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锦姐现在怎么样了?”虽然这等掩饰瞒不过有心人,但是王子君在提到秦虹锦时,仍然本能的在其名字后面加了个姐字。
“眼下人还在检察院,除了被关着,倒也没什么。”秦忠和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愧之色。毕竟到现在了秦虹锦仍然被关着,对他来说,那肯定是很损面子的。
王子君点了点头,笑了笑道:“那赵平川川是赵泗君的儿子?”
“嗯,我去找过他,他也承认了。”秦忠和沉吟了一下,接着道:“不过,他没透露自己有什么目的,只是警告我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在粤市的领导层,秦忠和虽然是副市长,但是并没有进常委,而粤市的一把手赵泗君,不但是市里的绝对权威,就是在省里也是个强势的角色,省委副书记的名头,足以让他将整个粤市的官员压得死死的。
王子君从一进来,就仔细地观察着秦忠和,虽然秦忠和表现的很是热心,但是王子君却从秦忠和的话里话外明白了: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能和赵家硬搏。
人的骨子里都是自私的。不可能为了别人的事情,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搭上了。对于秦忠和这种明哲保身的态度,王子君并不觉得意外,虽然两家老辈子有交情,但是到了他们这一代,这交情就淡薄如水了。
王子君的心里虽然有点恼火,但是表面上却也不能发作,沉吟了瞬间之后,就笑着对秦忠和道:“秦叔叔,您能不能安排我跟那个赵平川川见上一面,当面和他谈一谈。”
对于赵平川川要的是什么结果,秦忠和心里当然是一清二楚的,只不过他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此时一听王子君要见赵平川川当面锣对面鼓的讲清楚,他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好,我这就给他联系。”秦忠和答应一声,就拿出了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王子君和赵平川川已经坐在了那套豪华的别墅里,赵平川川满脸笑容,他晃着手中的红酒,很是优雅地道:“这是老钱从国外收集来的珍品,王老弟,远来的即是客,来来来,咱们端一个!”
王子君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和赵平川川碰了一下,将杯中酒深深的喝了一口,这才道:“酒不错,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心情。赵老兄,虽然我没怎么管理过君诚,但是有一点,我是敢打保证的:对于偷税漏税这点小手段,君诚还是没必要的。我看兄弟也是个爽快之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赵兄你还是给划出个道来吧。”
赵平川川皮笑肉不笑的晃了晃酒杯道:“好!既然老弟这么说了,老兄我也不掖着藏着了。对于秦虹锦,我是仰慕已久了,我相信只要我们两个人珠联璧合,君诚集团在全球都会有一个飞速发展的。这等强强联合的好事,王老弟你觉得如何?”
对于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的人,赵平川川并没有放在心上,王家虽然在江省也算有些势力,但是手脚还伸不到粤市来。他之所以肯跟王子君见面,主要还是因为此人乃是秦虹锦娘家人这个身份,他想要先说服王子君,然后让王子君帮着劝服秦虹锦。
王子君那本来被压着的怒意,此时瞬间爆发了起来,他双眸冷冷的朝着赵平川川看了一眼,沉声地道:“赵老兄,你要是狮子大张口,铁口钢牙也会被崩坏的!”
“哈哈,老弟,你这话说得就有点不对了,老哥我这些天一直都是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我相信,就算是再硬的东西,也弄不坏我的好胃口的。”赵平川川潇洒的伸了伸了自己的双臂,充满了自傲地说道。
王子君不再说话,将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一墩,冷冷地说道:“告辞了。”说话之间,转身就朝着别墅外面走去。
“王老弟,你这一走,可得把路线记清楚啊,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再来找我的。到那个时候,我还在这里等你,对了,这瓶红酒我依旧放着,咱们来个一醉方休,不过这前提是,王老弟你要找到我这个地方。”赵平川川轻轻的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朝着离去的王子君说道。
“老弟,看来这个叫做王子君的家伙和秦虹锦关系不一般啊!”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钱长胜看着王子君离去的身影,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挑衅地说道。
赵平川川的神色,顿时就是一变,他手中那杯子,更是被他狠狠的扔在了地上:“不一般又怎么样,他只要来到了粤市,就得听我的,是龙他的给我盘着,是虎他的给我卧着。我想要的东西,他还得乖乖地给我双手奉上!”
