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妹走到梅园门口时,在门前停留了一会儿,确定无人跟随,便取了一个小包,又从小包取了两根弯形小铁针,很轻易地将从内反锁的挂锁取下来,轻轻打开梅园的门。
任强明白齐二妹是要开车,顿时傻眼。梅园在学校内部,走出校门才能坐到出租车,那就绝对跟不上齐二妹了。
齐二妹启动小车,迅速开出梅园,然后又将梅园虚掩。
小车开出以后,任强站在黑夜处仔细想了想,毅然出门。为了不引起校园保卫注意,快步走向校门。出了校门以后,他等到一辆出租车,便直奔南州第三医院。
在仪式结束前,齐二妹装作随意地询问顺达大厦所在区的公安局定点联系医院是哪一家,询问的理由是以后等做了尸检还找机会取出。在齐二妹软语相求之下,任强给散打队师兄打了电话,询问公安局定点联系医院是哪一家,太平间在哪里?
师兄恰好在派出所实习过,将路线找得很清楚:顺达大厦所在辖区公安定点的太平间在南州第五医院医技楼,从大楼旁边小门进去,门口有铁门,下去以后第一间是办公室,第二间、第三间都是有铁门把手的冷柜室。地上往往会洒满硬币,很好找。
给齐二妹讲了具体位置后,任强猜到齐二妹或许会有行动。他想起梁毅然所言,为了保护齐二妹,跟随其身后。
下了出租车,任强用手摸了摸催泪喷射器。这种牌子的催泪喷射器使用材料是高纯度辣椒提取素(OC),无毒无后遗症,喷过后只要用水清洗就没事。辣椒提取素喷到脸上或皮肤上,立即使人涕泪交流,皮肤瘙痒,丧失攻击能力,号称不管是泰大森,还是李小杰,只要轻轻一摁,立刻倒地。这正是任强最想用的武器,来得温和,效用非常高。
任强找到停在医技楼不远处的小车,从大楼旁边的小门进去。他走得非常小心,如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办公室里,值班人员被胶带绑住嘴巴,手和脚以奇怪的姿势被捆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在第二间办公室传来拉冰柜的咔嚓声音,不一会儿,齐二妹背着一个被单绑住的麻贵遗体走了出来。她戴着口罩,头顶上有帽子,基本上看不清楚相貌。任强此时不愿意和齐二妹见面,躲在门后面,透过门缝观察齐二妹。他见到齐二妹遮住脸,意识到自己没有经验,准备不足,很容易就将真实相貌暴露出来。等到齐二妹背着师傅遗体走上楼道时,他从值班人员抽屉里翻到口罩,又将被控制的值班人员白外套脱了下来。
这样全幅武装以后,就算遇到一大恶人的人,任强相信自己也不会暴露目标。他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见到了齐二妹背影,心道:“梁毅然太谨慎了,谁会想到有人要来把遗体运出去。”
齐二妹从小挺怕鬼,此时背着师傅遗体,一点都没有想到鬼怪之事,只有将遗体安置好的强烈念头,免得师傅被切来划去,怪凄惨的。麻贵身材纤瘦,但是被裹在被单里变得很沉重。齐二妹走到很慢,出了一头大汗。
刚走上楼梯,正要朝小车走去,两条人影冲了过来,直奔齐二妹。
齐二妹停下脚步,没有放下背着的师傅,右手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很冷静地指着来人。来人完全没有料到对方有枪,吓得停下脚步,一动不敢动。齐二妹用标准且有特色的岭西阳州口音道:“滚。不要让我看见你们。”
两人赶紧后退,躲到屋角,不停朝这边张望。
齐二妹用手枪吓退两人之后,背着师傅朝小车走去。到了车边,她将手枪插回腰间,一只手开车门,另一只手扶着师傅。这时,一直藏在车后未出现的高大汉子趁机扑了过来,将齐二妹扑倒在地。这条汉子身高体壮,用力压住齐二妹,让其无法拿到手枪。齐二妹纵有无数阴招狠招,在绝对力量控制下,动弹不得。
屋角两条汉子狂奔过来。
高大汉子骑在齐二妹腰间,狠狠给了齐二妹一个耳光,然后用单手就将齐二妹双手压住。齐二妹只觉得对方的手如铁似钢,将自己双手握得很疼,几乎要断掉。而且对方力量大得惊人,完全无法挣扎。高大汉子伸手将齐二妹插在腰间的手枪取了出来,骂道:“我,靠,玩具枪。你这个臭娘门。”他将玩具枪丢在一边,很猥琐地将手从齐二妹衣领处伸进去。
正所谓螳螂捕蚕,黄雀在后,一身白衣的任强冲了出来,拿着催泪喷射器,对准骑在齐二妹身上汉子脸上喷去。这个催泪喷射器果然有射倒泰小森的功能,汉子蒙着脸,惨叫一声,松开压住齐二妹的手。
齐二妹趁机伸直五指,猛戳对方喉头。任强得理不饶人,用大摆拳击打高大汉子太阳穴。只听得砰地一响,接连受到攻击的高大汉子倒在地上。齐二妹跳起来,对准高大汉子的下身猛踢两脚。
高大汉子没有败在堂堂正正打斗中,大意失了荆州,接连受到重击,很窝囊地失去反抗能力。
奔来的两条汉子都带得有刀,各自寻了一个对手,拉开架式准备打斗。
任强除了喷剂之外,还随身带着甩棍。他是第一次与对手生死搏斗,紧张得发抖,思维停止了活动。
齐二妹手枪是道具,随身携带的匕首是货真价实的高档货。她比任强冷静地多,身体微微下屈,这在夜战中视野能更清晰。
