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快乐是那样的单纯,儿时的友情没有任何的功利色彩。在彼此的真诚和关爱中,王子君、张露佳、张天心,这三个要好的小伙伴一天天长大了。当张露佳的两根羊角辫变成了油黑发亮的一头飘逸的长发时,当黑色的茸毛渗出了王子君和张天心唇边的时候,他们眼中的彼此和世界似乎在一夜之间翻天覆地的变了个样子。
当张天心领着王子君找上门来的时候,张露佳正百无聊赖的窝在家里想心事呢,和这个当年亲密无间的小兄弟不期而遇之后,张露佳忽然觉得生分起来,直觉离这个俊朗的小兄弟这么近,又那么远,这种感觉让她怅然若失,心怦然动了一下,心里泛起的不知是冰冷还是慰藉。
尽管王子君无数次理智地告诫过自己:无论是在年龄上,还是情感经历上,他和张露佳之间都有着太大太大的鸿沟,但是,这一份不经意的重逢仍然让他欢欣不已。他无法抗拒来自一个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似的成熟女人的炽烈的眼神,在他矛盾的心目中,张露佳虽然更多的时候只是一个两小无猜时的小姐姐,但却无法把她和女人的概念彻底的割裂开来。
因此,王子君心里有些恼火,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充满着瑰丽色彩的梦境中呢?在梦里,张露佳朦胧地笼罩在一席浪漫的婚纱下,自己拥着她温润柔滑的身体,抚摸着她激情荡漾的面颊,她热烈地用身体和语言回应着,娇羞地发出一阵诱人的呻吟,纤纤玉指细腻、温柔地触动着抚摸着他的肌肤,让他在某种亢奋中激灵灵地猛醒过来,尴尬地面对着湿漉漉的被褥和内衣,汗颜不已!
想到梦里的情景,王子君的脸忽然蒸腾着红了。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王子君喃喃的自语着,怎么会是她呢,她怎么跑到我的梦里来了?我是愿意还把她当姐姐的!
自嘲地笑了笑,王子君去冲了个热水澡,镜子里的他很快就变得精神焕发了。心里暗自琢磨着,这段时间还真是有点想女人了。自己正牌的未婚妻有一个,情人还有两个小尤物呢,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她们离自己都有点太远了。
要不,这个星期天,让虹锦姐来谈谈生意?反正君诚集团的摊子铺的不小,相信山垣市也该有她的产业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之后,王子君就到食堂简单地吃了点早饭。当他拿着今天要上的书来到教室里的时候,发现此时能够容下三十多人的教室里差不多已经座无虚席了。
这些家伙,是不是太积极了?尽管是青年干部培训班,但也不用这么积极吧。王子君心里腹诽了一句,就往后排的一个课桌走了过去。
“嗨,你好,我是省财政厅的赵路伟,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还没等王子君坐稳,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就来到王子君的身旁,在自我介绍的同时,还递给了王子君一根烟。
财政厅的干部牛气,这几乎在下面干部之中是公认的,谁让人家掌握着财政大权呢。这年头,财政转移支付还处于不透明、不规范的状态,要想审批个项目,弄点资金什么的,都要找他们。权威就是在神秘的氛围下产生的,信息上下不通,典型的表现就是项目审批、拔钱额度那都是暗箱操作,在这么一个体制下,人家财政局的干部能不牛么?
没事得罪人的事情,王子君当然不会做。接过烟之后,爽快的一笑招呼:“我叫王子君,从安易市过来的,还请赵兄多多照顾啊,将来我找您批字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说不认识我啊!”