“这个我对老弟有信心。”看着赵平川川的火气被挑起来,钱长胜眼中一丝笑容瞬间闪过。
而就在两人说话之时,王子君已经重新上了秦忠和的奥迪车。秦忠和在车子行驶开来之后,这才沉声的朝着王子君道:“子君,谈的怎么样?”
“秦叔,有些事情,是不能谈的。”王子君目光凝视着秦忠和,一字一句地说道。
秦忠和脸色虽然平静,但是心中却是一阵的失望,毕竟在他看来,王子君要想救助秦虹锦,就必须靠他们秦家,而如果老爷子因为王家老爷子的颜面,也会不得不帮忙。那就让他彻底站在了赵泗君的对立面。从这点来说,这对于秦家以后的发展,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子君你放心,回头我跟你秦爷爷谈谈,请人帮着解决了这件事情。”秦忠和沉吟了瞬间,带着一丝安慰说道。
对于秦忠和的安慰,王子君只是笑着点头,不过心里却是已经明白了秦忠和的言外之意,那就是阻止自己跟秦家老爷子见面。尽管从一开始就没有对秦家抱太大的希望,但是此时秦忠和的态度,仍然让王子君的心里有些发凉。
“谢谢秦叔叔,那就让您多费心了,我还有点其他事情,就不去拜见秦爷爷了,见到他老人家,一定帮我给老人家问安。”王子君在和秦忠和又说了两句之后,车子就到了君诚大厦的外面,两人告辞之后,王子君就下了车。
在王子君走进君城大厦的时候,惊异地发现已经有个人站在门前的大厅前等着了。
见王子君走过来,这个二十多岁,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来到王子君的身前问道:“您是王董吧?”
对于这个女子的声音,王子君并不陌生,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就是章晓枚吧?”
章晓枚赶忙点了点头道:“王董,我就是章晓枚,在秦总那里我见过您的照片。”
王子君笑了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沉声地问道:“章助理,会议通知发下去了没有?”
“王董,经理以上级别的领导层都已经通知到了,不过……”章晓枚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了一丝疑虑。
“不过怎样?”王子君看着章晓枚有些迟疑的神色,心中顿时一动,旋即猜出来点什么,只是嘴里并没有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而是正视着章晓枚问道。
章晓枚咬了咬性感的嘴唇,低了头说道:“王董,现在整个集团之中人心惶惶,有人说这次秦总得罪了大人物,很有可能栽进去出不来了,应该趁早做打算,不能让自己的投资打水漂了……”
王子君朝着章晓枚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了。章晓枚在秦虹锦被带走之后,心中就觉得窝火,秦总的事业经过一番努力越做越大了,当她揣着各种详尽的计划,开始正式涉足更宽阔的领域时,莫名其妙的惹火上身了!
就是因为这件事,公司上下议论纷纷,章晓枚忽然发现几乎在昨天还是满怀激情的股东们,忽然全部都态度大变,虽然说话依旧是一脸的亲切热烈,却总让人感觉到缺少了一点患难与共的真诚。他们开始犹豫,彷徨,更多的是若即若离地远远观望。
“车到山前必有路!”在公司的老总遭遇到挫折的时候,章晓枚代表公司高层给各位股东鼓劲打气,其实,她这又何尝不是在慰藉她自己呢?
现在,王子君来了,好容易找到了一个发泄自己情绪的对象,没想到对方居然表现得如此的云淡风轻。那一脸的从容镇定,像一股清泉一般一直流进了章晓枚的心里,无名火在瞬间就被浇灭了。
章晓枚的目光,直到这个时候,才敢正视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就见这位王董面容清秀,配上现在的衣服打扮,就是说他是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章晓枚觉得自己也会深信不疑的。
不过,她刚才还隐藏在心中的满腔激动,却是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此时的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此年轻的一个人,能够救得出来秦总,能够镇得住那些怪话连篇的股东么?
