(高诩、包咸、魏应、伏恭、任末、景鸾、薛汉、杜抚、召驯、杨仁、赵晔、卫宏、董钧、丁抱、周泽、钟兴、甄宇、楼望、程曾、张玄、李育、何休、服虔、颍容、谢该、许慎、蔡玄)
《前书》鲁人申公受诗于浮丘伯,作训诂,叫做《鲁诗》;齐人辕固生解说的《诗》,叫做《齐诗》,燕人韩婴解说的《诗》,叫做《韩诗》;三家都立博士。赵人毛苌解说的《诗》,叫做《毛诗》,没立博士。
◆高诩传,高诩字季回,平原郡人。曾祖父高嘉,用《鲁诗》教授元帝,官至上谷太守。高诩的父亲高容,年轻时传高嘉学,哀帝、平帝时为光禄大夫。高诩因父亲的关系任郎中,世代传授《鲁诗》。因言行清正有操守而著名。
王莽篡位,父子二人假称眼睛瞎了,逃走,不做王莽的官。光武即位,大司空宋弘荐举高诩,征为郎,授符离长。去官之后,征为博士。建武十一年(35),授大司农。在朝廷因居官方正著名。十三年,死在任上,赐钱及墓田。
◆包咸传,包咸字子良,会稽曲阿人。年轻时为诸生,在长安学习,以博士从细君为师,学《鲁诗》、《论语》。王莽末年,回乡里,在东海境被赤眉贼拘执。十多天,包咸早晨晚上诵经自如,赤眉贼奇怪,把他遣发走了。因此住在东海,造精舍讲授。光武即位,才回到自己的家乡。太守黄谠任户曹史,想找包咸去教授他的儿子。包咸说:“礼有来学的,没有去教的。”黄谠就送儿子去向他请教,以他为师。举孝廉,授郎中。建武中,入朝廷教授皇太子学习《论语》,又作《论语》章句。授谏议大夫、侍中、右中郎将。
永平五年(62),升大鸿胪。每进见皇上,皇上以几杖赐他,入屏不趋,赞事不名。经传有疑义,常派小黄门到他家里去问。显宗认为包咸有老师的恩德,生活清苦,经常赏赐珍玩束帛,俸禄也比各公卿多,包咸都散给诸生中最贫困的。病重时,显宗亲自去看视。
八年(65),年七十二,死在任内。儿子包福,授郎中,也是用《论语》入朝廷教授和帝。
◆魏应传,魏应字君伯,任城人。年轻时好学习。建武初年,去博士学习,学《鲁诗》。关门学习,不交结朋党,京师人都称赞他。后来归家作郡吏,举明经,授济陰王文学。因病免去官职,教授山泽中,生徒往往几百人。永平初年,为博士,升侍中。十三年,升大鸿胪。十八年,授光禄大夫。
建初四年(79),授五官中郎将,诏令入朝授千乘王伉。魏应通晓经术,品行修洁,弟子自远方来学的,在册的几千人。肃宗非常器重他,多次进见,在皇上面前讨论疑难,受到特殊的赏赐。这时集合京师儒生于白虎观,讨论《五经》同异,使魏应专门解释疑难,侍中淳于恭报告皇上,皇上亲自到会主持,与石渠旧事一样。第二年,魏应出为上党太守,征授骑都尉,死在任上。
◆伏恭传,伏恭字叔齐,琅笽东武人,司徒伏湛的弟弟的儿子。伏湛的弟弟伏黯,字稚文,为了阐明《齐诗》,改定章句,作《解说》九篇,位至光禄勋。伏湛没有儿子,以伏恭为后。伏恭性孝,对待继母非常敬谨,年轻时传伏黯学,因任为郎。
建武四年(28),授剧县令。任职十三年,因政治清廉公正著了名。青州举他为尤异,太常试经第一,授博士,升常山太守。兴修学校,教授门徒不止,因此北州多是伏氏学。永平二年(59),代梁松为太仆。四年(61),帝亲去辟雍,在行礼过程中授伏恭为司空,儒生认为是一种光荣。起先,伏恭的父亲伏黯的章句太繁琐,伏恭于是删去多余的话,定稿为二十万字。在位九年,因病请求回家,诏赐千百俸以终其身。十五年,皇上至琅笽,引见伏恭,如见三公的仪式。建初二年冬,肃宗行飨礼,称伏恭为三老。