“王老弟,看你说的,既然咱们一块来了这个培训班,能当同学那就是缘分,就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只要是哥哥能够帮上忙的,能出十分力绝对不会出九分的!”赵路伟对于王子君那不经意之间的小恭维十分受用,说话更是牛气了几分。
王子君对于赵路伟当不得真的大包大揽笑了笑,就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赵路伟找他可是有备而来的,又和王子君不闲不淡的胡扯了几句,就笑着对王子君道:“王老弟,咱们这个培训班得半年呢,总得有几个人给同学们服务吧,我老赵别的不咋样,但是弄点活动经费还是绰绰有余的。”
赵路伟说的有些含蓄,但是王子君却一下子听明白了。这家伙想当这个青干班的班干部呢。嘻嘻哈哈的胡乱敷衍了几句之后,那赵路伟才大笑着朝另一个人走了过去。
长叹了一口气,坐在硬硬的椅子上,王子君就有点感慨,这官场中人在官场里勾心斗角,争名夺利,这来到党校学习,也不惜弄这一出,好像官场里的男人天生就是喜欢控制世界、征服世界的。
就在王子君感慨不已的时候,坐在他前头的一个看上去肤色有点黑的人扭过头来道:“小老弟,都是这样,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说话之间,那人又朝着王子君的脸看了两眼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咱们班最年轻的一个,兄弟这么年轻就有所担当,前途不可限量啊!”
王子君谦虚地笑了笑,主动伸出手来道:“王子君,从安易市芦北县过来的。”
那人见王子君伸手,也热情的和王子君握手道:“中北市政府监察室陈言栋。”
两人握手之间,都笑了笑,那陈言栋道:“老弟,你可别小看咱们班这个小班长,那也是管着三十多个人的,咱们这一批是省干部改革的试点,听说在毕业之后,对于比较出类拔萃的直接就地提拔了,这一旦成为班干部么,就和优秀挂上钩了。”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赵路伟四处拉选票呢,原来玄机在这里呢。王子君洒脱地笑了笑,冲着那陈言栋友好地说道:“陈兄要是有心,我就赞助你一票。”
陈言栋摇摇头,摆摆手道:“兄弟你拉倒吧,反正我是选不上的,多你那一票有什么用呢?咱没那贼心,也不想把脸丢在这儿!”
说话之间,陈言栋朝着左前方一指,小声道:“看到没有,那人叫石岩峰,是省委组织部的一名处级干部,是这次争夺班干部的最强劲的争夺者,把自己的意思含蓄的表明之后,一大批人赶紧趋之若鹜的围上去了,吹吹捧捧,拉拉扯扯,真可谓丑态百出啊。不过,大家的心情还是可以理解的,可以理解!王老弟,你要是想多结交几个人,也可以去凑个热闹啊。”
王子君顺着陈言栋的手指看去,就见一个瘦长脸的年轻人正被几个人众星捧月般的围着,王子君细细地打量了这年轻人几眼。这男人细高个,白白净净的,梳着整齐的分头,鼻直口阔,浓眉下有一双典型的组工干部的目光,精光四射的闪烁着,一身西装显得笔直挺括。
此时,他正满脸笑容的和人说话,不过那狭长的脸就算堆满了笑容却仍然有些居高临下。
“这么说,咱们这班干部铁定就是他喽。”王子君收回目光,笑嘻嘻地问道。
“基本上差不多吧。不过还有其他的位置可以争,你看那边那位,团省委的,虽然争不了班长,弄一个支部书记什么的当当也是满心欢喜的。”这陈言栋消息很是灵通,说话之间,就朝着那正在和李松梅小声嘀咕的张舒志指了指。
张舒志好像就是团省委的,王子君对于张舒志没什么好感,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不过正好碰上那张舒志扭过头,在看到王子君的瞬间,他的嘴角突然笑着斜了一下。
“各位同学,大家静一静,请允许我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们这个培训班最年轻的一个,来自芦北县的王子君!”突然朝着人群大声说话的张舒志说话之间,就笑容满面的朝王子君走了过来。