“会议室在哪里,咱们一起进去吧。”就在章晓枚低头沉思时,王子君已经跨步朝着大厦之内走了过去。
“王董,请您跟我往这边走。”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的章晓枚看到王子君竟然朝着里面走,当下也不敢怠慢,赶忙引领着王子君朝着大厦里走了过去。
“现在咱们君诚集团处在这种情形,我觉得我们应该另辟捷径,把这次危机给压下去,要不然不但秦总救不出来,就连集团也保不住……”从电梯之中刚刚走出,一阵乱糟糟的议论声就从顶楼的会议室之中传了出来。
“何总,你所谓的另辟捷径,难道就是要向南隆的钱长胜求援么?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怎么不可能?现在能够救公司,能够救秦总的只有南隆集团,只要我们和南隆集团联起手来,眼下的危机可以化解了不说,对于君诚集团的发展也是一个促进嘛!”
“何总,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到时候恐怕就没有君诚集团了吧?”冷冷的讥讽声,在会议室里显得分外刺耳。
“你说什么?你一个小小的主管经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表意见?我告诉你,现在你给我出去,从今天起,你被集团解雇了!”那名被讥讽的何总,在这一句话传出之后,脸上就有些气急败坏,怒气冲冲地对那说话之人喝斥道。
“何总,您还是冷静一下吧,尽管我只是一个主管经理,但是,我只对秦总负责,你别忘了,你是没有权利解雇我的!”
“只对秦总负责?那我告诉你,鉴于秦总暂时不能履行总经理的责任,从现在起,由我正式接掌公司的工作,现在我代表集团总部通知你张尧刚,你被公司开除了。”
王子君的脚步,轻轻地放了下来,而此时走在他身后的章晓枚却快步的赶了过来道:“王董,一定要阻止何总开除张尧刚,张尧刚对秦总忠心耿耿……”
王子君点了点头,再次向前走去。
“张尧刚,我们还要开会,你还不走,呆在这里干什么?!”那何总带着讥讽的声音,从会议室里再次响了起来。
“我绝对不会走的,因为你没有权利主持公司的工作。”随着一声拍桌子的声音,那张尧刚接着道:“姓何的,秦总这几年对你不错,把你从一个普通职员提拔到副总的位置,你怎么可以这样过河拆桥呢,难道你不知道背地里对付秦总的,就是南隆集团的钱长胜么?”
“我有什么决定,不是你可以说三道四的!保安,将我把他拉出去。”那何总像是被戳破了心事,在张尧刚的一番质问下,恼羞成怒,面红耳赤的对保安喊道。
几个守在门外的保安听到喊声,就朝着会议室走去,不过就在他们推开会议室门的时候,王子君已跨门而入。而此时在会议室里,一个梳着大背头,年纪在四十多岁的男子,正满是怒气的指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大声的呵斥。
“你是谁?没看到这里正在开会么,暂不会客,都给我出去!”看到一个陌生人和保安一起走进来,心里本来就有气的中年人,顿时大声的朝着王子君喝道。
王子君朝着那中年人重重地看了一眼,然后淡淡地问道:“你刚才说君诚集团只有和南隆集团合作才有出路,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合作?”
“怎么合作?这是该你问的么?给我出去!”何总对于王子君这个突如其来的发问,脸色顿时一变,不过随即,他的声音比之以往就更大了几分。
“你给我出去!从今天起,君诚集团不需要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垃圾了!”王子君说话之间,朝着站在不远处一个穿着保安服装的男子笑了笑,轻声地道:“李哥,把他给我清出会议室。”
那男子虽然穿着一身保安的服装,但是一股军人的傲骨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他在会议室里发生争吵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开口。但是听到王子君的吩咐,他却好似一个快捷的豹子一般来到了王子君的身前。
“是的,董事长!”
