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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教主,”雪芝站出来,“当时你的武功并没有强到可以自由出入重火宫。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进入去,又怎么找到秘籍的?”
“总算有一个人算问对了问题。”原双双抬头,眼神突然变得温柔,“不愧是奉紫的姐姐。”
雪芝不言。
“当年给我放路,让我盗取秘籍,在你被驱逐离开重火宫以后又出来追杀你的人,都是一个人。”
“什么人?”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说完这句话,原双双又开始咳血,而且比前两次要激烈得多,到后来她似乎连坐着支撑背脊的力量也无,瘫软地靠在椅子脚上,“照顾好奉紫,我对不住她,让她自小因为我卑劣的欲望而蒙羞。欠她的,一辈子都无法还清。你……要替我还。”
她声音低沉,面容又是属于一个妇女的,看上去无比诡异。只是,态度却十足的真诚。
奉紫觉得恶心的同时,又有些于心不忍,只好转过头去。
雪芝道:“她是我的妹妹。不用你说,我也会对她好。”
“那就好。”原双双咳了几声,“那人是尉迟长老。”
“什么?”雪芝愕然道,“为什么?”
“这后面的事,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反正我要死了,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来。”原双双突然看向丰城,眼中写满了仇恨,“我和夏轻眉,不过是牺牲品,其实,这两本秘籍——”
话未说完,一把长剑自她的后颈贯穿,从喉咙捅出。她张嘴咿咿呀呀叫了半天,瞳孔缩小,眼睛睁大,再说不出一个字。
“这是还你的!”华山派的一个弟子泪流满面,也不知是悲痛还是受到了惊吓,“你杀了我师兄,这是还你的!!”
一片哗然。
星仪道长急道:“她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
丰城立刻一个耳光抽在那弟子脸上:“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华山的弟子!”
那弟子捂脸,突然不哭了:“掌门,你,明明是你……”
“你若再做错事,会有什么后果,应该比谁都清楚。”
那弟子不敢多言,只恨恨地退下。
上官透道:“慢,她在写字。”
丰城的脸色大变。
原双双伏在地面,鲜血从喉管中汩汩流出。她用指尖沾着血,抬眼死死地看着奉紫,写下了五个字:
若生为男我
但是没写完,她已经断气。
丰城轻轻吐了一口气,道:“其实,这女人也蛮可悲。”
慈忍师太道:“真是古怪,原双双对杀死父母的事一点都不愧疚,反倒对奉紫的事耿耿于怀|Qī-shū-ωǎng|。她究竟做过什么?”
雪芝和上官透对望一眼,都没说话。
丰城道:“既然人已死,就不必多做追究。把他们抬走吧。”
华山的几名弟子将原双双和夏轻眉的尸体抬出去。
在场的人,很多都有些回不过神。
春风中是舞动的丁香花瓣,粉一片,白一片,粉白交错。原双双翩飘的裙摆犹如翠绿的荷叶。
释炎道:“多亏了奉紫施主,是你还了天下人太平。”
奉紫摇摇头,神情黯淡。
“只是雪宫主和我老弟的婚礼给弄砸了,”丰城笑着,朝大家举杯,“来来来,大家忘记不快,继续喝酒吧。”
待众人情绪平定后,雪芝对上官透悄声道:“你认为原双双的话可信么。”
“你是说尉迟长老的事?”
“嗯。”
“提防着一点,但是不要一冲动回去就直接问了。”
时至午夜,盛筵已散。
傲天庄樱树林中。
丰城微微弯腰站在一个人面前。那人一袭黑衣,身形高大,依然如同过去一般,身上的皮肤无一寸暴露在空气中。
“请相信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了,若不是因为满……”丰城擦着额上的汗液。
“我自然知道不是你。”黑衣人道,“是满非月。问题是,你为何不答应她的要求?”
“她要的是我儿啊……你知道她对我大哥的儿子做了什么事么?”
“大哥都杀过了,又何必介意儿子?”
“可是……”
“你哪来这么多话?”黑衣人不耐烦了,“当初叫你偷偷把秘籍改了,不是让他们来暴露我的行踪的。”
“这……属下知错。”
“所幸你杀原双双杀得快,不然她把事情抖出来,你我都别想活。”
“是,原双双和夏轻眉已死,这秘密除了满非月,不再有人知道。”
“满非月先留着。她还有用。”黑衣人放细了嗓音,声音变得更加像个妇女,“你先走吧。”
眼见丰城离去,黑衣人转身,对着树林道:“公子,一切都已按计划行事。”
没有回答。
黑衣人略微迟疑,欠身道:“……公子?”
树林中,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你莲神九式练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