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探实录》第一百八十八章:节哀
僵尸四肢僵硬,头不低,眼不斜,腿不分,腿不弯,不腐烂的尸体,通常没人性,没有思维,行为凭借本能,喜欢吸食人血,原因不明,惧怕阳光,原因一样不明!其形成过程有两种,一是死时有怨气存于喉中无法断气,二是法杀。这是我所理解的僵尸,看它们从棺材坐起来的姿势,完全符合特征。
但形成过程就两种,几百人同时死不断气比几百人同时死断气要难得多。
即便是法杀,做法是一件很伤元气的事,我爸对我说过,向飘飘亦对我说过,而且我亲眼目睹过。做法杀几百人,做法的人首先就得虚脱而死,所以能形成这样的壮举非常诡异。出于职业习惯,我认为这里面有大秘密,所谓的佛门净地已经停止在上一层。
当然,现在我没空去想有什么秘密才符合环境逻辑?我现在更多在想怎么逃?
退出去吗?我们刚进来,我不情愿走。
而不退,我要能对付这些僵尸才行,它们不是鬼,它们没有魂,破鬼术对它们来说效果应该是不大。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段盈盈帮我做出选择,拉着我的衣服就往上面退。悲剧的是,没退几步段盈盈就踩中一颗骷髅头,安静的环境里,骷髅头发出咔咔两声刺耳的碎裂声。
瞬间,那些僵尸的脑袋全都转到了同一个方向,我们所处的方向,它们应该没有视力,至少我了解的是这样。但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它们能看见,它们直接从棺材直立起来,噼噼啪啪跳落地。它们和鬼魂不一样,鬼魂没有重量,它们有重量,在重力摧残下,地上密密麻麻的人骨不停发出碎裂声。
它们嗬嗬嗬的叫着,呼吸声很沉,呼吸间还能喷出白色烟雾,这整个大厅的白雾应该就是这样而来。
随着它们呼吸越沉,它们开始直着双臂向我们的方向跳动,步伐很大,速度很快,嗖嗖嗖就要到跟前,密密麻麻的一片令人不敢直视,实在是太丑陋了,一张脸烂成浆糊,面目全非间爬满了黑乎乎的尸虫,我看习惯了死尸的人看了都有点作呕。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拉着段盈盈往回跑上大厅,回头照,僵尸没有追来,反而传来一阵阵惨叫。我停下来,段盈盈问我怎么了?我说僵尸可能无法上来,那些抄了经文又画着血腥图案的法布阻止了它们。段盈盈将信将疑地往后面照了照,僵尸真的没有追来,他苍白的脸色才恢复了一丝血丝,问我怎么办?
我道:“既然它们害怕那些法布,我们就和法布融为一体,这样应该能过去。”
“用法布把我们包起来吗?”段盈盈用很短的时间明白了我的想法,但是她不太同意,“不行,那些东西比厉兵和骷髅兵都要厉害,它们速度更快,数量更多,我们压根就没有胜算,而如果你想错,我们就是一个死……”
“那没办法,要么走,要么拼,你选一个。”
“干嘛我选?我不选。”
“我们没有退路好不好,回去么?然后告诉向飘飘我们遇上一些挫折,感觉无法跨越,我们没有尝试就选择了撤退?这种话你说得出口?换她她说不出口……”
“好吧,拼就拼,不然你还以为我贪生怕死。”段盈盈受到了刺激,我故意安排的刺激,她说完立刻往回走进石梯,从石壁上拿了两块法布下来递给我,再拿了两块把自己包在中间,就像穿裙子一样,形成一个保护着我们的法阵。
我们重新下石梯,下到一半又看见那些僵尸,它们发现我们去而复返,激动地尝试往上跳,但就是跳不上来,石梯口仿佛有张网拦住它们,让它们每跳一步都发出惨叫声被弹回去,而伴随着惨叫声的,是一阵阵烟雾,一股股烧焦的味道散发出来,迅速蔓延整个空间。
我和段盈盈说了一句紧跟着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往下面走,我好紧张,我真怕我估计错误,那样我们的血会被吸干血,死的极其难看。幸好我想的没错,随着我们走近,僵尸不停后退,它们是一个整体在活动,扑通扑通带着既恐怖又不可思议的诙谐感往后跳,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这法布,能保护两米的范围。
我越来越大胆,走进大厅,小心地在脚下寻找着可以下脚,而不会踩到人骨的空位。
等我们走了有二十米吧,眼前的僵尸散了开来,对我们形成一个包围圈,有的尝试冲法布,它们直着双臂,最先到来的是双手。很显然它们还是无法靠近,大概来到一米就会发出惨叫,快速的往后跳,它们首先到来的双手会滋滋滋升起黑白相夹的烟雾,仿佛被阳光刺烤。
悲剧的是,它们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越来越激烈,轮流着尝试跳近,势要冲破布阵一拥而上把我们的血给吸干似的。而比悲剧更悲剧的是,我发现法布上的经文和图案,会随着它们的冲击而变淡,可能因为越来越浓的烟雾,以及气温,它们越激烈,呼出的白气越冰凉,所以越往里面走,我们越感觉冰冷,举步维艰!