“王子君同学虽然年轻,但是却已经是芦北县的县长了,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魄力,实在是难得啊。他本人很乐意给同学们服务,还请大家多多支持他。”张舒志笑着来到王子君的面前,哈哈大笑着说道。
张舒志的话音还没有落,胡慑军就站起来道:“我支持王子君县长,有王县长为我们大家伙服务,我相信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一定会过的很顺心。”
跟张舒志喝过酒的几个人之中,也有人随声附和,一时间,教室里人声鼎沸,乱哄哄的。无数双复杂不一的目光更是在这一刻朝着王子君看了过来。尤其是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石岩峰,此时的目光之中更是带着敌意和不屑。
“王县长,我支持你当选咱们这个青干班的班头,你要是选上之后,可别忘了请客哦。”张舒志笑吟吟地站在王子君的旁边,好像跟王子君很熟悉似的起哄道。
对于张舒志这种小手段,王子君哪里会看不破呢?这小子绝对是个人精之辈,很显然把王子君当成强大的对手了。心里气不忿之下,采取了官场里最高的境界:捧杀。
在官场里,捧可不是逢人说好话,点头哈腰,吹吹嘘嘘拍马屁,捧是需要大智慧的。张舒服目前的这副姿态让王子君突然想起看过的一段历史故事。
话说清朝的阿桂,那可是满洲人中少有的几个进士之一。曾经随乾隆皇帝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阿桂最看不上的就是和珅的贪婪,一心想把这贪得无厌的家伙弹劾掉。可是,这诡计多端的和珅却别出心裁,采取了捧的策略,经常在皇帝面前掏耳根子,不遗余力的称赞阿桂,阿桂被委以重任,几乎整年累月不辞劳苦地在各地奔波,再也没有机会弹劾和珅了,直到病死。
这段历史给了王子君很深的启发,读史可以明鉴哪。从此之后,王子君记住了,对于能力、地位、政绩和背景都比你强的对手,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捧起来,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使之再也没有精力与你抗衡,这也是官场里的大智慧啊。
虽然对张舒志的小伎俩心知肚明,不过此时,王子君还是努力地克制着内心里的恼怒,他清楚,此时根本不是他着急辩解的时候,倘若自己极力的为自己开脱表白一番,也只能是愈描愈黑了,当下只是冲着张舒志宽容地笑了笑,就没有理会。
张舒志十分得意,对于这个风头正劲的王子君,他可是憋了一肚子气,此时不阴他一回,怎么找得回面子?再说了,王子君这么年轻就能担任一个实职县长,足以说明这家伙在官场是个有大抱负的人,只要自己积极捧杀,将他的强悍宣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估计他在这青干部里的人缘就结成冰了!
试想,在这个青干班里,有哪个不是树大根深,期待着将来的某一天能够枝繁叶茂呢?如果被这个年轻的家伙抢了头彩,有哪个内心里不嫉恨他呢?毛老人家说得好啊,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要想细细的体味一下官场上无穷的乐趣,这个招术的奥妙之处,还得好好的感悟一下啊。
想到这里,张舒志越发地乐开怀了,尽管王子君年轻有为,说实话,他还真是没有放在眼里,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他还能怎么着?难不成他还能把手伸到团省委来,给自己一个反击不成?那可真是笑话了!
随着一阵不怀好意的起哄声,就有人阴阳怪气的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哪,真是比我们当年敢想敢冒了,就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勇气可嘉,后生可畏啊!”
