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回到学校已经半月有余,半个月来,唐风不断打探韩江的消息,但韩江却像人间蒸发一样,了无音讯!唐风心里发慌,揣测韩江凶多吉少,多半又被赵永他们给抓了回去。
唐风不甘心就此罢休,可他手中现在仅有的线索就是那几张玉插屏的照片,照片上显现出的那一行行神秘西夏文,让唐风绞尽了脑汁。多么奇怪的文字,这半个多月来,唐风几乎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里,查阅各种资料,虽然唐风已经破译了照片上大部分的西夏文,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将这些奇怪的文字连成语句,更无法知晓这些西夏文的真正含意。
窗外大雨如注,漆黑一片,唐风看看表,已是深夜十点,扭头望去,图书馆里只剩下不多的几个读者,“难道这就是季莫申在论文中提到的那篇西夏咒语?”唐风嘟囔着,伸开懒腰,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忽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头顶。
唐风吓了一跳,猛地跳了起来,怔怔地盯着那人,那人镇定地坐在了唐风对面的座位上,笑道:“怎么,看到鬼了?”这个声音依旧浑厚低沉,是韩江的声音。
“鬼,我以为你真的成鬼了?你没被赵永给抓回去?”唐风惊道。
韩江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喝道:“你如果不想我被他们逮回去的话,就给我小点声!”
唐风这才注意到韩江的头上,外套上躺着雨水,脚上还有泥巴,“你是怎么进来的?”唐风也压低声音问。
韩江冲图书馆角落里的一扇窗子努努嘴,“有什么能拦住我的?!”
“恭喜你,再次越狱成功。”
“你以为就凭赵永他们能抓到我?”韩江还是那么自信。
“那你这半个多月都干什么了?”
“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也泡图书馆?”
韩江理了理蓬乱的头发,道:“有些东西不是在图书馆能查到的。”
“听你口气,你一定查到了什么?那些西夏文你破解了?”唐风迫不及待地问。
“那是你的任务。”
“那你查到是谁陷害了你?谁是内鬼?”
韩江摇摇头,“这个问题,咱们可以另外找时间讨论。”
“哼,那你这么长时间找到了什么?”
韩江耸耸肩,“很遗憾,这段时间,我只顾东躲西藏了。”唐风失望地盯着韩江,韩江突然话锋一转,“不过……”
“你说话别大喘气,好吧!”
韩江观察了一番周边,见四周无人,才压低声音,说道:“不过我还是有了一点小发现,既然说是我杀死了小卢,那么我就从小卢开始调查,我暗中调查了小卢的背景,竟然发现小卢在去陈子建实验室之前,曾就读于金大医学院。”
“什么?你是说这里。”
“不错,说起来,你和他还是校友呢!”
“等等!等等!”唐风感觉脑袋像被人重击了一下,顿时一片混乱,“我脑袋有些乱,你说小卢也是金大毕业的?”
“对!而小卢从医学院毕业,本来有机会出国留学或是进入大医院成为优秀的外科医生,可是他却出人意料地选择去给陈子建当助手。”
“难道是他兴趣转移了……”唐风想了想,“如果小卢有问题,那么陈子建也有问题喽!”
“不!这不可能,我认识陈子建很多年了,他不可能有问题。”韩江肯定地说。
“现在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唐风反驳道。
“可是陈子建他已经死了。”
“当然,陈子建也许没问题,他的死是因为他发现小卢的阴谋。”
“小卢的阴谋?”
“嗯,小卢一定是将军的人,他在进行某项阴谋。后来被陈子建发现,他便害死了陈子建,而后,当我刚一想到小卢有问题时,他便被将军的人杀人灭口了,同时,还陷害了你,一箭双雕,不可谓不高。”
“可不管是小卢,还是陈子建事先并不知道我要找他们复原那个党项女人的头骨……”韩江陷入了沉思。
唐风和韩江走出图书馆,雨似乎小了些,两人一路无语,默默走着,浓郁的梧桐树遮住了路灯的光线,寂静的大街上摇曳着两人细长的影子。
突然,唐风猛地回身望去,厚厚的雨雾中,除了路灯那点光亮,唐风什么也没看见。韩江也转过了身,狐疑地看看身后,又盯着唐风,“你看什么呢?”
唐风怔怔地盯着身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段时间我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不会是你吧?”
