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光把山西客户,从首都机场接到东升。
三个山西人很精明,脚一落东升,就寻家银行办了个临时账户,把拎来的八十万元现金存进去。
过去白石光没与这三个油贩子打过交道,他是通过朋友牵线挂上钩的。刚跟他们接触时,白石光每吨开价两千五百元,山西人嫌贵,软着舌头往下压,最后双方在两千四百元的价位上成交,这也是白石光的底线价位。不过山西人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叫白石光在资金上给一点方便。
按时下的车板交易运作,山西人在柴油产地装罐前,要在东升跟白石光签一份合同,讲明付款方式为五五付款,即见到货后给一半资金,等回山西接到货后再付余款,行话叫终点车板割清。山西人说眼下财力不足,倒不出足额订金,拿现金的话少点行不?白石光想现金当然好了,但不能少于二百万车板订金的一半,也就是一百万现金。双方磨开了嘴皮子,临了在八十万订金上握了手。
油主是千文市第二炼油厂下属的劳动服务公司,对外称总厂分厂,经理大秋跟白石光和马义从前有过生意往来,都混成了熟脸,尤其是马义跟大秋,交情到了一定火候,那年大秋的老爹,从老家来北京开刀摘瘤,马义往医院送了三万块钱喂刀。
油道上也有很多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中间商一般不希望货主和买家直接碰面,担心被两头挤成柿饼子甩了。
白石光把山西人带到千文后,便把他们安顿在一家中档宾馆里,单独去找大秋办手续。白石光以127特户自带信汇方式,带来了全部油款。白石光把大秋早已拟好的供求合同书,拿回宾馆给山西人过目,山西人传看了几遍,没发现有什么漏洞,这才从密码箱里取出印章盖上。
接着白石光又返回大秋那里,交合同的同时也递去了信汇袋,换来大秋手里的提油六联单。
白石光喜忧参半地说,哥们,从现在起,我的小命,可就捏在你手里了!
大秋打保票的口气道,啥话呢,你就等着发大财吧哥们,三天后,提油、装罐、发车,全搞定。
白石光点点头,仍有些不放心地抹了一句,车皮,没问题吧?
大秋挥手道,哥们在铁路上好不好使,这你还没个谱?
白石光扫了一眼大秋举起来的手,这只手上的小拇指,短了一截儿。那一截儿的去向,白石光曾听大秋念叨过,昔日他的一个小兄弟,因替他兜事儿栽进去了,事后他剁下半截指头是为了记恩,此举在白石光看来是很仗义的一件事。
三天后,白石光领着山西人来到炼油厂,山西人眼见五个装油站台同时工作,脸上露出笑容,白石光也感到了轻松。
四个人当天下午就飞回北京,在机场打的奔回东升。
马义听说生意做成了一半,脸上和嘴上都很高兴,晚上在金海湾渔村摆了一桌海鲜宴。
翌日上午,山西人把带来的八十万元,转到了马义的账上。
等着发财的山西油贩子,急着赶回去接货,几人一商量,下午在火车站前包了一辆帕萨特,带着白石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