有人起头,就有人接着,坐在石岩峰旁边的几个人,几乎一瞬间就将火力冲着王子君倾斜过来了。不过这些人只是起哄了几句,就被石岩峰给制止了。
石岩峰只是冲着王子君看了一眼,就扭头和另外一个人说起话来,全然没有把王子君放在眼中。
张舒志在点燃了火星之后,也就不站在王子君的旁边了,他确信自己撂下这么一点星星之火,完全可以在人们的起哄之下瞬间燎原,朝着王子君得意地笑了笑,他就朝着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胡慑军几个人也都朝着他围了上去。
“你是不是得罪过这个张舒志啊?”陈言栋冷眼看着这一切,等张舒志坐下之后,这才笑着对王子君问道。
王子君想到自己和张舒志的交往,心说自己也就是见过他一面,这仇结的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娘的!这不是莫名其妙嘛。不过心里虽然替自己叫屈,嘴上却不以为然地说道:“也就是见过一面。”
“不遭人嫉是庸才,老弟啊,依我看,你是在我们这个青干班里太年轻了,木秀于林,风于摧之,这家伙拿你开涮,也是迈不过嫉贤妒能这个关口啊!”陈言栋依旧是笑容满面,不过,他这般分析却是极有道理的,由此可见,此人眼力十分了得,而且心直口快,倒是可以交往的。
王子君洒然一笑,算是认同了陈言栋的说法。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两年时间上了两个台阶,这两个台阶看上去不多,却是有些人一辈子也奋斗不到的。
“不管你老弟是不是揣着这个心思,我是绝对力挺你的,不过小老弟啊,你还得小心哪,听说咱们班的这个辅导员可是张舒志的堂姐,要是这家伙铁了心的给你双小鞋穿,虽然不足为虑,但终究是个麻烦事哟。”陈言栋很适合做一个包打听,在王子君看来,几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王子君点头的时候,教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靓丽的身影,缓缓地走进了教室之中。白色的羽绒服不但没有半点臃肿之感,反而将那女子的体型衬托得更加的玲珑有致了,瀑布般柔顺的长发随心所欲的挽在脑后,带着一丝慵懒之意,让人一见就不觉生出要将这女子揽在怀中好生温柔一番的冲动。
王子君瞠目结舌地看着讲台上这个女子,看得出来,她今天是刻意打扮过的,灵动的双眼,可人的面庞,加之清新完美的秀发,胸前那两个若隐若现的突起就像是两口充满诱惑的陷阱,王子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跳进去!一定要跳进去!不过,再看那张精致的面容,此时却是有点冷。
虽然坐在这里的干部都是久经世面的人物,但是在这女子走进教室里时,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妩媚还是把在座的男人们打动了!刚才嘈杂的议论立马噤了声,尤其是几个来自于省委直属部门的几个学员,更是正襟危坐,一个个目不斜视。
“大家好,我是张露佳,是咱们班的辅导员。从今天起,就要和大家一起度过半年的党校生活了,还请大家对我的工作多多支持。”张露佳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虽然她在朝着众人说话,但是王子君却注意到她看向自己之时,眼神里那一丝难以琢磨的调皮之色。
怪不得她知道自己到了山垣市呢,闹了半天,原来她就是这个青干班的辅导员哪,这么说,那她就是张舒志的堂姐了?
心中念头闪动之间,王子君朝着张舒志看了一眼,就见这家伙正十分认真的看着台上的张露佳,一副认真聆听,随时要记笔记的模样。
张露佳在上面侃侃而谈,很是有一副辅导员的模样。虽然都是一些老生常谈,但是那话语伴随着她清脆的声音传出,却让人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我可是听说咱们这个辅导员目前还是单身呢,要是有好逑之心,小老弟你可要把握机遇,加快发展了!”已经在心里被王子君安上了包打听绰号的陈言栋,果然不负王子君的认定,听张露佳在台上莺啾燕啭的说话之间,轻声的朝着王子君耳语道。
目前单身?这四个字就好似一道惊雷,猛的击打在了王子君的心头!在王子君的记忆之中,张露佳在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结了婚哪,现在怎么弄成了单身呢?
就在王子君心中念头千转的时候,却听张露佳说道:“咱们从全省各地来到党校,在一个班里学习,这就是缘分。今天咱们班也算是正式成立了,但是光凭我一个人负责咱们一个班,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所以就需要一些同学组成班委,为大家服务。”
因为班委涉及到优秀之类的事情,对提拔更是有不言自明的好处,因此,一听到张露佳说出来这个意思的时候,石岩峰,张舒志等人的神色就变得紧张而凝重起来。
张舒志虽然到处张扬张露佳是自己的堂姐,心里却也明白,这个堂姐对自己总是没什么好脸色。如果自己想要上位,还真得通过民主选举才能实现呢。不过,好在对于选举,张舒志还是蛮有信心的,不管怎么说,他打着张露佳的名号也有一段时间了,簇拥在他旗帜下的同班学员也有好几个了,就算争不过石岩峰成为班头儿,那就退而求其次,弄它个支部书记当当还是不成问题的。
心中念头闪动之间,他的目光就朝着王子君看去,等一会儿这家伙要是只得一票的话,那就是一个让人乐翻天的笑话了!