“我?!我不正站在你面前吗?”韩江一脸无奈。
“难道我被将军的人盯上了……”唐风喃喃自语。
“别瞎想了,这哪儿有人?”韩江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凭他多年的职业敏感断定没有人跟踪,这才拍拍唐风的肩,“我看你是这些天太紧张了,产生幻觉了。”
“也许是吧!”唐风不再说什么,两人又恢复了沉默,一直走到唐风的住处。唐风的家里堆满了书,几乎没有韩江下脚的地方,唐风快速地整理了一块地方,总算给韩江倒腾出了地方,韩江盯着唐风满屋子的书,忽然开口了,“我刚才想了一路,只能有一种解释,小卢在陈子建身边,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那就要看陈子建在干什么?除了研究我们带来的那副骨架,陈子建之前研究的方向是什么?”
“这个我也调查了一番,陈子建一直在进行古人类遗传基因的研究。”
“古人类……遗传基因?这倒是个很奇特的研究方向,他该不是想复活古人吧!”唐风随口说道。
“复活古人?”唐风的话让韩江一惊,“是不是就像电影里说得那样,从古人骨头上提取DNA,然后复活古人的基因?”
唐风见韩江这幅模样,怔怔地点点头,“原理上是这样,不过技术上有难度,主要是很难从古人的骨头上提取到有用的DNA,另外,在法律和伦理上也说不过去。”
“难道陈子建和小卢就正在试图恢复古人的DNA?”韩江喃喃自语道。
“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疯狂的试验。”
“可这试验与玉插屏又有什么联系呢?”
“联系,一定有内在的联系!将军疯狂的计划!”
“不!我预感到这事没那么简单,陈子建和小卢的试验或许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疯狂,但是这里面的阴谋一定比我们已知的更加疯狂。”韩江推断道。
唐风沉思片刻,道:“对,不管小卢他们在搞什么研究,这里面的阴谋绝不是我们现在所知的那么简单,我曾经问过赵永小卢的尸检情况,他说小卢的身上并没有那个刺青,我当时就提出了疑问,可他没当回事,如果小卢不是将军的人,那么这里面的阴谋就更复杂了。”
“嗯,就像我们之前分析的那样,还有一股我们看不见的势力也搅进来了。”
“小卢很可能是为他们工作。”
“好了,先别猜了,说说你的发现吧。”
“我?!”唐风耸耸肩,“我泡了半个多月图书馆,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唐风失望地说。
“一无所获?那些西夏文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没办法,罗教授都破解不出那些西夏文的意义,何况是我?但是我根据之前的一些线索,推测玉插屏背后那些若隐若现的西夏文,很可能是一段古老的西夏咒语。”
“咒语,这些咒语有什么用?”
“现在还不知道。我曾向赵永询问过小卢的电脑,希望从中找到那篇论文,可是赵永说他们详细检查了小卢的电脑,里面根本没有那篇我曾经看到的论文。”
“听你的这么说,小卢和季莫申生前似乎都在研究西夏咒语?”
“但他们应该并不知道玉插屏背后的这篇西夏文啊!”
“这已经不重要了,玉插屏得而复失,将军恐怕已经知晓玉插屏的秘密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韩江顿了顿,又道:“这次我来你这里,就是要找你一起去寻找那个传说中瀚海宓城。”
“就凭我们俩?”唐风犹豫。
“对!就我们俩,我们有地图,为什么不试一下呢?再说为了洗清我的冤屈,也得找到瀚海宓城!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要来查查小卢的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一些蛛丝马迹。”韩江站起来,盯着窗外漆黑的雨夜说。
“这……只能去找找小卢过去在校的档案了。我明天领你去学校档案馆看看,我正好跟那儿的朱老师挺熟。”
韩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唐风带着韩江来到学校档案馆,档案馆的朱老师接待了他俩,唐风很快在浩如烟海的档案中,找到了小卢的名字——卢春,男,医学院临床医学系……唐风看看韩江,小声道:“跟你调查的一样。”
韩江没说什么,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这张学生登记表上,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什么呢?”唐风问。
“你看这儿。”韩江指着学生登记表最下面的“备注”一栏,缓缓读道:“该生于2002年3月至2002年10月期间失踪,经校委会研究决定,不按旷课处理。”
“哦!还有这事。”唐风扭头问朱老师,“咱们学校还有学生失踪?”
胖胖的朱老师想了一会儿,大声道:“这学生我想起来了,当初是有这么一回事,医学院有个男生失踪了大半年,家长,学校,还有警察找了大半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小子凶多吉少的时候,这个学生又自己回来了。”
“都这么多年了,您倒是记的挺清!”
“这事当时在学校挺轰动的。也算奇事一桩!”