年九十,元和元年(84)逝世,赐葬显节陵下。儿子伏寿,官至东郡太守。
◆任末传,任末字叔本,蜀郡繁县人。年轻时学《齐诗》,游学京师,教授弟子十多年。友人董奉德在洛陽病死,任末亲自推着鹿车,载了董奉德的丧送到墓地,由是著名。为郡功曹,以病辞去。后来奔老师的丧,在路上死去。临死时,告诉哥哥的儿子任造说“:一定要把我的尸体送到老师处,假使死了还有知觉,魂灵不会感到惭愧;如果没有知觉,得一扌不土罢了。”任造听了他的话。
◆景鸾传,景鸾字汉伯,广汉梓潼人。年轻时跟着老师学经,跑遍了七州。能攻《齐诗》、《施氏易》,兼受《河洛》图纬,作《易说》及《诗解》,文句兼取《河洛》,按类编排,名叫《交集》。又著《礼内外记》,叫《礼略》。又抄录风角杂书,罗列占验,作《兴道》一篇。以及作《月令章句》。著述共五十多万字。多次上书陈述救灾异之术。州郡辟命不就。以寿终。
◆薛汉传,薛汉字公子,淮陽人。世代学《韩诗》,父子都因解说诸经的章节句读著名。薛汉年轻时传父亲的学业,特别擅长说灾异谶纬,教授生徒常达几百人。建武初年,为博士,受诏命校定图谶。当世说《诗》的,推薛汉为第一。永平中,为千乘太守,政治有特别好的成绩。后来因楚事获罪,下狱死。弟子犍为杜抚、会稽澹台敬伯、巨鹿韩伯高最有名。
◆杜抚传,杜抚字叔和,犍为武陽人。年轻时很有才华。从薛汉学习,定《韩诗章句》。后来回到乡里教授门生。沉毅静穆,以道为乐,一举一动,都以礼为准则。弟子千多人,后来被骠骑将军东平王苍所征,苍就国时,掾史统统补王官属,没有一年,都自劾回去了。当时杜抚为大夫,不忍心离去,苍听说了,赐车马财物遣送他。辟太尉府。建初中,做公车令,仅几个月,死在任上。他所著的《诗题约义通》,学者传诵,叫《杜君法》。
◆召驯传,召驯字伯春,九江寿春人。曾祖召信臣,元帝时,做少府。父亲建武中做卷县令,放荡不拘小节。召驯年少时学《韩诗》,博通经传,以志气有义著名。乡里说:“德行恂恂(恭顺貌)召伯春。”多次出仕州郡,征召司徒府。建初元年,升骑都尉,作肃宗的侍讲。授左中郎将,进朝教授诸王子。帝嘉奖他,十分恩宠。出授陈留太守,赐给刀剑钱物。元和二年(85),入为河南尹。章和二年(88),代任隗作光禄勋,死在任上,赐冢茔陪园陵。孙子叫召休,位至青州刺史。
◆杨仁传,杨仁字文义,巴郡阆中人。建武中,从师学习《韩诗》,几年以后回到家里,静居教授门生。出仕做郡功曹,举孝廉,授郎。太常上杨仁任中博士,杨仁自己认为年龄不到五十(《汉官仪》说:“博士限年五十以上。”),不应旧科,上府让选。显宗特诏补北宫卫士令,皇上引见,问当世政治情况。杨仁回答要为政宽和,任用贤人,压抑骄横的外戚为先。又上对国家有利的事十二项,都是当世的急务。显宗嘉奖他,赐以缣钱。显宗逝世后,诸马氏贵盛,都争着要入宫。杨仁披甲持戟,严守门卫,没有人敢随便进去。肃宗即位,诸马氏共同诬陷杨仁刻毒严峻,帝知道杨仁忠,更加喜欢他,授升邡令。宽容为政,劝课掾史弟子,都使入学。其中通晓经术的,向上司表彰,有的贡献朝廷,由是义学大兴。垦田千多顷。因办哥哥的丧事去官。后来辟举司徒桓虞府。掾有宋章,贪污不法,杨仁始终不同他说话同席,当时人敬重他的大节。后来做阆中令。死在任上。
