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警察局之后,他们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带我去什么2科的询问室,而是直接带我进的地下室,那里也有一些用于询问的案情的地方,不过名字是叫“审讯室”。我被关在那里,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有一侧墙壁是面光洁的大镜子,我知道那应该就是警匪片里的双面镜墙,镜子后面很有可能藏着的就是一脸坏笑的马队长和那个喜欢假装正经的严文山,他俩可能正像看着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在观察着我,我在想,也许我现在表现好一些是不是到时候判罪也会轻一些,这想法有些幼稚和自欺欺人,在这种地方,什么叫表现好一些,一直强忍住冲动没把椅子摔在镜墙上算不算是表现好一些?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他们把我扔这后就再没有管我,嗯,也不是完全没管我,后来进来了个年级不大的警员,我以为是要问话呢,结果他说忘把我手机收走了,我说手机在我裤兜呢,自己拿吧,他把手机收走之后,跟我说了句:“等你出去了这个再还给你。”出去,有多种含义,可以理解为从这个屋里出去,也可以理解为从监狱里出去。等那人走了之后,这里再度只剩下我一个。
我开始焦虑的思考对策,不过在这种烦躁的情绪下,所谓的对策也都是一些禁不起推敲的东西,比如我现在正在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用来请律师,好让他给我做无罪辩护?我发现自己开始越来越认同我的这个策略,并且已经幻想到如果这个律师能让我无罪,我顺带让他再帮我告马队长他俩一把,起诉的罪名最好是玩忽职守。
不过就在这时门终于打开,我停止了我那不找边际的妄想,目光向进来的人那扫去。进来的果然还是那个严文山。“呦,心情不错啊?”严文山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坐在了我的对面。我注意到的,这次他拿的是录音笔。“说说你对这事的看法。”又来了,严文山特色的问法就是用一大堆没用的问题去混淆他真正关心的答案,你在摸不清他的出发点的情况下,很容易在无意间说出他最关心的事。
我不会再上当了,尤其是在不久之前刚刚被他很好的消遣了我一次之后,我所以我耸耸肩膀说:“我不是在现场都跟你说过了么?”我感觉我这样的表达力度还不够,于是探着头,对他说:“严警官,你要是真想听我的看法,可以用录音笔把当时的录音重新放一次。”说完之后,我开始非常期待的看着严文山,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什么不快的的反应。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理性在一直提醒自己,好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但是现在我看到这个刑警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我心里心思,md老子当初的确是因为我的性格不好在社会上吃了不少亏,我后来变得圆滑了不代表我就把我的本性给遗弃了,狼总归是要吃肉的,拿我开玩笑我就让你好看,至于之后你们想怎么判我,老子不管了。
我的挑衅似乎有了反应,毕竟男人都是有血性的,他停住了微笑,不过也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去摆弄桌上的录音笔,他让录音笔毫无意义的在桌子上转了几圈,就如他这样毫无意义对我问话一样。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一种暗号?我开始盯着他身后的房门,有点儿担心他会不会用这种暗号一手招进来二十几个基佬把我在这就给轮了。
严文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玩了一会儿录音笔,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等他放下的转笔的时候,他将身体懒懒的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我记得你当时拍着胸脯对我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责任,和韩萧无关?”卧槽,这b性格真坚毅,我这么挑衅他,他竟然还能继续按照他自己的套路来,这货不是大智若愚就是大愚弱智。不过他的话里提到了韩萧,我不想把韩萧牵扯进来,所以没再挑衅,而是很认真的再次告诉他,大嫂的死跟我有直接关系,和韩萧无关。“这个结论你是怎么得出来的?”
这是他第一个问题的翻版,因为他刚提到过韩萧,所以我觉得他还是在暗示我,要是不好好回答,他就把韩萧和这事联系起来,我当然不能让他这么干,因为一旦这帮警察把韩萧也拉进来作为犯罪嫌疑人,就算最后韩萧能证明他的清白,他这个派出所里的临时工想入编估计也就会变得难上加难啦。没办法,我只好把之前韩萧和我的推理再重头叙述了一遍,严文山听的很认真,还不时的点了点头。
等我说完之后,他总结性的说道:“所以,判你个5年有期徒刑你应该没有异议吧?”严文山说道5年这俩字的时候,我脑子里嗡的一下就有些乱了。当然其实无论他说3年或者是几年,我听到后脑子里都会嗡这么一下子。“我并不是故意的。”我说这话的时候,态度不自觉的好了很多。
“我知道,”严文山又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但是你也说了,她是因你而死的。”“md那你到底是想在这问啥。”我站了起来,双手一起拍着桌子。不过我拍完立即有点后悔,我马上盯着大门看了看,还好,没有基佬进来。“你别这么激动嘛。”严文山不动如山。“我只是想跟你讲一个道理。”我坐了下来,想听听他还有什么把戏。
“你知道么,作为一个探案人员,他遇到的最大障碍是什么?”严文山好像是在问我,但其实他只是在自说自话。果然,我没答他,他还是自顾自的说起来:“探案人员,他遇到的最大的障碍不是他们缺少对案情的推理能力。恰恰相反,最阻碍他们探案的就是他们自己那种过于丰富的想象力。”这话题跟本案有关系么?但是随他便吧。
我依然一言不发,听他继续说道:“我读过也亲身经历过很多案子,因为探案人员的那些不负责任的猜想,最后导致整个探案工作进入了死胡同,一些真正的线索会因为他们对自己推理的那种虚构案情的偏见而视而不见。”“恩,你说的有道理,但你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我问道。“哦,也没什么事,刚刚收到验尸报告,这人不是你杀的,你被释放了。”“啊?”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我杀的?”“对,不是你杀的。”“可是,她脸上的伤呢?”我问道。“哦,那些是你造成的,我给你罗列一下吧,因为你的暴力行为,造成了被害人鼻骨粉碎性骨折,下巴脱臼,门牙也脱落了一颗。不过,这和你杀她之间有什么必然关系?”严文山的话,这么一听让我感觉很有道理。“不过,在她抓我手到她到倒地不起的之间,只有我接触过她啊?”我自动把韩萧对她做的事都过滤掉了。“所以,你就认定是你杀了她?”严文山笑着问我。
虽然他的态度依然让我不爽,但是和自己即将被无罪释放这件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告诉我,大嫂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严文山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答案了。“她是自然死亡。”“自然死亡?也就是说依然不立案呗。”“是这样,法医证实在你俩遇到她之前,她已经处于脑死亡状态了。属于自然死亡,无需立案。”
严文山说完就站了起来,他将我的手铐取了下来,然后就自顾自的往外走。我依然有些不太甘心,在他走出门口之前对他喊道:“那摸我手是怎么回事?”“也许只是抽筋。”他说这话的时候,转过身来又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多我说了一句话:“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啦,加油吧。”说完,他就飘然而去。加油?加什么油?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我只是再度感到空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