会议室里正群龙无首,人心惶惶的君诚集团众位高层,在听到保安部长这一句话的瞬间,一个个都惊得张大了嘴巴。作为公司的最高层管理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在自己的集团之中,居然还有一个董事长。
“什么?董事长,呵呵呵,李部长,你没搞错吧,咱们君诚集团,什么时候有董事长了?你不是唬人吧,我告诉你,只要不是秦总亲口告诉我,我是不会承认在君诚集团,有什么董事长存在的!”
那何总能够成为君诚集团的副总,自然也有两把刷子,在震惊的瞬间,他就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高声的朝着李部长说道。
李部长没有开口,只是用目光看向王子君。王子君目光冷静地看着何副总,冷笑一声道:“我不需要你承认,李哥,把他扔出去就是了。”
“是!”李部长朝着那些进来的保安一挥手,几个蓄势待发的保安直接来到何总的身边,一个身材壮实的保安朝着何总一伸手道:“何先生,您这边请。”
“该死的东西,你给我说什么。”那何总没有想到一个保安竟敢这么对他说话,脸色顿时一变,说话之间,手掌就朝着那保安的脸上搧了过去。
年轻的保安没想到这何副总居然会打人,毫无防备之下一巴掌被打在脸上,这保安也是年轻气盛之人,当众挨了这一耳光,双眸之中顿时射出了愤怒的火焰。
那紧紧握起的拳头,想要狠狠的挥出去,但是心中的那一丝顾忌,却让他的拳头停顿在了半空中。
作为君诚公司的保安,他对君诚集团很是留恋,像君诚集团这样的工资待遇和工作环境,这保安觉得只要自己离开之后,很难再找到这么一个称心如意的地方。尽管这个副总出言不逊,而且甩了自己一巴掌,他也不敢还手。
想到女友的父母因为自己乃是君诚集团的员工,这才不再阻挠自己这个外地打工的跟他们的女儿交往下去,这年轻保安的拳头,不觉更软了几分。
“打呀,小子,你有胆量就打呀!”那何副总看着将要挥到自己脸上的拳头,开始的时候也是吃惊不已,但是看到年轻保安的犹豫,他的气势顿时再次上来了。
王子君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只是朝着李哥看了一眼,就扭过了头。
“李小柱,给我揍他!”李哥在王子君扭头的瞬间,脸上顿时一烫,他跟着王老爷子多年,被王子君专门找来保护秦虹锦的,现在秦虹锦被抓,而他手下的保安被打居然不敢吱一声,这不是把自己当成软柿子随便捏了吗?!
“李悦龙,你说什么……”那何副总此时气势正高,正想要趁机闹事的他,顿时就朝着李悦龙大声的呼喝道。
“啪!”一个大大的耳光,狠狠的摔在了他的脸上,这个耳光,是那么的清脆,那么的响亮,在这个耳光之中,何副总的脸上,顿时留下了一缕缕的鲜血。
刚才保安李小柱被打,君诚集团的这些管理人员还不觉得太震惊,但是此时一直在公司之中位高权重的何副总竟然被保安扇了一个耳光,这让他们彻底呆在了那里。
“你……你……”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何副总,在这一刻想要说几句硬话,但是李小柱那瞪得大大的眼睛,让他的心中升起了一阵的恐惧。
“李小柱,给我将何荣路请出公司。”李悦龙到底还是军人作风,不等何副总说话,就朝着李小柱一挥手道。
李小柱在保安队伍里的人缘不错,刚才被何副总给打了,这些平日里相处得像亲兄弟似的保安,心里就看不过去了,此时一听李悦龙的吩咐,立马围上来了,架起何荣路的胳膊,就往会议室外面拖了出去。
“小子,你们会后悔的,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样不但救不了秦虹锦,还会把君诚集团也搭进去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就会跪着来求我的……”何荣路满是仇恨地怒视着王子君:“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过不了几天,我就会让你像狗一样的求我,你等着瞧好了!”