◆赵晔传,赵晔字长君,会稽山陰人。年轻时曾经做过县吏,奉命迎接督邮,赵晔认为做这类仆役工作可耻,因扔掉车马走了。走到犍为资中县,到杜抚处学《韩诗》,深入钻研。积二十年,与家里断绝往来,不回去,家里为他办了丧事。杜抚逝世后才归。州召他补从事,不就。举有道。死在家里。
◆卫宏传,卫宏字敬仲,东海人。年轻时与河南郑兴都好古学。起先,九江谢曼卿擅长说《毛诗》,为《毛诗》作了训诂。卫宏从谢曼卿学习,因作《毛诗序》,很合风雅的意思,于今还在社会上流行。后来从大司空杜林更受《古文尚书》,为《古文尚书》作《训旨》。这时济南徐巡拜卫宏为老师,后来跟杜林学习,也以儒学著名,由是古学大兴。光武用为议郎。卫宏作《汉旧仪》四篇,记载西京杂事;又著赋、颂、诔七首,都传于世。中兴后,郑众、贾逵传《毛诗》,后来马融作《毛诗传》,郑玄作《毛诗笺》。《前书》载鲁高堂生汉兴传《礼》十七篇。后来瑕丘萧奋用授同郡人后苍,后苍授梁人戴德及德的哥哥的儿子戴圣、沛人庆普。于是戴德的叫《大戴礼》,戴圣的叫《小戴礼》,庆普的叫《庆氏礼》,三家都立博士。孔安国所献《礼》古经五十六篇和《周官经》六篇,前世传其书,没有名家。中兴以后,也有《大、小戴》博士,虽然相传不绝,但是没有著名于儒林的。建武中,曹充学庆氏学,传给他儿子曹褒,著《汉礼》,事载在《庆癊传》。
◆董钧传,董钧字文伯,犍为郡资中县人。学《庆氏礼》。师事大鸿胪王临。元始中,举明经,升禀牲令,因病辞官。建武中,举孝廉,辟司徒府。董钧博通古今学问,多次上书说政事的得失利害。永平初,为博士。这时正草创五郊祭祀及宗庙礼乐,威仪章服,常叫董钧参议,多被采用,当世叫他为通儒。累升五官中郎将,经常教授门生一百多人。后来因事降任骑都尉,年七十余,死在家里。中兴,郑众传《周官经》,后来马融作《周官传》,授给郑玄,郑玄作《周官注》。郑玄原来学《小戴礼》,后来用古经校对,采用古经中意义好的,所以叫郑氏学。郑玄又注小戴所传《礼记》四十九篇,合起来叫《三礼》。《前书》齐胡母子都传《公羊春秋》授东平嬴公,嬴公授东海孟卿,孟卿授鲁人眭孟,眭孟授东海严彭祖、鲁人颜安乐。彭祖为《春秋》严氏学,安乐为《春秋》颜氏学,又瑕丘江公传《谷梁春秋》,三家皆立博士。梁太傅贾谊为《春秋左氏传训诂》,授赵人贯公。
◆丁抱传,丁抱字子然,山陽东缗人。学《公羊严氏春秋》。丁抱学义精明,教授生徒经常几百人,州郡请召不应。建武初,为谏议大夫、博士,封关内侯。十一年,升少府。门生自远方来的,在册的有几千人,当世称为大儒。太常楼望、侍中承宫、长水校尉樊矹等都是丁抱的学生。二十年,授侍中祭酒、骑都尉,与侍中刘昆都在光武左右,每事问他们。死在任内。
◆周泽传,周泽字癋都,北海安丘人。年轻时学《公羊严氏春秋》,隐居教授,门生经常有几百人。建武末年,征召大司马府,授议曹祭酒。才几个月,征召试博士。中元元年,升黾池令。奉公克己,哀怜孤老羸弱,官吏和老百姓都爱戴他。永平五年(62),升右中郎将。十年(67),授太常。周泽果敢直言,多次据理与朝廷争论。后来北地太守廖信犯贪污罪被捕入狱,没收他的财产,显宗把廖信的赃物赐给廉洁的官吏,只有周泽及光禄勋孙堪、大司农常冲三个特蒙赏赐。这时京师安定,在位的都互相勉励。孙堪字子癋,河南缑氏人。通经学,有志操,清白正直,爱士大夫,但是一根毫发也没有拿过别人的,以耿介气盛自居。