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是甘肃的简称。夏天,我从兰州出发,沿古丝路西行约1500公里,抵达敦煌。电视里曾疯狂地普及过丝路和敦煌的知识,我窝在城市里,以为自己已无所不知。真到陇西一走,才发现再大的电视屏幕也代替不了我们的眼睛,更不消说每个人的心灵都是特定的频道。别太相信那块20英寸的玻璃板,它在扩大我们视野的同时,也扼杀我们的想象。
那么多人写过丝路,写过敦煌,好像一个插满针的针插,已无从下手。西行的时候,我已决定什么都不写,让心灵毫无负载地飘向蓝得令人眼晕的天空。回来后,忙忙碌碌地做别的事,我以为已彻底遗忘了敦煌。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常常同别人讲敦煌,讲那些属于我自己的记忆和感觉。朋友们会津津有味地听,好像他们从未看过那些介绍丝路的风光片和旅游指南。我检查记忆之壁,看到当时思维留下的痕迹,有的已被抚平,有的仍像甲骨文痕,虽然浅淡,却难以消失。
我写的绝不是一篇系统的丝路游记,只是时间之筛无意中留给我的大点的石头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