心中想着等一会儿等露佳姐念到王子君一票的情形,张舒志的心中就是一阵激动,想来,从此以后,就可以大大挫伤一下这个家伙的风头吧。
无声无息之中就算把这个风生水起的家伙给坑了,张舒志心里有些小得意。哼,别以为你在芦北这个小县城里还算是个人物,但是,在党校这种结交人脉的地方,你那点道行,还差得远呢,轮不到你来出风头!
就在张舒志等着张露佳说民主评选的时候,却听张露佳道:“同学们都是省里年轻干部队伍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别说当这个班干部了,就是执掌一县权柄,管理几十万人民,那都是轻车熟路,绰绰有余的。因此,在同学们之中随便找一个来当这个班干部,那都是大材小用了!”
作为年轻干部,谁没有一点傲气呢?听了张露佳的夸奖之言,让包括王子君在内的学员心里都很是受用,也特别舒服。
“有道是有事弟子服其劳,大家来自全省各个战线,有很多同学都不熟悉,选出来很难,我看,咱们不如就选个有特色的。让咱班里年龄最小的这位学员辛苦一下,先给大家服务一段时间吧。”张露佳说到年龄最小的时候,特意朝着王子君看了一眼。
张露佳居然不动声色的点了自己!王子君对这个班长的职位还真没什么兴趣,却也不忍心拂了张露佳的好意,张露佳这么对他,他当然知道这是给他平台呢。王子君又不傻,当然不能好心当了驴肝肺的。
而随着张露佳的一锤定音,班里那些有意于这个班长的学员觉得很受伤。尤其是张舒志,心里更是大大的不爽,他还幸灾乐祸地等着看看王子君出洋相呢,怎么这个堂姐想都不想,就采用了直接任命的方式,点了这家伙的名呢?这,这,这让他张舒志怎么能接受得了呢?!
“咱们班最年轻的应该是芦北县的王子君同学了,王子君到了没有?”张露佳明明朝着王子君看了好几眼,此时却装作素不相识一般,往全班学员身上逡巡了一番,一本正经地问道。
面对这个调皮的姐姐,王子君还能怎么办呢,当下只好配合默契地站起身来,老老实实地说道:“张辅导员,你好,我坐在这里呢。”
“来了就好,王子君同学,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这个青干班的班长了,我希望你能尽快进入角色,为咱们班服好务,我这个辅导员能不能轻松自如地完成本学期的教学工作,就靠你的支持了!”张露佳此时一本正经,让王子君心中虽然有点想法,却是丝毫不敢显露出来。
接下来就是自我介绍了,党校的第一个上午算是无风无浪的过去了,随着张露佳的离开,教室里又变成了一团糟。对于王子君成为这个班的班长,虽然有很多人心中不服,但是却也只能赞叹这家伙真是运气好啊。
和县里比较起来,党校的生活却是平和的多,虽然少不了一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但是因为大多数时间都是学习、讨论,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大的风浪让他掀起。王子君这个班长,也就当得平稳无奇。
在党校之中,王子君逐渐的放松了起来,在这之中倒也结交了几个谈得来的朋友,不过他更多的时间,却是放在了学习上。虽然有前世的经验和理论的积累,但是王子君那时候只是一个老师,对于理论上的知识,他大多就是只知其大略,对于其他的事情知道的有限。而党校的学习,却犹如一道长绳,将前世之中零零碎碎的知识链接了起来。
在这半个多月来,王子君和张露佳倒也吃过几顿饭,两人聊得倒也十分融洽,有几次王子君都想问一问张露佳为什么会单身,但是这样的话每每到了嘴边,又被他给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离春节也越来越近了,已经有些时候没有回江省的王子君正想着是不是趁这个时候来会江省一趟的时候,张天心跑过来找他了。
“子君,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落在我老姐手里了,我真是为你默哀啊,早就知道你小子来了山垣,只是这些天我忙一件事情在北京赶不回来。今天刚下飞机就跑过来找你了,你说,哥们儿对你够不够仗义啊?”张天心一拳擂在王子君的肩膀上,大大咧咧的往王子君宿舍里的床上一躺,就笑嘻嘻的打趣道。
王子君熟悉张天心的性格,嘿嘿一笑道:“你说话还是这么口无遮拦,小心让露佳姐听到了收拾你。”
“嘿嘿,你不会还像小时候那样,当我姐的跟屁虫告我的状吧?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你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告个小状的本事还是不小的,尤其是在我姐眼里,你可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我是个调皮捣蛋的惹事魔王呢,因为你,我小时候挨了多少揍哇,你看,揍得我现在还跟个倭瓜似的,没长开呢!”张天心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好似要找王子君报当年被揍之仇一般。
王子君不以为然地摸了摸鼻子,心说自己小时候有这么讨人厌么?我怎么会喜欢告小状呢?权且不去计较这事是真是假,张露佳喜欢护着自己倒是可以追根求源了!