王莽末年,天下大乱,宗族老弱在战场上,孙堪曾经力战陷入敌人阵地,他毫不在乎,多处负伤,宗族靠了他才免于遇难。郡中人都佩服他的见义勇为。建武中,出仕郡县。公正廉洁,俸禄不给家用,都供应了宾客。后任长吏,所到的地方都有好的治绩,为官吏百姓所敬重。去就分明,一点也不马虎。曾经任县令,谒见太守,行步迟缓,门亭长谴责孙堪的御吏,孙堪便解下印绶离去,不去官府。后再仕为左冯翊,因对下属促急,司隶校尉举奏免了他的官。数月,征为侍御史,再升尚书令。永平十一年(68),授光禄勋。孙堪清廉,勇于从政,多直言,采纳的不少。
十八年(75)因病请求退职,任侍中骑都尉。任上,孙堪的行事与周泽类似,所以京师号为“二癋”。永平十二年(69),用周泽代理司徒事,等于实授。周泽性情简易,不重威仪,有失宰相的人望。仅几个月,再为太常。为政清廉,循规蹈矩,敬奉宗庙。常卧病斋宫,他的妻子可怜他老病,进去问他有什么不舒服,周泽大怒,认为妻子干犯斋禁,就收捕她送诏狱请罪。当世怀疑他假称积极。当时编了一句话说“:生世不谐,作太常妻,一岁三百六十日,三百五十九日斋。”永平十八年(75),授侍中骑都尉。后来多次为三老五更。建初中退休,死在家里。
◆钟兴传,钟兴字次文,汝南郡汝陽县人。年轻时跟少府丁抱学《严氏春秋》。丁抱推荐钟兴学问操行都好,光武召见,以经义问他,应答很清楚。光武嘉奖他,授郎中,升左中郎将。诏令定《春秋》章句,删除重复,用以教授皇太子。又使宗室诸侯跟钟兴学章句。封关内侯。钟兴自己认为没有什么功劳,不敢受封爵。帝说:“先生教训太子及诸王侯,这不是大功么?”钟兴说“:我的老师是丁抱。”于是再封丁抱,但钟兴还是坚决辞让不受爵。死于任上。
◆甄宇传,甄宇字长文,北海安丘人。清静自守,不求名利。学《严氏春秋》,教授生徒经常有几百人。建武中,为州郡从事,征召授博士,升太子少傅,死在任内。甄宇传业给儿子甄普,普传儿子甄承,承特别爱学习,不管家务事,讲授生徒经常几百人。诸儒生因甄承三代传业,没有不归服他的。建初中,举孝廉,死于梁相任上。子孙传学不绝。
◆楼望传,楼望字次子,陈留郡雍丘县人。年轻时学《严氏春秋》。操守清白,在乡里有名气。建武中,赵节王栩,听说了他的高名,派使者送玉帛请他为师,楼望不接受。后来出仕郡功曹。永平初年为侍中、越骑校尉,进宫中讲授。永平十六年(73),升大司农。十八年(75),代周泽做太常。建初五年(80),因事降调太中大夫,后来做左中郎将。教授生徒不知疲倦,世称儒家的领袖,有学生九千余人。年八十,永元十二年(100),死在任上,学生来送葬的有几千人,儒家以为光荣。
◆程曾传,程曾字秀升,豫章南昌人。在长安学习,学《严氏春秋》,长达十多年,后回家教授,会稽顾奉等数百人是他的学生。著书一百多篇,都是《五经》通解一类,又作《孟子章句》。建初三年,举孝廉,升海西令,死在任上。
◆张玄传,张玄字君夏,河内河陽人。年轻时学《颜氏春秋》,兼通几家法。建武初,举明经,补弘农文学,升陈仓县丞。清净无为,专心研究经书,当他在讲授时,常整天不吃饭。遇有与他讨论疑难的,往往提出诸家的学说,使选择自己认为合适的。诸儒生都佩服他的博学,学生有一千多人。张玄先为县丞时,曾经因工作去府,不晓得官曹在什么地方,吏告诉门下斥责他。当时右扶风琅笽徐业,也是一个大儒,听说张玄是一个诸生,召见他试试,与他说话,大惊说:“今天相遇,真正了解我的蒙昧啊!”因请他上堂,辩论一整天。后来张玄去官,举孝廉,授为郎。适值《颜氏》博士有缺,张玄试策得第一名,授为博士。过了几个月,诸生上言张玄兼说《严氏》、《冥氏》,不应当专做《颜氏》博士。光武叫他暂时回署,没有升官就死了。
