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讲到形而上道体的问题,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讲的“明心见性”。什么叫如来本性?--一切众生自己的本性。[若欲穷微洞本,究旨通宗,则根本性离,毕竟寂灭,绝升沉之异,无缚脱之珠。]
最高的道体是什么样子?是“根本性离,毕竟寂灭”。寂灭是中国文字,梵文原意是涅槃之意,用中文翻译叫寂灭,另有一种翻译是圆寂,圆满的寂灭。这些翻译是不是完全是涅槃的本意呢?不是的,因为翻成寂灭与圆寂,在中国文化,尤其在佛学观点上,形成一个很大的误解,好象寂灭、圆寂是死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了。一般人学佛,认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空才是究竟,这在观念上犯了绝大的错误。但是为什么要那么翻译?在中国文字中,也只有这几个字最好,最能代表名清净的一面。实际上“涅槃”包括了常(经常)、乐(快乐)、我(真我)、静(清静),所以它是寂灭、圆满、清净的,是乐的,不是悲的,但一翻译成圆寂、寂灭,易使人走上错误的路线.后世即以消极代表涅槃,犯了严重的错误。
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们再回转来看《宗镜录》,讲到形而上道体--“根本性离,毕竟寂灭”,真是一字千金。中国文字若要以文学技巧写绝对逻辑、科学性的东西,很难写得美,写不出好东西来。把科学的书文学化很难。过去有学科学、化学、物理学的,大学毕业后出去教书,我告诉他们想办法把科学变为趣味化、文学化,不要刻板地记公式,把公式配一个很艺术的故事,学生一定容易记的,培养科学人才也方便得多。只有一个同学做到了,清华毕业后教化学,很叫座,他就是采用了我这个办法,当然他很苦,或者用李后主的词,或者用某些东西凑拢来讲,结果学生欢迎之至。我本来不相信,问他真做到啦?上课我去听听看,他说拿录音给我听,一听果然教得好。这就说明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要把它写成很好的文学真难,可是这四个字用得很好。
唯识讲“诸法无自性”,这是唯识宗(法相学)的重点。通常般若宗讲一切皆空(中国文化南北朝以前的翻译),也有流弊,一般人往往把“空”跟“绝对没有”连在一起。假定把纸烧了,没有了,这个空即属佛学上所说的“断见”,唯物思想哲学即有此毛病,人死如灯灭,一切过去象灯熄了,没有了,把佛学的空与断见配合,观念错误。因此后世唯识学家有鉴于“空”这个名词易引起错误的偏差,不用空的观念说明,而用另一个名词--“诸法无自性”。
佛法“空”与“有”的诤论
然而,到了唐代玄奘法师译经这么一翻译后,在中国又引出一个偏差。因为禅宗以中国文化的观念标榜,“明心见性”,为什么有这个观念呢?因为性与情这两个字,在中国文化的根基非常久,比如三代以后,周代文化在礼记上提到“性”与“情”,佛法传来中国翻译后,很多都采用中国文化本有的名词,象“众生”一词出于《庄子》;“功德”出于《书经》;“居士”则出于《礼记》,佛经翻译采诸子百家之名词者非常多。此乃因翻译不同的文字,必用其原有文化使用惯了的名词,才易使人了解社会。
所以禅宗提出“明心见性”,是根据中国文化本身的道理来说明的。然而,以后世整个佛学来讲,用这四个字,毛病也出得很大。比如佛经上经常讲到“心”,界线分不清楚,有时将思想、现在讲话的情绪、脑子在想的也叫心,实则非也。有时佛经上讲心,是代表超越思想、分别、意识、情绪以外的那个本体的作用,全体的,心物一元,也用“心”作代表。因此佛经中,上下两句或一句中有两个地方用到“心”字,可能就有两个不同的涵义,但是没有在这上面下功夫,后世就很容易把它混淆,混淆就产生很大的毛病。