“我怎么不记得了……”唐风使劲想了想,脑海似乎有了一丝印象。
“其他人不记得也正常,我是记得的,因为那时警察来我这儿查档案来了好几拨……”
韩江打断朱老师的话,问道:“那后来怎样了呢?”
“后来?后来这小子回来以后,不管别人怎么问他,他就是不说这大半年去哪儿了,也不说为什么不声不响离校这么长时间。”
“那您知道吗?”韩江问。
“嗨!不用想都知道,还能什么原因,青春期躁动呗,肯定是失恋,为了哪个女孩跑出去了大半年!”
“这是您的推测,还是事实?”韩江似乎又找回了昔日侦查办案的感觉。
“当然是事实。”朱老师看来颇有把握。
“您不是说卢春回来后什么都不说吗?”
“那还要说警察有办法啊,我是听负责这个案子警察说的,他们去问这个卢春,开始这小子也不说,可是后来架不住警察盘问,他还是断断续续说了,原来这个卢春在大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校外的女孩,后来这个女孩不知何故,不声不响走了,这学生就像着了魔一样,据说追到了女孩老家,再后来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韩江又仔细问了问关于卢春的情况,见问不出什么新线索,便起身告辞。
走出档案馆,唐风便问韩江,“你觉得小卢上学时的失踪和我们今天发生的事有联系?”
“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小卢的失踪很可疑。”
“是为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会是谁呢?”
“不要想了,就凭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是不可能了解卢春背后隐藏的秘密,他潜伏到陈子建身边,一定有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在为谁工作?”
“陈子建是国内古人类学研究方面的权威,我看小卢到他身边只能是和那些古人骨头有关,这样也就好解释没藏皇后头骨为什么会丢失了。”唐风道。
“只是他们事先并不知道我会拿没藏皇后的头骨给陈子建……算了,不想了,咱们还是快点准备去巴丹吉林沙漠吧。”
失去了强大的组织,一切都要两人自己动手,唐风和韩江分头准备了进入沙漠所需要的给养装备,天黑之后,两人才回到唐风的住处。
走出电梯间,唐风摸钥匙开门,韩江拖着沉重的装备,跟在唐风身后,就在这时,唐风忽然感到身后有一阵阴风袭来,唐风暗道不好,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觉肩头被猛拍了一下,不过……唐风缓过神来,这一下并不疼,是谁?韩江?就在唐风一转身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笑声,是梁媛!
“终于等到你了!”梁媛笑道。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你好像不欢迎我嘛!”
“不是,主要我这里不安全。”
“不安全?有什么危险?”
“你看!你身后就站着一个通缉犯。”唐风决定吓一吓梁媛。
梁媛果然被唐风吓了一跳,一扭头,就见一座黑塔立在自己身后,正冲她板着脸呢。她这才发现是韩江。不过梁媛很快就镇定下来,“甭吓我!你们的事我早听说了。”
“哦!你听说什么了?”韩江来了兴趣。
“先是听说你们背着我去了贺兰山,然后听说你韩队长出事了,再后来你们解散了,玉插屏全都丢了。”
“你的消息来源很可靠啊!”
“我都是从赵永那儿听说的。”梁媛笑道。
“他就这么轻易告诉你一切?”
“那当然不会。不过我有办法让他乖乖交代啊?”梁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哦!你对他动刑了?”韩江笑道。
“不用动刑了,你们还欠着我们家一块玉插屏呢!”
“这倒也是,拿人的手短,当初我还对你和你父亲保证过,没想到如今……”
“算了,您不用自责了,我一听赵永说是你盗走了玉插屏,立马就跳起来了,我绝不相信会是您盗走的玉插屏,只是……只是咱们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梁媛说着反倒安慰起韩江来。
韩江听了梁媛的话,颇受感动,拍了拍梁媛肩膀,“还好,事情还不算太糟,咱们还有唐风拍的照片,我和唐风正准备去巴丹吉林沙漠寻找那座消失的古城。”
“就凭你们俩?还有几张照片?”梁媛摇着头反问。
“可我们现在只能如此,别无选择了。”韩江道。
“嘿嘿!所以我就来帮你们了。”梁媛故作神秘地冲韩江笑笑。
“帮我们?你能帮我们什么?”唐风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少废话,快开门,这里隔墙有耳,天机不可泄露。”梁媛显得越发神秘。
三人走进屋内,唐风冷笑了两声,问梁媛,“行了,大小姐,有什么就快说吧,我们还忙这呢。”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千里迢迢跑到你这儿,总得让我歇歇吧,快给我倒杯茶来!”梁媛对唐风轻声呵斥道。
唐风站着没动,他看看韩江,韩江倒对梁媛的话起了兴趣,冲唐风怒了努嘴,唐风只好不情愿地给梁媛端上茶,又挤出一副笑脸,“大小姐,要不要给你锤锤腿啊?”