◆李育传,李育字元春,扶风郡漆县人。年轻时学《公羊春秋》。深思专一,博览群书。在太学里很著名,极为同郡人班固赏识。班固奏荐李育于骠骑将军东平王苍,由是京师的贵威都争着与他交朋友。州郡请召,李育到了之后,往往托病辞去。曾经避地教授,有生徒几百人。还研究古学。曾读《左氏传》,虽然觉得《左氏传》的文采不错,但认为不合圣人的深意。
前世陈元、范升等人又多有非难,他们引用图谶,不据理体,于是作《难左氏义》四十一条。建初元年(76),卫尉马廖举李育方正,任议郎。后来授博士。四年(79),诏令李育与诸儒生论《五经》于白虎观,李育用《公羊》义与贾逵辩难,往返都有理有据,最为通儒。再升尚书令。马氏废黜时,李育因是马廖所举,免官归家。一年多,再征,升侍中,死在任内。
◆何休传,何休字邵公,任城郡樊县人。父亲任少府。何休为人质朴,说话结结巴巴,但是思想深刻,精研《六经》,当时的儒生没有赶得上他的。因是列卿的儿子,诏授郎中,不是他所喜欢的,托疾走了。不仕州郡,一言一行必合于礼。太傅陈蕃征召他,参与政事。陈蕃失败,何休获罪废黜,禁止他不得作官,于是作《春秋公羊解诂》,深思冥想,十七年不出门户。又注释考证《孝经》、《论语》、风角七分,都纵横典谟,不拘泥文字。又以《春秋》驳汉朝事六百余条,妙得《公羊》本意。何休还善历算,与他的老师博士羊弼,补述李育的思想,作《公羊墨守》(说《公羊》之义不可攻,如墨子的守城)、《左氏膏肓》、《谷梁废疾》。党禁解除,又征召司徒。群公上表称何休道术深明,应当参加帷幄,出谋划策,谄媚的臣子不高兴他,授议郎,多次陈忠言,再升谏议大夫,年五十四,光和五年(182)逝世。
◆服虔传,服虔字子慎,开始名重,又名祗,后来改为虔,河南荣陽人。年轻时清苦立志,进太学学习。有美才,善写文章,作《春秋左氏传解》,流行到现在。又以《左传》驳何休所驳汉事六十条。举孝廉,稍稍得升迁,中平末年,授九江太守。免官之后,遭乱,在道上病死。所著有赋、碑、诔、书记、《连珠》、《九愤》,共十多篇。
◆颍容传,颍容字子严,陈国长平县人。博学多通,擅长《春秋左氏》传,拜太尉杨赐为老师。郡里举他为孝廉,州里征召,公车征,都不就。初平中,避乱荆州,聚集门徒一千多人。刘表任为武陵太守,不肯去。著《春秋左氏条例》五万多字,建安中逝世。
◆谢该传,谢该字文仪,南陽章陵人。熟习《春秋左氏》,为当时著名的儒生,门徒有数百人。建安中,河东人乐详条写《左氏》疑难不通数十事问谢该,该都一一为他作解释,叫《谢氏释》,在社会上流行。出仕作公车司马令,因父母年老,托疾去官。想回到自己的乡里,适值荆州道路阻断,没去成。少府孔融上书推荐他说“:我听说高祖创大业,韩信、彭越征讨暴乱,陆贾、叔孙通进说《诗书》。光武中兴,吴、耿辅佐,范升、卫宏讲述诗书旧业,所以能够文武并用,成了长治久安的大计。皇上圣德清明,与二祖相同,劳谦厄运,三年乃欢。(时灵帝逝世后,献帝居丧,初释服)今尚父鹰扬,方叔翰飞,王师电鸷,群凶破灭,天下太平,不用征伐,应该访求名儒,掌管礼纪。