对于几乎有点歇斯底里的何荣路,王子君根本就不屑于计较,在他看来,这何荣路就是一条被惹急眼了的疯狗,打到他的痛处了,嗷嗷叫两声是很正常的,自己是没必要跟他计较的。
不过他不理会,却并不代表其他人不理会,那李悦龙跟了王老爷子多年,这点主辱臣死的信念还是有的,当下朝着往会议室外面去的何荣路看了一眼,厉声地说道:“李小柱,给我封了他的嘴。”
李小柱正夹着何荣路的手臂,有点腾不出手,不过一个恨透了何荣路的保安,却是在听到李悦龙的吩咐之后,就手脚麻利的从会议室一个放杂物的小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抹布,二话不说塞住了何荣路的嘴。
没有了何荣路,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平静了下来,但是此时大部分的人,却都是以疑惑的目光看向王子君。
“我叫王子君。”王子君在会议室中间的位置坐定,朝着四周坐立不安的君诚高层淡淡地说道。而就在他坐下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幽香,却从椅子上传了过来。
这幽香王子君很是熟悉,几年来,这味道让他沉醉不已,想到已经被人带走的秦虹锦,王子君眼中的厉色一闪而逝。
“秦总出了点小事,公司目前出现了困难。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这些问题都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得到解决的。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你,你,还有你,我们这些君诚集团的员工,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对待这些人才,公司一直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必须重视人才,把大家看作公司的财富和未来。这一点,我相信大家应该是感同身受的。”
“现在,我希望大家能在集团遇到困难的时刻,能够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与集团患难与共,集团是不会亏待大家的。”王子君声音不高,但是一股威严从他的身上直传而出。
作为主持山省团省委工作的副书记,王子君已经不觉之间养成了一股威势,在这种威势之下,就是一些处级干部,都感到战战兢兢,更何况这些公司的管理层。
章晓枚的手中,有着证实王子君身份的证明材料,这些东西都是秦虹锦在很早以前就交代给她的。在迎接王子君来之前,她就将这些资料准备好了,想要帮助王子君随时接掌公司,可是看到眼前这个年轻男子那充满了压制的姿态,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份担心好像有点多此一举了!
王子君的讲话不长,二十多分钟之后,会议室里就只剩下章晓枚和李悦龙两个人了。
“李哥,有些天不见了,在南边还适应吧?”王子君脸上的严肃神色消失的干干净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烟递给李悦龙,满脸笑容地说道。
李悦龙有点局促地接过烟,默默的点上道:“子君,我没有尽好我的职责,让秦总受委屈了……”
王子君摆了摆手,道:“这不是你的错,有些人想要闹事而已。”
“子君,这件事情,是不是和秦老爷子商量商量?”作为王子君安排过来保护秦虹锦的人,李悦龙对于这里面的情况知道不少,他更清楚这惹事之人在粤市里有着什么的地位。别的不说,就凭人家一句话,就能够煽动各个职能部门,将一直遵纪守法诚信经营的大集团弄成这个样子,其权势由此足可见一斑。
王子君点了点头道:“和秦老爷子商量,这是一定的,不过在商量之前,李哥,你帮我搜集一下南隆集团钱长胜和赵平川川的所有资料。”
“这些资料秦总也让我搜集过,我早就准备好了,我这就给你送过来。”
李悦龙的回答,让王子君心里一松,如果临时搜集,很有可能会有时间偏差,但是现在秦虹锦早就搜集过了,那就能够让自己省很多的事情。
“董事长,这里不是办公的地方,您看咱们是不是去换个地方?”章晓枚在李悦龙要离开之时,轻声的朝着王子君请示道。