梁媛白了唐风一眼,“这个嘛,就算了。咱们言归正传,我是真的来帮你们的,半个多月前,我在地下室整理我爷爷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日记本。”
“哦?日记本!”唐风和韩江同时瞪大了眼睛,他们看见梁媛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暗红色封皮的笔记本,一看就是有年头的东西了。
唐风伸手就想去拿笔记本,可是梁媛却一下把笔记本收了回来,说道:“想看这个笔记本,先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还带条件?什么事?”唐风一皱眉。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寻找那座西夏古城。”
“不行!我们本来就够烦的了,你就别给我们添乱了。”唐风断然拒绝了梁媛的要求,可他看着梁媛,忽然心里一软,又说道:“那里很危险,比之前我们遭遇的一切都要危险,而且你看看咱们现在的情况,老K解散了,咱们现在势单力薄,我是怕你去了有危险。”
“算你还有良心,但是正因为你们势单力薄,所以才更需要我,你放心,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梁媛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唐风盯着梁媛手中的笔记本,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你。”
唐风说着,乘梁媛一愣神的功夫,一把抢过了笔记本,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梁媛赶忙确定道:“那咱们就说好了,一言为定。”
谁料,唐风一边翻看笔记本,一边说道:“我说话不算数的,咱们老K一向是韩江说得算。”
听唐风这一说,梁媛好悬没气炸了,“你……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我都是为你好。”唐风头都没抬,继续翻看梁云杰的日记本。
梁媛气得说不出话,但是她在背包里翻了翻,很快又镇静下来,下面该轮到唐风不淡定了,唐风匆匆翻遍了梁云杰的日记本,他发现这本日记,是梁云杰从1974年至1978年的日记本,可唐风却没有从中发现任何对他们有价值的信息,他抬头看看梁媛,梁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难道自己被这小妮子给涮了?”唐风又继续翻阅日记本,可还是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唐风将日记本递给韩江,终于憋不住,问梁媛,“你爷爷的日记本上看不出什么啊?”
梁媛笑了,“我又没说日记本里有什么?是你一看到我拿出日记本就要抢。”
“那你有什么发现呢?”
“我在爷爷的这本日记本里发现了一封信。”
“一封信?”唐风和韩江几乎同时惊道。
梁媛不紧不慢地拿出那封信,在手中晃了晃,“这次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我不管你们俩谁做主,得先答应我,带我一起去寻找瀚海宓城。”
唐风和韩江被梁媛搞的实在没有办法,韩江首先动摇了,“要不就带梁媛同去,这次咱们不比以往,人手少,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唐风无奈地摇头,也只好同意。梁媛这才松了手,唐风接过那封信,已经发黄的信封,看样式是西方信封的样式,信封上洋洋洒洒写着几行外文,同时附上了繁体的中文,唐风稍加辨认,认出这些洋洋洒洒的外文是俄文,来不及多想,唐风迅速打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信纸上洋洋洒洒写满了隽秀的书法体俄文,一共有三页纸,中间还穿插着几幅用钢笔绘制的简图,当唐风粗粗读完这封信时,他震惊了。
韩江看看唐风一副吃惊的模样,又转向梁媛,问:“信上说的什么?”
梁媛耸耸肩,道:“我不认识俄文,具体什么内容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通过信封上和信里落款辨认出这是米沙写给我爷爷的一封信,所以就知道这肯定对你们有帮助。”
“真的是米沙写给梁云杰的信?!”韩江又转向唐风。
唐风点点头,“是的,而且这封信至关重要,我粗粗看了一遍这封信,这封信是米沙在六十年代写给梁云杰的,信中简要介绍了米沙在科考队出事之后的遭遇。”
“哦!这正是我们最感兴趣的。”韩江话语中带着兴奋。
唐风又看了一遍手中的信,然后详细介绍道:“这封信可以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米沙向梁老爷子大致说了自己这些年的境遇,并解释了为什么写这封信,他觉得还是要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否则心有不甘,想来想去,他只有对梁老爷子说。”
“看来米沙心中一直有秘密,连克格勃都不知道的秘密。”韩江喃喃道。
唐风刚想继续往下翻译信的内容,韩江突然打断了他,“等等,唐风,你刚才说这封信是哪年寄出的?”