我以为,前公车司马令谢该,有曾参、史鱼好的秉性,又有卜高、言偃的文学,博通群书,遍览古今典籍,遇事能够处理自如,没有疑惑,立身清白,操守异常,笃爱古道。不论远近,很少能有与他相匹的。现在谢该因父母年老有病,想辞官回家,道路险阻,有家归不得。使良才抱朴逃走,逾越山河,沦落荆楚,往而不返。以后送女乐以诱由余,刻像以求傅说,难道不麻烦吗?我以为要找到谢该所在的地方,把谢该召回来。楚国阻止孙卿去国,汉朝追匡衡于平原,尊儒重学,是怕失了贤才啊!”书上,诏令征召还,授议郎,年老逝世。建武中,郑兴、陈元传《春秋左氏》学。当时尚书令韩歆上书,想为《左氏》立博士,范升与韩歆争论不决,陈元上书称颂《左氏》,就叫魏郡李封为《左氏》博士。后来群儒中那些浅陋固执的人多次在朝廷中争论。李封逝世后,光武终于违反大家的意见,不再补博士。
◆许慎传,许慎字叔重,汝南郡召陵人。性格淳朴敦厚,年少时,广泛地学习经书,马融经常推崇他,敬重他。当时人称赞他说“:许叔重对《五经》的研究举世无双。”任郡里的功曹,被举为孝廉,再升迁,任命为氵交县长。死在家里。先是,许慎认为五经的解释有好有坏,于是撰《五经异义》,又作《说文解字》十四篇,都传于世。
◆蔡玄传,蔡玄字叔陵,汝南郡南顿人。学通《五经》,门徒常一千多人,在册的有一万六千人。征辟都不就。顺帝时特诏征授议郎,讲论《五经》异同,很合顺帝的意。升侍中,出为弘农太守,死在任上。
史家评论说:光武自中年以后,用兵少了,专事经学,从此社会风气渐渐趋于纯朴。那些穿着儒者衣服,讲述先王道德,游庠序,聚集私人讲学塾舍的,遍布全国。至于博士所在的地方,有不远万里担负粮食来的,住着精美的住宅,往往以千计,那些著名的开门授徒的学者,在册的学生不下万人,都是专业传授,没有错误或不纯的邪说。有的甚至在朝廷争论,私下里结朋党,订立繁密的章程条例,访求岩穴的隐居之士,以成一家的学说。所以扬雄说:“现在的学者,不但文辞藻丽,而且弄得有些烦碎了。”本来,书的道理只有一个,意思是要统一,饱学的人,不能转变,所以普通人鄙视他们固执,又扬雄所谓“吵吵闹闹的学问,都是从老师那里学来的”。并且成名高第,真正是远方来的也不多。迂阔不通竟到了如此地步啊。但他们所谈的是仁义,所传授的是圣人之法。所以人人知道君臣父子的大纲,家家晓得返邪归正的道路。桓帝、灵帝时,君主的教化败坏,朝廷的纪律一天一天衰弛,国家的祸乱不断,中等智力以上的人,没有不知道国家分崩离析,难以维持下去的。但是大权在握的强臣,没有企图篡位的陰谋,英雄豪俊之士,为鄙陋之徒的议论所屈服。这是因为人人诵习先王的言,在下的惧怕叛逆顺从形势啊。至如张温、皇甫嵩之徒,有定天下一半的大功,威名远扬四海之外,俯仰顾盼,大业可以转移,还鞠躬尽瘁于昏主之下,折简而召,就狼狈匍匐,散成兵,被拘执,却无后悔之心。及汉祚自终,人神数尽,然后天下的英雄并起,际会风云,曹丕继位。考寻衰败的原因,但又能拖得这么长的时间,这难道不是讲求儒学的功劳吗?所以先师垂典文,褒奖学者的功劳,不是偶然的,其意义是极为深远的。不遵《春秋》,比于篡杀诛死之罪,这是多么重要的思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