由这个道理,我们知道禅宗讲“明心见性”是一个代号,然而自玄奘法师翻译唯识学“诸法无自性”以后,中国佛学思想也发生了个争论的问题,“一切无自性”,禅宗却讲可以“明心见性”,那,不是这个错了,就是那个错了,究竟错在哪一面;有人认为,禅宗所讲的“明心见性”是有个东西可见,有个心可明,这个已经不是佛法,这与印度婆罗门教传统的真常唯心论一派相同。因而,种种错误观念就出来了。
仔细研究唯识、法相后,即可了解玄奘法师所翻译的“诸法无自性”,是指一切形而下、宇宙间的万事万物,没有一个单独存在的根本性质,过去曾讲,现在再提出来注意,比如粉笔、纸币、手帕,都是语法中的一法(法是代号),它无自性,将手帕分析,是绵纱、化学纤维、人工、颜色等综合体,每样把它分开来,手帕并没有自己的自体存在,它是各种原素因缘凑合,偶然地、暂时地构成了这么一个东西;而名词也是假的,我们叫它手帕就变成手帕,当时取名叫阿狗,现在就叫阿狗,名字无自性。形而下诸法没有独立存在的性能,不会永恒存在,一切无常,都要变去,所以说“诸法无自性”并没有错。可是后世有一帮研究唯识学的,抓到鸡毛当令箭,谈空说有,都用错了!唯识讲诸法无自性,哪里还有个“明心见性”的性可见呢了认为这些都是假的而斥为外道。所谓外道、内道是代表分界的分号,错了的,钉个牌子归到一个范围,叫外道;在这个范围对的,叫内道,内外就是那么一个界线的分辨。
那么,实际上对不对呢?我们晓得,诸法无自性对形而下的事物而言是不错的,然而对形而上,唯识又建立一个什么呢?就是阿赖耶识转入真如,另定名称叫“真如”,八识心王转完了,绝对的净化,净化到刚才所言涅槃的清净,那个东西也叫真如。不过,严格研究又分两派:一派唯识学者不用真如这个名词;一派则主张必须建立另一个作代表。
现在,我们先来解释一下“真如”,中文翻译佛经非常妙,很美!注意这个名称哦!见了道叫“真如”翻译得很好,其它都是假的,只有这个东西是真的。但是倒过来念呢?“如真”,好象是真的。我经常提醒大家注意,佛法有一句话:“如如不动”,一般人看到都认为不要动就是佛了!根本连文字都读错了!“如如不动”,好象、好象、好象没有动,对不对?中文翻译得很好。实际上动而不动,不动之动谓之如如不动。这又讲到中文翻译的问题,现在有很多英文翻译,我感到本事好大,也好大胆。中国佛经从印度翻译过来,每一位大师不但懂得中国诸子百家的文化,而且要懂得各种各样的方言。象我们只晓得把外文弄好,在外国蹲了十几年对某地的方言都不知,这就无法翻译,那些地方那个字才恰当,很难!
回转来我们说到建立真如,见道的道体叫真如。唯识有一派学者根本不建立真如,把第八阿赖耶识净化了就是道。
即此用离此用
《宗镜录》谈到道体,它的自性根本是离开你,不是你离开它。换句话说大家要求空,一般人打坐都想空念头,很多人问我怎么空?唉!我说“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念头来空你,不是你空它。“根本性离”是自性离开你,不是你离开它。比方我们八点钟坐在这里,大家检查第一次的念头、思想现在还有没有?它早就跑掉了!你想空它干嘛!“根本性离”是它离开你,空是它来空你,不是你空它啊!佛法叫你认到自性空,是认清根本性离你,不是你在离它。也就是《楞严经》所说的:“即一切相,离一切法”,两句话说完了,自性本体,由体起用,由用归体。我手里拿的一根写黑板的,叫粉笔也好,钢笔也好,反正是一个东西,你第一眼看到了,第二眼想永远停留在上面,不可能,它早就过了。