“六……六几年吧!”唐风不明白韩江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具体是哪年?”韩江追问。
唐风翻到信纸最后,米沙的落款写的是1964年12月12日,唐风又拿起信封看了看,信封上一个俄文邮戳写的是“列宁格勒1964.12.13”。
“1964年?!”韩江和唐风同时震惊了,竟然又是那个1964!韩江一把将信封从唐风手里抢了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突然,韩江叫了起来,“唐风,你难道没注意到这个信封上只有列宁格勒的邮戳,而没有寄信目的地北京的邮戳?”
“啊——”唐风一下怔住了。
“这说明什么?”梁媛也有些懵。
“这说明1964年12月13日,米沙在列宁格勒的邮局发出了这封信,但是这封信并没有寄到北京!”韩江斩钉截铁地说。
“这……这怎么可能?那我爷爷是怎么收到这封信的?”梁媛不敢相信。
“是啊!如果信没有到达北京,梁老爷子怎么会得到这封信的?”唐风摇着头反问。
“唐风,你难道忘了吗?1964年米沙正处于克格勃严密的监视保护中,他那时能有通信的自由吗?”韩江说到这,指着信封背后的封口上方,“看!看看这是什么?”
唐风接过信封,他这才注意到在信封背后封口上方,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红色戳印,虽然过去这么多年,戳印已经有些模糊,但唐风还是很快辨认出来上面一行俄文——不许可。
唐风怔怔地盯着那个暗红色的戳子,“不许可……这是什么意思?”唐风问韩江。
“这还不明白,这说明米沙虽然在邮局寄出了这封信,但信很快就被克格勃拿到了,然后盖上了这个‘不许可’的戳子。”韩江解释道。
“那么后来呢?”唐风追问。
“什么后来?”韩江反问。
“后来这封信怎么样了?”
“后来这封信肯定被克格勃没收了,至于这封信怎么又到了梁云杰手上,这就只有天知道了!”韩江摊开双手说道。
“我原本以为能帮你们解开谜题,没想到又给你们带来了一个不解之谜!”梁媛失望地说。
“不!梁媛,你带来的这封信对我们很重要,先不说信的内容,光是这个‘不许可’就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新的线索。”韩江似乎理出了一些头绪,“从信封上看,没有北京的邮戳,这说明你爷爷绝不是通过正常渠道得到这封信的,那么,不管之后梁老爷子是什么时候得到这封信的,我们可以推出两种可能,一,梁老爷子和俄国那边有我们所不知道的某种联系;二,问题出在克格勃内部;据我分析,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梁老爷子不大可能和俄国那边有什么联系,特别是在那个年代,那么,最有可能的是第二种情况,可是……。”
“可是我们又遇到了这个该死的1964!”唐风接过韩江的话茬说道。
“是的,如果不是1964,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叶莲娜搞到的克格勃关于米沙的档案,找到这封信最后的去向,这样也就能搞清楚它最后是怎么落到梁老爷子手上的。”韩江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沮丧。
“也许……也许爷爷后来完全是偶然得到这封信的?”梁媛猜测。
“偶然?不,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唐风摇着头说。
“1964年,克格勃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不得而知,不过我们可以从梁云杰在国内境遇来推测这封信后来的下落,梁老爷子从科考队回来后的遭遇,我们之前已经知道了,试想一下,如果梁老爷子是在1964年得到这封信的,他后来难道会带着这封信偷渡香港吗?”
“你的意思梁老爷子是后来才得到这封信的?”唐风马上明白了韩江的意思。
“恩,我想是这样的,至于说后来梁老爷子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那就只有先搞清那个遗失的1964了。我想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问题都出在1964年上,我甚至可以推测米沙很可能还给梁云杰写过信,也可能给马卡罗夫写过信,总之,那些信最后都被克格勃扣留了,只有这封信不知何故,流到了梁老爷子手里。”韩江道。
“因为这封信的内容很重要,我们还是来看信的内容吧,我刚才说了这封信的第一部分,关键是第二部分,第二部分,米沙对梁老爷子回忆了当初科考队的一些情况,特别是科考队出事前几天的情况,这对我们至关重要,虽然米沙说得很简短,而且他说有很多经历他已经无法回忆,但我们有了玉插屏背后的地图,再加上米沙这封信,已经离那座神秘的西夏古城很近了。”唐风越说越兴奋。
“等等,你刚才说‘无法回忆’是什么意思?”很近问道。
“哦!这就要说到信的第三部分了,米沙在信的最后提出了一系列的疑问,他是这样写的……”说着,唐风一字一句地翻译出了米沙信的最后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