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诡话》第一百零四章 遗失的记忆
与此同时,一个画面已经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于是另一个谎言再次浮出水面,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有阴谋的,总之,我又看到了一个谎言。
而这个谎言的缔造者,来自于我的四叔。
记忆里首先记起的画面,是一张狰狞的脸庞,但是却并不像四叔描述的那般已经腐烂不堪,这是一张完好无缺的脸,除了憎恶之外,就是狰狞。
我还记得四叔说过,在我两三岁的时候在花园里遭遇了一具起尸,当时我被吓得险些痴呆,可是现在我记起这个画面来了,同时也知道四叔说的是大大的谎言。
首先,我根本不是两三岁,我记忆中的年纪应该是八岁,而这张记忆中狰狞的脸也的确是出现在老家的花园里,除了出现的人和我岁数上的不符之外,四叔把这件事的经过也改了。
我想起的画面是我在花园里遇见了这个面目狰狞的人,后来至于发生了什么,我就没有印象了,我只记得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处在一片黑暗之中,现在我记起了这个场景,当时那种由心底翻腾起来的恐惧感还真实地荡漾在心底的最深处,甚至那种恐惧的感觉都还真实地围绕在我身边,一丝一毫都没有变过。
然后黑暗中突然有了光。
我被关在了一口棺材里,如果真要说是一口什么样的棺材,那么就是我刚刚看见过的铜棺,我被关在那口铜棺里。光就是铜棺被打开之后照进来的,除了光之外,还有一张印在我脑海里从来都挥之不去的面庞,就是将我从花园中劫走的人。
我记得他喊我:“小乖乖,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当时除了害怕还是害怕,所以我蜷缩在铜棺中紧紧地扶着铜棺的棺壁,只是那样望着他,所以我深深地记得他的面庞,这是一个可怕的过程,更是一个忘不了的过程。
然后他伸手将我从铜棺里抱出来,我只记得我拼命地挣扎着,可是却根本挣不脱他那铁钳一般的大手,然后我被他强行带走,穿梭在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却记得这里的气味,这种恐惧和冰冷的气味。
想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猛地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我听见他在我身后说道:“你都长这么大了。”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他这句话我怒火中烧起来,一种莫名的恨意从心底涌出来,我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知道目前来说我并不是他的对手。
我说:“世界上根本没有宋这个人,或者说在你们的组织里并没有宋这个人是不是?”
我只听见他的声音:“这么说你还并没有完全记起来,当然,你还没有记起来我的名字。”
我不理会他,问道:“宋是什么人?”
活尸冷笑几声:“一个想取代我的人,可惜不自量力。”
我说:“他已经夺走了你的铜印,他已经取代了你的身份。”
我听见他再次狂笑起来,这种笑带着冰冷,与其说冰冷,不如说是戾气,我只听见他说道:“你认为印章就是身份的代表?可惜你想错了,蒋几乎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玉印,那么他岂不是早已经不是蒋了?可事实呢,他就是蒋,而且是名副其实的蒋,没有人敢说他不是。”
说实话,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我认为印章就是他们身份的标志,可是现在这个人,这具活尸告诉我不是。
我说:“那你们的身份是如何确定的?”