“即一切相”,这是一个现象;“离一切法”,它本来就走开、空开,自性本来如此。即一切相就是本体起用;离一切法又是归体,由用而归体。所以这里告诉我们根本自性离,自性是本空的,不是你去空它。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是《金刚经》讲的方法,“应该”这样做。佛弟子须菩提问佛,妄念太多如何空?他问的是方法,佛告诉他:“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有个“应”字,鸠摩罗什翻译的也好。如果讲本体,此字应换为“本”无所住而生其心,即一切相,离一切法,自性本空,不需要你去空它。我们求修养心性之学,自己有一个很空的境界,你晓得那个空的境界是不是一念?那就是一念。你觉得现在很好,很坦然、很清净,你早就在意念上了。这也是心理造成的现状,亦即相的境界,有一境界就是相,当然境界也是它变的,没有错,但是要即用即空--“即一切相,离一切法”。
所以我们再三赞叹《宗镜录》一句话“根本性离,毕竟寂灭”,把找们点清楚了。永明寿禅师把唯识般苦谈空说有,两方面佛法最高的道体宗旨,用“根本性离”四个字点出来。
“毕竟寂天”,不是你去寂灭亡,自性本来寂灭,彻底的寂灭。如果你把毕竟寂灭当成方法来用,打坐时,拼命把自己的念头寂灭,那你是吃饱了饭没事做。问赶紧去盘腿吧!吃饱饭没事做,不盘腿干什么?“不作无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当然你叫它是修道、盘腿,实际上是无聊。它“根本性离,毕竟寂灭”,不是你空得了,不盘腿也空,盘腿也空,要把这个道理弄清楚,才能够谈学佛。
万变不离其宗
[绝升沉之异,无缚脱之殊,既无在世之人,亦无灭度之者,二际平等,一道清虚,识智俱空,名体咸寂,迥无所有,唯一真心,达之名见道之人,昧之号生死之始。]
这一节统统跟我们说完了,重点在“根本性离,毕竟寂灭”。下面的文辞都是形容这个本体。
“绝升沉之异。”无所谓升华、堕落。修道悟了道,谓之超生,没有悟道,堕落在三界六道谓之沉。无升沉,自性无差别。宇宙间的现象,生命有六道轮回,上三道:天、阿修罗、人道;下三道:畜牲、地狱、饿鬼。下地狱你的本性到哪里去了?下地狱的人没得本性啦?比如我假使下了地狱,我的本性带到哪里去了?带到地狱里头去了,在地狱里受苦的也是我那个东西。升沉、超脱同堕落是两个不同的现象,自性圆满,它没有离开你。因此地狱中人突然悟道,一样可以成佛,一切众生皆可成佛,一切也包括了地狱。如果诸位怀疑我讲的这个道理,可以去看《涅槃经》,这部经就讲到一切内道、外道、天堂、地狱毫无分别,每个众生都会成佛,什么时间?长短的问题,有人一下成功了,有人过三大阿僧祇劫慢慢来而已。
关于这个问题,中国文化有一个有趣的典故:“生公说法,顽石点头”。生公即是道生法师,二十几岁时,佛学已研究得很好。当时《涅槃经》只翻译了六卷,开头讲一阐提人不能成佛,一阐提指罪大恶极之人,没有一点善心、善念。唐社长昨天跟我讲一件吃人的事,问我听过没有?他说在海上逃难,报馆记者采访证实确有此事,在海上艰困挣扎的情况下,把老婆孩子烤来吃了。我说这有什么稀奇!孟子说:“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几希”,其实连希都不希。到那个时候,我要活着,管你什么孩子老婆,都吃,历史上多得很。这就是一阐提人,坏到极点,从头顶上坏到脚指尖,没有一样好。佛说这样的人不会成佛,只有善心能成佛。
