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婴》第二十一章 奔逃
我想起文闯的话来,木夯头上有两张脸。一张是正常的,另一张普通人看不到。
这时候,月光若隐若现得照在木夯身上。脸却看不清楚。那里是一片模模糊糊地暗影。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只求木夯忽视我,自己走掉。
然而,木夯却没有走,始终在我床边乱晃。我有一个毛病,一紧张就要尿急,我现在就开始尿急,但是绝对没有胆量掀开被子去厕所。
忽然,我听见木夯嘀嘀咕咕说了一句话。这声音很陌生,似乎不是木夯的嗓音。我不确定,乍着耳朵去听。这次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看着木夯黑乎乎地脑袋,想象着她脑门上那张脸,我不由地想逃。木夯也就几十斤地体重,我硬闯地话,绝对可以逃出去。
我跃跃欲试要行动,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瞬间心灰意冷。我想起来我现在病着,别说硬闯出去了,就是正常地走路也很费劲。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完了完了,今天算是完了。今天这根本就是任人宰割啊。
正在万分焦急地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人在我脸上吹气。
我心里一哆嗦,背上马上出了一层汗。我小心地睁开眼,发现木夯正低着头,脑袋对着我的脸。
咕嘟。我咽了一口吐沫。声音大的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木夯的脖子像是断了一样,吊在胸口上,晃晃晃悠悠。头发披散下来,说不出的恐怖。
我咬着下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屏住呼吸,再也不敢喘气。
忽然,我心里有点打鼓。木夯这人是出了名的喜欢整人。今天这一出,不会是故意装鬼吓唬我的吧。
于是我强装镇定,其实声音都已经发抖了:木夯,别跟我闹,惹毛了我大嘴巴抽你啊。
木夯完全没有反应,仍然低着头在我头顶上晃来晃去。
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如果木夯头顶真的有一张脸的话,她现在低着头的姿势,正好是那张脸平视前方。难道,那张脸正在左右张望?
我不敢看木夯,想闭上眼睛。结果闭上眼睛之后发现更恐怖。我在心里暗暗的说:王天下,你要活,你是聪明人,你要活。
想要活就不要怕。我咬着牙缓缓转了转头。如果木夯正在用头顶上的眼睛看东西,那么她应该是在看厨房!
我忽然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的床放在狭窄的客厅里面,正好挡住了去厨房的路。
这时候,不管木夯是人是鬼,我决定先试着满足了她的愿望。
我的脑袋慢慢移动,从木夯头顶下移出来,然后全身用力,艰难的溜到床下。这个动作我足足做了五分钟。
在这个过程中,木夯只是晃了两晃,完全没有搭理我的小动作。
我心中一阵窃喜,开始试着把钢丝床拽到一边去。
我的两只手抓住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太高估我自己了,我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别说是拽床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一,二,三。然后猛地用力。结果没想到,我的手太虚弱了,根本无力抓住那张床,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后仰,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这声音不小,木夯显然也注意到了,我看见她低着头慢慢向我走过来。
我坐在地上,想爬起来,但是根本没有那个力气。眼看木夯越来越近,我干脆转身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向前爬。
一边爬我一边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身体比刚醒过来的时候灵活多了,不然的话,今天非得交代在这里不可。
我爬了一会,终于可以抓住门框,然后扶着它慢慢站起来。
后面的木夯正在我和钢丝床之间犹豫,似乎难以下定决心到底是要追我,还是继续想办法去厨房。
我见机不可失,开始疯狂的向院子里面跑。说是疯狂,其实速度并没有多快。我的两条腿不能打弯,只好直直得,像两根棍子支撑着身体,摇摇摆摆,一跳一跳得逃走。
这样跑了一段,我听见身后似乎有沉重得脚步声,我头皮发麻,忍不住在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木夯已经低着头,不急不缓得追上来了。
木夯得速度比我快多了。只是几秒钟得工夫就已经到了我身后。
幸好,这时候我已经跑到了大门口。我把门插拔下来,打算开门。
忽然背心一凉,紧接着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头皮猛地一紧,全身发麻,小肚子一哆嗦差点尿出来。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了,我扭头挥着门插打过去。
其实我现在全身木木得,这一下打过去充其量就是给人家挠痒痒。然而,就在我转过头来得那一刻,我忽然看见木夯抬了抬头。
月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整张脸暗暗得,唯有一双大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里面没有黑眼球,是一大片得眼白,空洞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我看见木夯得眼睛,顿时吓得手脚发软,门插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转身就想逃。
木夯伸出两只手来抓我得胳膊,我死命挣脱,艰难得把大门打开。身子前倾,冲劲加上体重,总算把木夯甩开了几秒钟。
有这几秒就够了。我侧着身子,从门缝里硬挤过去。
我看见木夯还在大门里面,干脆随手关门,转身把大门关上了。随即,大门传来一阵撞击声,应该是木夯在撞门。
大门刚刚关好,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忽然,身后有人轻轻叫我:王天下?