在我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后,我听到他咂着嘴,然后说:“你想知道,但是这却不是你所能知道的。”
他的口风很紧,从他口中几乎不能套出有用的线索,既然宋的身份是假的,那么我身后的这具活尸才是十三口中那个心机仅次于蒋的人。
所以现在我的疑惑算是消了大半,因为在我看来宋的确是和蒋无法相比的人,即便说他有心机都很勉强,却想不到他是个冒牌货。
真正的“宋”现在正站在我身边,当然,他并不叫宋。
我说:“你告诉过我你的名字,你叫余。”
余拍手鼓掌,手掌拍击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地方听起来格外刺耳,而接下来想起来的事情让我的身子已经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因为之后发生的事,都因余而起,而且都是很不好的事。
我终于知道爷爷和父亲他们为什么不远万里来到羊八井,因为我被余劫持到了这里,他们是来救我的。
而余是什么人?他才是历的搭档,可是在我的记忆当中,他身上并没有腐尸味,也不是活尸。
我听见余说:“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恨余至极,只冷冷地回答他道:“是啊,十多年不见,想不到你已经变成了一具活尸,怪不得宋能够轻而易举地夺走你的铜印冒充你的身份,因为你这辈子也别再想拿起你的铜印了,我真想看看你碰到自己的铜印时候的样子。”
余听了却也并不动怒,他只是平静地说道:“我不能碰,但并不代表我不能使用它,更何况我还没有到你想象的那般不堪的境地,你对我又了解多少,对薛和蒋又了解多少,你对我们这样的人又了解多少,以你的认知来定义我还为之过早。”
余一连串的问好让我无从回答,特别是最后一个问题,我是根本无法回答的,他们这样的人一个个地冒出来,先是薛,再到历,又是蒋,再到现在的余,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是什么来历,他们每个人手中的印章又代表着什么?我的确是一无所知。
我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余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是一种洋洋得意的大笑,无疑是在嘲笑我的无知,他说:“你想知道,可我却偏不告诉你,这个问题,无论你去问谁都得不到答案。”
我知道现在与他已经多说无益,与其便不再理他,心中只想着后来发生的事,记忆越清晰,我只觉得一阵阵的胸闷和窒息。
那时候是四叔在向我道歉,可是真正应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在日喀则会看见四叔的尸体,因为那时候四叔的确是死在了羊八井,而他纯粹是为了救我。
他死在了救我的途中,而且就是现在我所处的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
我只记得我被发现的时候依旧被关在那口铜棺里,爷爷和父亲找到了我,而在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四叔的尸体,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刻,印象中一直和蔼的四叔在那一刻变成了一具尸体。
再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当然,有一个人我是不会忘记的,那就是布多,那是我在得救之后见到的一个人,可是除了记得他的一个样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所以当我在记忆中看到布多的脸庞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这次的日喀则之行并不像我起初想的那般简单,这一切似乎都是冲着另一个目的来的,已经变成了另一个阴谋。
记忆每清晰一分,我对余的恨意就多加了一分,我一声不响地走在前面,可是心中盘算的却是如何能够魏四叔报仇,杀了余。
尽管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四叔的死因,但是这一切和余却有脱不开的干系,当然另一个脱不开干系的,是我。
我听见我恶狠狠地朝余说道:“余,你最好别栽在我手里。”
我只听见余的一声嗤笑,却并没有听见他开口说话,好似在他看来他落在我手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踢到了一具尸体,因为没有任何防备,于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倒下去,我的身子扑在这具尸体上,这具尸体很僵硬,大概是被冰雪冻着的关系,我虽然猛然跌倒,但也没摔着,正准备爬起来,手却摸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这种感觉和触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蒋的玉印,虽然可能是假的,但是我知道即便是假的也能让活尸瞬间腐烂。
而无疑现在余就是一具活尸,而且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印章。
我心中窃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于是拿起玉印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余只在我身后冷冷道:“这里遍地都是尸体,你在这些尸体上浪费时间可不好。”
我并不理会他,只是突然唏嘘一声,吸一口凉气说:“我的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了。”
余说:“别浪费时间,我是不会上当的,你的这些小花样对我不起作用,而且是丝毫意义也没有。”
我说:“我的左脚真被什么东西给扎了,脚踝以下都已经麻了,好像是什么有毒的东西。”
余没有再出声,我假装左脚已经麻木的样子,用手有一阵没一阵地敲打着,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余的声音突然已经在了耳边,我听见他说:“你的脚根本就没事!”
可是在他刚出声的那一瞬间,我已经握紧了玉印朝他身上盖上去,为了确保这一击必中,我的身子也跟着翻滚过去,为的是不让他察觉之后立刻起身而将他扑到在地,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我只有这样一个机会,一旦这次失手,他将再不会上我的任何当,必当对我警惕至极。
我的身子扑在他身上,与此同时,我感到手中的玉印已经在他身上盖了三四次,而最终他还是摆脱了我,离开了我老远。
我在地上翻滚几圈,却也不站起来,对他说道:“现在你逃开了也没用,马上你的身体就会腐烂,最后彻底变成一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