就在王子君哑然失笑的时候,张天心又嘿嘿地笑着道:“那时候我甚至怀疑到底谁才是她亲弟弟呢,哎,人比人,气死人哪!”
听着张天心口无遮拦的发牢骚,王子君就觉得自己的心绪好了不少,就在和张天心聊得正投机时,就听张天心的手机响了起来,此时张天心手里拿的已经不是那砖头一般的大哥大,而是很时尚的一款摩托罗拉手机。
在和电话那边说了两句之后,张天心就从床上蹦起来道:“老兄,本来还想和你好好地聊一会,他娘的,有人找,实在是太急了,我不能不去,干脆这么着,等你下午下了课约上我老姐,咱们一起去吃个饭乐呵乐呵。”
说话之间,张天心就要往外走。看着这家伙一副猴急的模样,王子君不由得想要逗逗他,刚才电话那头虽然没有听清楚到底说的是什么,但是有一个词却是落入了王子君的耳中。当下笑着说道:“天心,你说了那么多,哥也就送你一句话。”
张天心一愣,随即做出了一副倾心聆听的模样。
“身体是生命之本,双飞需谨慎啊!”王子君拍了拍张天心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正心急火燎的张天心被王子君这么一说,顿时就把嘴张得好似一个鸭蛋似的。他猛地合上嘴巴,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啊,太出乎我的意料啦,我还以为你跟我们家那些人一般,当官都当成木头人了!太正经,太传统,太严肃了,没想到你这家伙还食人间烟火啊,怎么样哥们儿,敢不敢跟我一起去啊?我把那两朵花让给你。”
“去你的吧,你这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王子君肆无忌惮的大笑着,上前推搡了张天心一把,哈哈大笑着把他送走了。
下午是一位党校教授的经济课,对于这种经济运行方面的知识王子君很感兴趣,因此,在张天心走了之后,就赶紧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上课。还没有出门,就见陈言栋从宿舍之中走了出来。
此时的宿舍,能按时住宿的越来越少,大多数人都觉得党校这里宿舍的环境虽然清静,但是,实在是太枯燥了。因此,开始偷偷的到外面找宾馆住去了。住宾馆虽然收钱多,但是那里比起党校来可是舒服的紧哪,再说了,就算是付费也轮不着他们自掏腰包哪。
虽然在党校的学员规定中,每个学员都是不准夜不归宿的,但是这检查显然是例行公事了,更何况这次青干部的学员个个都是神通广大之辈,党校负责纪律的工作人员只能睁一只眼闭眼的装作看不见了。
因为住宿舍的少,所以他们这些住宿舍的人感情不觉就亲近了很多,尤其是陈言栋,和王子君也算是聊得来的,关系也就进一步的提升了。在交往之中,王子君对陈言栋也多了几分的了解,这个陈言栋是中北市监察室的副主任,这次之所以能够参加这个青干部,完全就是因为他在中北市当副书记的老丈人。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从只言片语之中,王子君也能够猜出这小子镀金之后,恐怕就要接掌中北市的监察室。
“班头儿,是谁呀,在这里咋咋呼呼的?”陈言栋这家伙自来熟,和王子君也越来越放得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他见了王子君都直接喊王子君班头儿,这个称号还果真在班里流行起来,不少学员见了王子君,都喜欢调侃的叫他一声班头儿。
王子君笑了笑道:“一个老朋友,不是咱们系统的人。”
王子君话语之中的意思,陈言栋自然明白,听说不是系统内的,他也就没有再开口问,而是稍微带着一丝神秘地说道:“听说了没有,石白马准备向咱们的美女辅导员发起攻击了!”