王子君点了点头,就跟着章晓枚离开了会议室,走进了属于秦虹锦的总经理办。这间办公室占地五十多平方,淡蓝色的装修格调彰显了一种柔性美,不过在这间办公室里真正让王子君感到沉醉的,除了秦虹锦留下的淡淡气息,就是那本放在桌子之上的一盒相册。
相册都有点旧了,但是每一张都保存完好。显然,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没少将心思放在这本相册上。
相册的照片上,秦虹锦温润如玉,而另一个在秦虹锦身边的男子,脸颊上满是淡然的笑容。看着照片上那明显的抚摸痕迹,王子君的心一阵抽搐。
一直以来,这个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表现乐观坚强,很快乐很知足。虽然知道秦虹锦也不容易,但是看到这照片的那一刻,王子君突然领悟到了秦虹锦心里的苦涩,对这个痴情的女人来说,两个人的合影,他曾经的目光、曾经的气息、曾经的表情,溶在一起,汇成了她现在的幸福。
或许在孤独的深夜里,这些照片对于亲爱的虹锦来说,就像决堤后的溺水之人,突然看到了救命的东西,或许它是船,或许它只是块木板,更或许它只是一根比她更轻的稻草,但对于几乎快要被情感之海压抑到窒息的虹锦来说,它们都能救生。
“这个傻子。”王子君一页页的翻动着照片,嘴中喃喃的自语道。
“春蚕至死丝方尽……”柔润的字体,出现在了相册封皮上,随着这个尽字,王子君看到的一团没有任何痕迹,没有任何规律的线。
这犹如孩童涂鸦一般的线,王子君心里清楚这是什么,他双眸紧紧地盯着那些线,像是被一股强烈的思念的气息熏着了,那是他所依恋的气息,它一点一点的侵蚀着王子君的眼眶,很快就让他身不由己。
“虹锦……”王子君嘴里喃喃着,目光有些湿润了,而随着而潮湿的目光,王子君本来被自己冷静而压抑的怒意,就好似熊熊的火焰,燃烧在了他的心间。
不论是谁,我都要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王子君紧紧地攥着拳头,下定的决心越加的强烈了。
“王董,您要的资料。”李悦龙快步走进秦虹锦的办公室,将一沓厚厚的资料放在了王子君的身前。王子君点了点头,跟李悦龙说了两句之后,就开始翻动那厚厚的资料。
这些资料,李悦龙费了不少的功夫,一些事情的记载很是详细,甚至有些地方,还能够作为证据。但是这些东西,都不至于让钱长胜伤筋动骨,毕竟在他的上头,还有赵泗君和赵平川川盯着,从正规渠道走,希望根本就不大。
默默地点燃一支烟,王子君静静地抽了起来,在他的心中,此时钱长胜的资料,不断地在他心中翻腾着。
钱长胜的南隆集团,在几年之前还不叫南隆集团,只是叫南隆公司,在粤市之中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存在。但是随着赵泗君主政粤市,南隆集团就好似一个吹了气的气球,快速的膨胀起来。尤其是作为作为国营大厂的机械加工厂被南隆公司重组之后,更是让南隆集团的规模越加的强大。
王子君的手指下意识的敲着桌子,尽管这些资料里对于这次重组没有详尽的介绍,但是王子君却有一种预感,这里面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五千多下岗职工没有安排,而重组之后的工厂最终又从南隆集团之中剥离,债务再次归属机械厂,一些优质资产却因此而没有了踪影。
“李哥,现在机械厂是不是还有人在告状?”王子君从沉思之中抬起头,朝着李悦龙沉声地问道。
“是有人告状,不过告又怎么样?就算他们告到了省里,最终还是得批下来让粤市来处理。听说一个告状最厉害的人,已经莫名其妙的摔断了腿。”李悦龙对着里面的事情很是熟悉,没有半点思索,就沉声地说道。
“那这样,李哥,你悄悄的去找一下那个人,我要见见他。”王子君从椅子上嚯的一下站起,沉声地说道。
整南隆集团,能够整得成么?虽然李悦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军队里呆着,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了解地方形势,在君诚集团的这两年,让他越加见识到了社会的残酷。
不过,李悦龙虽然有点不相信,但是对于王子君的话,他还是本能的言听计从。答应了一声之后,就迅速离开了秦虹锦的办公室。