南北朝时,中国文化在长江以北,中原地带,南方谈不上文化。结果年轻的道生法师提出一个论点:“一阐提人皆得成佛”。罪大恶极的人最后还是会善心发现而成佛。噢!不得了!这个论文一提出,当时有道的老和尚、高增有多少啊!鸠摩罗什的译经院两、三千人,都是第一流的学者,是集体创作。这个年轻人有这样的思想,赶出去!佛经上讲犯戒有个名词叫“摈”,翻得好听而已,什么摈啊摈!赶出去就是,不准他留在佛教团体、文化中心。生公只好跑到南方,江苏的虎丘山。
那时南方文化还很落后,生公等于被赶出国,自已越研究越觉得有道理,最后没得办法,南方和尚看他是被北方赶出来的,是外道之见,他在南方也很可怜,没事打坐把石头排好,跟石头讲经说法,讲到一阐提人最后也可以成佛,问石头:“你们说对不对?”石头都摇起来。所以叫“生公说法,顽石点头”。生公当时被认为大逆不道、思想错误,被赶出北方时说;“若我所说,反于经义,请于现身,即表疬疾,若于实相不相违背者,愿合寿之时,据狮子座。”后来他去庐山,得以读到新译的《大涅槃经》,果然跟他所说的相符。
大家都非常地敬服,他也接受大家的启请,升座说法,讲得精采极了。最后果如他所誓言的,端坐正容,好象入定似的,走了。
所以说自性在任何地方都存在,下地狱自性被乌云障碍住了,若一散开,大恶人把一点曙光露出来,善心一发现,他也成功了。“绝升沉之异”,自性本体无差异。“无缚脱之殊”。学佛是学解脱,讲修道则言逍遥,不过大家注意,包括我在内,学了,结果既不逍遥又不解脱,一切拘束得要命,这个很苦,本来人世间烦恼层层束缚,把我们捆绑起来,我觉得学佛修道后又加了两层,把自己绑得更厉害,蛮可怜!不晓得是智慧还是笨蛋?我到现在还搞不通。
照道理讲,永明寿禅师告诉我们“无缚脱之殊”,解脱个什么?没有解脱,本来也没有绑你。禅宗三祖僧粲大师见二祖之前,一身是病,痛苦得很,根据佛法,病是怎么来的?由恶业来的。业怎么来的?心造的。当然不是现在心,我们生下来没有造业,怎么带来病?这包括过去心。三祖求师父为他解脱,二祖叫他把业找出来就给解脱,找了半天,没有,那好嘛!谁绑你?本来没有人绑你。故事大概如此,详细的你们去查,这段跟二祖见达磨,请求安心的故事差不多。所以绑与解脱都是你自己造的,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既无在世之人,亦无灭度之者”,拿本体言,我们这些在世的人根本没有存在,只是偶然的、暂时的,再几十年一下过去了,本来没有。人类自有历史到现在,不晓得过了多少人,大家都上台唱一唱,唱完了下去,没有了,看不见,本来也没有一个在世的人,在世的人都是傀儡,后面有个东西牵着玩,玩几十年就没有了。
那么,成了佛就灭度了?也没有灭度的人,没有说哪个涅槃去了。所以我常说涅槃去了,所以我常说涅槃是捏一个盘子,不知是江西瓷盘还是化学盘?捏了什么盘?《楞伽经》告诉你:“无有佛涅槃,亦无涅槃佛”,自性本来在涅槃中,“毕竟寂灭”,涅槃就在自己现前、自己身心上,你没有找到而已,找到以后,无所谓在世之人,也无所谓涅槃者。所以“二际平等”,过去未来都是空,一切相对的都是毕竟没有,是现象。本体不是没有,“一道清虚”。为什么唯识学讲转识成智,其他宗派讲去掉妄念才能成道?妄与真没有差别,“识智俱空”,真妄不二,是一个东西。
“名体咸寂,迥无所有”,名代表相,一切观念、妄想;体代表本体,本来清净,本无所有,本空,它空你,不是你空它。“唯一真心,达之名见道之人,昧之号生死之始”,悟了道见了这个,假定这个名称叫“真心”,证到这个境界叫见道之人;不懂这个,就在生死中轮回旋转,自己被自己捆起来玩。
人我如虎
大家注意这篇文章,先是提出“三乘五性”,而不是这么讲,当然被我们这样一讲,等于狗啃骨头,啃得支离破碎。如果诸位自己回去念,在灯前点一支香,不是为了信佛,诚诚敬敬的,灯太亮了,味道不好,不如点一支蜡烛,若隐若现,两腿一翘,泡一杯茶,如果你抽烟,最好抽一支,然后高声朗诵一番,不涅一个槃,那个槃都来涅你,啊!那非常清净!一读就到了,这文章就有这样好。我们现在不是涅槃,是狗啃骨头,盘(槃)子都啃翻了!味道不好了!这个文章要注意!回去还要研究。