段盈盈道:“金夜雨,这样真的不行,它们越靠越近,照路程计算我们就到不了另一端,它们会冲破布阵。”
我停住道:“你靠近过来,别再看脚下,随便踩,但要注意,不要摔倒。”
段盈盈嗯了一声,照我说的话做,把地上的人骨踩得咔咔咔乱响,人歪歪斜斜地靠近了我,来到了我身边。
我道:“向飘飘给的东西拿出来给我。”
“你想烧它们?”
“不,这不行,它们呼出来的白雾有毒,会爆炸。”
“那你能怎么办?”
“你给我就是。”
段盈盈空出一只手很麻烦地打开她的包,把向飘飘给的袋子拿出来递给我,我拿到以后在里面翻着,看有什么东西适合用,结果一无所获。
而那时候僵尸已经突破了有一米,它们预感到要胜利似的,愈加疯狂,惨叫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大厅,整个大厅是烟雾围绕,越来越厚重,越来越压迫人,能见度越来越低。
我心里急啊,怎么办?
段盈盈亦问我怎么办?我心里压根没主意,我还要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模样告诉她,往前走,我们能坚持过去,其实不太能,我们身上的法布已经淡的不能再淡,逐渐在往彻底失去保护的过程走。
我回头看了看,回头的路程一样,它们包围着我们,只是保持着距离在跳,我们走的速度都被牵制着,结果和往前走是一样的,肯定快不了多少,而且我真的不想回头。
又咬牙坚持着走了七八步,僵尸对我们的攻击范围已经到了五十公分,我对段盈盈道:“法布,我往右边揭,你往左边揭,左右抱过来,我们用双层,不要再单独行动。”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一加一等于二,可能可以坚持过去,所以段盈盈同意了下来,照我的意思同时揭开布块,左右一包,我们顿时背靠背,身上有两层布。然而一个新问题又来了,我们要同时举步,要很默契才能走路,开始我们没有这种默契,只能用喊的方式,一走二走三走,走的特别痛苦。
不过从心理层面来说,我们有了依靠,我们可以靠着彼此并肩作战,这好像是第一回,虽然这不算真正的作战,只是攻击和防御的拉锯战。
双层的法布对僵尸来说比原来难攻,它们加快攻击速度,白烟开始熏我们,我感觉头晕眼花,我问段盈盈有没有这种感觉?她说她没有,只是眼睛不太适应。我这是有了中毒迹象,我想拿向飘飘的血抵抗,不行,包的太紧无法拿,我只能告诉段盈盈,我像是中了毒,让她做好准备,我这边如果失去力量,她要带着我走,从袋子里面翻出向飘飘的血给我喝。
段盈盈痛苦道:“你一百来斤,我怎么支撑?无法支撑,你这次把我们给害死了,就算支撑过去,我们出来的时候怎么办?还有保护?”
对啊,很令人绝望,但眼下只能见一步走一步:“速度加快点,配合好点,我喊,同时举脚。”
“好。”
“一,走,二,走。”
喊着喊着,我越来越晕,脚步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不听使唤,节奏大乱起来,好几次都几乎摔倒。段盈盈意识到不妥,她用手在布块里面掐我,疼痛让我恢复了意识,但仅仅维持了几秒,我呼吸显得更加困难。我最后能想到的事情就是放开拉法布的手,我自己滑出去,噼啪倒在地上,法布留给段盈盈,这样至少能保护她吧?
我倒在地上,烟雾没有那么厚,好像意识清醒了一些,我没有完全绝望,我摸着包里面的袋子,摸到一个小瓶子拿了出来,不过还没有来得及打开,人就已经没有了意识。
我最后听见的声音,除了僵尸更疯狂的惨叫之外,还有一种不属于僵尸的叫喊,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爸出了来。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靠坐着墙壁,嘴巴里有浓烈的血腥味。
我睁开眼,能看见段盈盈就在眼前,手电筒在地上,而我们在一个密封的空间内,我连忙道:“这是什么地方?”
“大厅另一边,我们顺利走了过来。”死里逃生,然而段盈盈的声音并没有哪怕一点愉悦,反而有几分的忧伤在里面。
我意识到了气氛不对、事情不对,我连忙又道:“是不是我爸?他呢?”
“他可能……或许……我不太确定,我就听见很惨的惨叫声,那种惨叫声就跟你破鬼,鬼灰飞烟灭前留下的叫声一样,所以……”段盈盈没有往下说,她给我的眼神,是节哀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