“王董事长,不好了,工商局的人要封咱们在城西的大卖场。”匆匆从外面走进来的章晓枚,有点惊慌的朝着王子君说道。
城西大卖场,那是君诚集团在粤市最为主要的大卖场之一,被封掉的话姑且不论经济损失,就是说信誉上,对于君诚集团来说,就是一种无法弥补的损失。
王子君玩弄着手中的签字笔,脸色不变地道:“他们要封咱们的大卖场,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说有人举报,咱们这里卖的东西涉嫌假冒伪劣,工商局要立案调查。”章晓枚说到这里,气愤不已地道:“董事长,咱们君诚集团从进货到出售,都有一套严格的流水线程序,别说假冒伪劣了,就算快要到保质期的物品,咱们也是严禁出售的。”
“这个我知道。”王子君站起身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你给负责大卖场的店长打个电话,让他们配合工商部门同志的工作。另外,咱们也去现场看看。”
章晓枚虽然不明白这个董事长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从心头对于王子君的信任,还是让她把内心里的疑问压了下去,给店长打了个电话,就跟着王子君走出了君诚大厦。
比起山垣市,粤市无疑是热闹很多,熙熙攘攘的行人和车水马龙的汽车,更不是山垣市可以比拟的。城西在粤市本就是繁荣之地,当王子君他们坐车赶到城西大卖场所在之地时,整个大卖场外人头攒动,已经围了上千名看热闹的人。
工商局的执法车辆一字排开,几个着制服的执法人员正将两幅刺眼的封条贴在大卖场的大门上。
“没想到连君诚量贩也会卖假货,这年头,还有什么东西是真的?他娘的,以后再买东西,我可不敢再图大牌子了!”
“我不信君诚量贩会卖假东西,去年我在这里买了一款最新款的电视机,有人说是水货,我去检查了一下,结果是真货嘛!”
“你别这样说,你并不能代表大部分的人,要是君诚量贩不卖假东西,工商部门怎么会给它贴封条呢。”
乱糟糟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进王子君的耳朵里,而随着这些议论声。老百姓被这个屡屡被表彰的超市出售假东西集体震怒了!他们天天从这个超市里出出进进,奉献了多少辛苦赚来的人民币啊,连这种大超市都这么坑人的话,老百姓还到哪儿说理去!
围观的人群里站着一个老奶奶。大家对君诚量贩城西店怒目布视的时候,她一直站在人群里静默着没有出声。这家超市她太熟悉了,每天她都来这超市好几趟呢,怎么也会做这种没良心的事儿呢。这时候有个人将一块砖头悄悄塞进她手里说:“奶奶,用砖头砸了他们的玻璃,谁让他们坑了咱哪?”
奶奶说:“这么大一块玻璃,窗明几净的,我给人家砸了,警察不抓我吗?”那人鼓励地说:“没事儿!您这么大岁数了,警察也不敢把您怎么样的!”奶奶于是精神振奋,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对着君诚量贩的玻璃橱窗手起砖落。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又能有多大的手劲呢?但是,君诚量贩橱窗里的大块玻璃还是稀里哗啦地应声碎了,现场一片狼藉。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接着,惧怕得一片沉寂。老奶奶的儿子,也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从人群里惊慌地挤出来,将老母亲护在身后,老奶奶自己则浑浑噩噩地微笑着,她已经认定警察不敢把她怎么样了,于是她对这家坑人的量贩被自己砸了,给街坊邻居出了气,而砸了又白砸而得意地笑着。
突然又见几个拿着棍子的年轻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为首的年轻人穿着一个黑色的短袖,一只醒目的纹身黑蝎子从他的胸口处显露出来。
“他娘的,老子昨天从这儿买了一台洗衣机居然不会转,砸了这黑店,权当赔老子的损失了!真是他娘的鼻子流嘴里,自己吃自己了!”那人说话之间,一块砖头应声而出,投掷在另一块玻璃橱窗上,一声脆响之后,玻璃又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