这里讨论到人的修道根器有“三乘五性”的不同,他首先把根本提出来,本来没有不同,本体是一个,等于太空是一个,为什么这边下雨那边天晴?这里高山那里平地?为什么来的?在家出家拼命学佛求道.到底求个什么东西?这一段有说明。
[复有邪根外种,小智权机,不了生死之病原,罔知人我之见本,唯欲厌喧斥动,破相析尘,虽云味静冥空,不知埋真拒觉。]
他说有些人讲修道,看起来是修道,站在另一大乘根器、真正道体的立场上看,这些人叫“邪根外种”。这是名词,外道内道之分,外道也是道啊!道乃路也,本来是一条直路,他硬要转来转去,转不通开个山洞,最后也到了,这叫外道。内道的人直接悟道好不好?也有不好之处,坐飞机一下到达目的地,哈!一路上有许多东西你没看见,那些走岔路来的,有坏处,很辛苦,走了很多冤枉路,但他比直接来的人高明得多,冤枉路旁的风景他都知道,你却不知道。所以讲外道、内道是假定名称。不过,这里说有些人是邪根外道,走错了路。
“小智权机”,智慧太浅;“权机”,本体大机大用,小智的机关脑子,灵光少了一点。我经常跟年轻朋友说笑,“怎么你出生的时候,脑筋不多拿一条,而且投胎也不选个好的脑子装,匆匆忙忙把生了锈的装进来,干嘛?”这是笑话,但可以说明“权机”两个字。机变不够灵巧的人。
“不了生死之病原”。不晓得生命生死的根本是什么东西来的?这个开关在哪里?没有找到。也不晓得“人我”这个东西。“人我”不一定你跟我相对,你是人,我不是人;也不是说站在你的立场,你变成我,我变成你。这是相对的话,实际上也可以说绝对,我就是我,我是个人,人就是我,我就是人,这个东西怎么来的?因为我们一切烦恼都是人找来的。象刚才所举人吃人的例子,人到了必要时只有我,不但烤儿子吃,连妈也照样烤来吃,这些资料历史记载很多。我告诉唐社长,吃菩萨的也很多。一家人逃难,父母老了,要儿女先逃,儿女怎么做得到?父母把自己弄死要儿女烤来吃,吃了好求生逃路,这是菩萨境界。至于你不肯给我吃,我把你弄死了吃也多得很。人到了最后只有“我”第一,非到患难看不出真正的道德。唐社长结论:“人坏起来比禽兽还坏,恐怕好起来没有比菩萨更好!”我们俩说这个笑话也蛮有道理。
这些人不晓得人我,我们这个人,这个东西是什么根?它的根在哪里?见道,一个观念,就是这一念,见地之见,一念就有人找出来,因此他们搞错道理,不懂本体的道理却想修道。
“厌喧斥动”,讨厌!赶快出家,或到山里清净、打坐,认为那才是修道,啊哟!你看那么多人,吵死了!烦死了!“厌喧”怕吵闹。“斥动”骂人一天到晚乱跑修什么道!不对!认为修道的人应该坐在那里,讲好听是如如不动,实际上是变个死东西,就象我们骂人:“看你那个死相”,那才好象真是修道!什么都不懂就是修道。
“破相析尘”,把一切外相离开,分析尘世间的事,一概要不得。
“虽云味静冥空”,一味贪图打坐、清净,认为那才是道;“冥空”,这个空是脑子什么都不想,啊!这个是道,不这样就不是道。
“不知埋真拒觉”,实际上外道也这样,把真如本性活埋掉,把活活泼泼的本性埋到死东西里头,埋到清净里去,他不晓得那个动的也是本性动。“埋真拒觉”,他把活动的本性埋到死东西中,而且讨厌妄念。
我这么坐怎么还什么都知道?你不知道你去死去!对不对?本来自性都知道,都不著嘛!所以大乘三法印说:一切无着、无性,本空嘛!物来则用,过去不留,自性本来是本觉灵明,所以搞错的人是“味静冥空,埋真拒觉”,以为清净才是道,只要你妨碍我一点,太太也好,父亲、儿子也好,走开!我修道嘛,要清净!这完全是偏差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