这是生死搏杀,狭路相逢勇者胜,两条汉子明显开始退缩。
一条亮光射过来后,有人用普通话严厉呵斥道:“你们是谁,不许动,全部到保卫处?”此人手拿关高压警棍,发生啪啪响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不管来者是学校的人还是对方的人,与任强和齐二妹对峙的两个汉子知道今天没有办法完成任务,挥舞刀,发出威胁声,拉起被任强和齐二妹夹攻打倒的高大汉子,狼狈地逃走。
持强光手电筒的汉子不紧不慢跟随着这三人,不断高声发出警告声。
一辆汽车启动,离开了五院。
持强光手电筒的汉子看着汽车走远,关掉手电,恢复了原来口音,道:“动作快点,赶紧走。”
任强和齐二妹将麻贵遗体放回车内,齐二妹开车跟在梁毅然所开越野车后面,迅速离开医院。梁毅然曾经在南州工作过,熟悉南州地形,转了几圈后,没有发现后面有车辆跟踪,这才回到老林业局梅园。
三楼办公室,窗帘拉得很紧,空调足足的。梁毅然到另一个房间打电话,留下任强和齐二妹相对而坐。
齐二妹脸上明显红肿,眼睛眯成一条缝。她上下打量任强,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任强安安静静地道:“你问了这么多太平间的事情,若是猜不出,那就真傻了。”齐二妹道:“你看起来象个书呆子,胆子不小,那一招摆拳打得还不错。”任强在齐二妹面前的些羞涩,道:“我留校就是为了练习武术。”
在隔壁,梁毅然正在向侯沧海讲今天发生的事情。
侯沧海听罢事情经过,道:“这事要从两个方面来看,从好的方面来说有几点,一是齐二妹重情义,不是薄情之人,这对我们很重要;二是任强也不错,敢于出手,判断力不错;三是两人虽然莽撞,但是胆子大,行动能力强,是可造之材;从坏的方面来说,一是没有纪律,无法无天;二是行动漏洞太多,若不是你跟着他们,说不定就要把事情闹大。事情闹大的后果很严重,被别人顺藤摸瓜,我们计划全乱,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
梁毅然道:“做了这样的事情,肯定要受处罚,我让任强陪着齐二妹处理麻贵遗体,这样能增强安全系数。处理完遗体以后,再将他们两人关黑屋子。我准备收拾一间黑屋子,凡是犯了错,就要进屋去面壁思过,三天、五天到十天,根据犯错大小来定。关黑屋子可以让他们沉静下来,不那么浮躁。”
两人沟通以后,梁毅然就到另一个屋去训人,准备先从齐二妹车牌一一点出行动中的漏洞。
在江州世安厂里,侯沧海、张小兰和杨永卫、侯永河坐在一起打扑克。这四人打牌水平极为接近,斗得难解难分。打到十二点,在周永利强力干涉下,牌局才散。四人在临睡前,坐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儿。
“产品怎么样了?”侯沧海主动问起妹夫的事。
“高速发展了一段时间,现在有些停滞,我和天翔讨论了很多次,主要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商业模式。我们在等待移动互联网兴起。”杨永卫以前说起产品信心百倍,如今产品有了几百万用户后便没有新突破,也没有找到合适商业模式。没有商业模式,意味着没有新投资,产品就有些危险了。杨永卫对前沿科技比较熟悉,坚信移动互联网时代在几年内肯定会到来。
侯沧海对移动互联网何时到来没有直观感受,对商业却有自己见解,道:“既然移动互联系还没有兴起,等到兴起以后再来做搜吃饭搜玩耍的软件。你稍早了些,时机不对。”
杨永卫分辨道:“若是等到移动互联网兴起再做这款软件,早就被别人占了先机。侯子总是想要采取跟随策略,这在互联网时代行不通。包括你们做的电子商城,都必然要失败,如今强手如林,你们现在才做,成为烈士的可能性极大。”
侯沧海又道:“说你的事。如果失败,乌天翔投资打了水漂,有什么后果?”
杨永卫道:“作为风险投资,失败很正常,成功才是偶然。但是只要成功一个,百倍千倍收回投资。你一直因为乌天翔的父亲原因对乌天翔有误解,他是他,他父亲是他父亲,各是各,不相关。天翔这人很有格局,以后绝对成大事。”
侯沧海无法改变杨永卫的看法,着实头痛。若是杨永卫个性软一些,或许就能拉到沧海集团,直接负责电子商城。可是杨永卫性子倔得象头驴,认准的事情便要做,很难拉回来。
他带着麻烦回到自己的小寝室,与张小兰并排躺在床上。
张小兰道:“明天韦苇从京城回来,她在京城活动了好些天,效果非常良好,高处长已经很倾向于我们。”
侯沧海道:“后天,你和韦苇陪着王市长和杜灵蕴到南州,与省食药监局领导见面,作一次全面汇报,然后由省食药监领导决定,是到京城还是直接到唐州。由官方出面,争取能把唐州的事情解决。”
海强市长如此支持沧海集团,这给侯沧海带来了压力。他想起修建地标性建筑所需花费的巨资,一阵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