我精神本来就高度紧张,被这一声吓得两腿发软,扑通就倒在地上。
那人却连忙过来扶住我:你没事吧。
我抬头,看见那个人是文闯。
我像是看见亲人了一样使劲抓着他的胳膊,嘴里一个劲得念叨:你麻痹,你麻痹得
文闯见我还能破口大骂,知道我没事,于是扶着我问:咱们去哪?
我这时候已经定下神来了,一边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一边问:你怎么在这?
文闯叹了口气:我根本就没回家。在大门口坐了一夜了。
我大为惊奇:为什么?
文闯左右环顾:你不知道,我昨天从木夯家出来之后,知道你情况不妙,急匆匆想往你们家跑。那时候天基本上已经黑了,我抬头忽然看见了麻子。麻子还像是活着的时候一样,拿着个破碗来回乱晃。我不敢靠近它,于是换了条胡同。没想到,走了两步又看见它了。这下我知道了,麻子是有意挡着我。于是我大着胆子问:麻子哥,你要干嘛?麻子也不说话,只是在那看着我。
我想起我奶奶的话来。鬼有善恶,有强弱。遇见麻子这种鬼,一般的不用害怕。于是我低着头,硬着头皮走过去,快要靠近麻子得时候,它不见了。
我听见文闯今天晚上这么悲催,不由得也有点同情。不过同情之余是奇怪:你既然走过去了,为什么不回家?
文闯叹了口气:哥们,我也想啊,谁都知道躺在床上比坐在台阶上舒服。可是今天真他妈怪了,我居然在自己村里迷路了,这几条街走来走去,每次都是走到猪先生家门口来。我开始得时候吓得魂飞魄散,玩命疯跑。一直跑的脱了力,干脆认命,我不敢敲门找猪先生,我害怕木夯。于是只好坐在台阶上。等天亮了再说。刚才正是迷迷糊糊要睡着得时候,听见大门有动静。我刚站起来,就看见你出来了。
我听见大门已经没有动静了。紧张得对文闯说:兄弟,真让你说中了,木夯有问题,今天晚上一直追我,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文闯抬头看了看:他们家得灯好像亮了,猪先生起来了吧。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摇摇头:你确定猪先生没有问题?这玩意要是遗传,咱们两个得交待在这。
文闯挠挠头:应该没问题吧,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于是我们两个把眼睛贴在门缝上,把大门慢慢推开一条小缝。向里面张望。
正在这时候,大门忽然洞开,我猝不及防,全身一打哆嗦。
门里面得人也没想到门外会趴着两个人,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
幸好,借着院子里得灯光,我已经看清楚了是猪太太。
猪太太自然也看见是我,惊魂甫定得问:天下,你没事吧。
我向猪太太背后张望:没事没事,木夯呢?
猪太太忽然很警惕得问:刚才,出什么事了?
我见猪太太神色不大对,连忙说:没事,刚才好像看见木夯meng游了。
猪太太点点头:是啊,自从那次得病,时不时就晚上meng游。你别害怕,你叔已经起床看着她了。哎?文闯,你怎么在这?
文闯嘿嘿一笑:我来找天下出去玩得。
猪太太不满得说:天下现在都病成什么样了,还找他玩?你们大半夜得不睡觉,去哪玩?不会是偷鸡摸狗吧。天下,你快点回去睡觉,文闯,你也早点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