陈言栋这家伙虽然个头不高,脸有点黑,但是为人却十分灵活,听说当年那位副书记的千金之所以心甘情愿的愿意下嫁给他,主要就是被他这张嘴给哄得天天心花怒放,差点把嘴角给笑到耳朵上去了!
石白马就是石岩峰了,这人也是青干班之中少有的单身汉。和王子君的订婚相比,这家伙才是真真正正的未婚,至于为什么,却是众说纷纭,不过最多的却是这位石白马眼界太高,对于一般的庸脂俗粉看不上眼。
听到陈言栋的话,王子君心里顿时一登,好似有一种不高兴的感觉一下子升起在了心头。不过瞬间,他又恢复了正常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我老许是什么人哪,你就等着看吧,今天下午石白马会请张辅导员吃饭,听说,这之中还有人准备搓合一下呢,要说起来,这石白马人也不错,尽管称不上是钻石王老五,至少也是个潜力股吧,虽然脸长了点儿。”陈言栋嘴里带着一点酸酸的味道。
王子君没有接话,只不过,他的心头却映出张露佳那精致柔媚的面容。他的道德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对于张露佳而言,也许不算是什么坏事,但是他的欲望却是给了他另外一个答案。
经济教授的课,让王子君很有一种受益匪浅的感觉,虽然石岩峰准备约请张露佳吃饭的事情搅和得他有点心绪不宁,但是,随着这位教授那深入浅出的分析,精彩的评讲,让他不觉就沉醉了知识的海洋之中。
那教经济的教授很是有点小幽默,在快要下课的时候笑着对所有的学员说道:“虽然我是教经济的,但是要说搞经济,还是得靠你们,我这纸上谈兵只是参考,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实际情况,你们要实事求是,可不要生搬硬套,然后每搬一个,都说是我说的,那我就被动地成了历史的罪人了!总之,一句话,希望你们理论结合实际,因地制宜,在发展经济的大潮中,港人治港,澳人治澳,创出特色,争当本地经济发展的领头雁!”
经济学教授说的妙语连珠,引来全班学员的会心一笑。随着这位教授的离开,张露佳这个辅导员就在十分钟之后准时来到了班里。
在张露佳走过来的时候,不少人的目光就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石岩峰,石岩峰对张露佳的心思,此时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虽然让不少男同学都心生妒忌,但是像李松梅这种好事的女人,却很想来一个牵线搭桥。
能够参加这次培训的人,每一个无疑都是优中选优的干部,而石岩峰不但单位牛气,本人更是受重视,被人誉为前途无量,而一旦和他打点好关系的话,那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更何况,张露佳在党校之中也很是名气,是人喜欢结交的对象。
张露佳并没有想到今天会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来到讲台上,随意说了几句最近一段时间班里的情况,就结束了自己的讲话,毕竟在这个班里坐着的都是领导干部,很少有事情让她这个辅导员操心的。
“张辅导员,我有个问题想要向您单独请教。”李松梅在张露佳要走下讲台之时,突然笑着问道。
“什么事啊,你说吧。”张露佳本能的停下了脚步,笑着问道。
“我想替我同学问一句,晚上能不能占用您一点私人的时间呢?”台下那些本来就准备看戏的人,此时也都跟着起哄,这些人虽然拿出去也都是一个机关单位的领导,但是越是这样越是无拘无束的放得开,一时间起哄声、叫好声连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