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省长,城中村改造现场会已经筹备的差不多啦,昨天零隆市那边打来电话,问什么时候召开?”何见璋坐在王子君的对面,轻笑着问道。
王子君沉吟了一下道:“金花节就要到啦,咱们等金花节过完再开吧!”
“好。”何见璋说到这里沉吟了瞬间道:“王省长,前几天报社的几个记者就这件事情进行了一次暗中调查,零隆市有好几处工地的建筑质量都不容乐观,如果不及时整改,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子君点了点头,对于这种情况他心里早有预料:“何省长,咱们以往开现场会,都是总结经验,树立典型,其实,我们更应该把现场会开到那些出现在纰漏的地方。我们应该重视和总结的,不仅是成功的经验,还有失败的教训。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引以为戒,进一步提高工作效率。”
“省长说的是。”何见璋对王子君这个观点十分认同,不过现在各级官员想的都是家丑不可外扬,吹喇叭唱赞歌的举动自然是一万个愿意,撅着屁股挨板子就没有人乐意了。要是王省长捅这个篓子,恐怕会让很多人恼透肝肠。
“好了,咱们不说这件事情啦,说点高兴的。”王子君说话之间,将桌子上的两份请柬拿起来道:“老何,我这里收到了两份金花节的请柬,你收到了几份?”
看着两份精致的请柬,何见璋笑了笑道:“省长,我也收到了两份。”
“这次金花节,还真是够热闹的,你准备去哪里啊?”王子君将手中的请柬往桌子上一放,随口问道。
何见璋看着桌子上两份金花节的请柬,丝毫没有犹豫地说道:“省长,我不愿意来回跑了,就在澄密市过吧,我前两天听金书记说,他们和省歌舞团联合,重新编排了《金花情》,我家那口子可是一直等着看呢。”
王子君笑了笑道:“《金花情》前两天彩排,我正好过去了,倒是看了一点,还是很不错的。”
“哎呀,早知道有彩排,我就过去看看啦!”何见璋做出了一副遗憾的样子道。
两个人正说话,敲门声响了起来,随着王子君说了一声进来,就见张齐宝迈步走了进来。他先是朝着何见璋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轻声地说道:“省长,刚才方秘书长打来了一个电话,说岑书记准备出席零隆市的金花节庆典,他让我请示您一下,是不是在这件事情上,拿出一个章程来。”
所谓拿出章程,自然就是安排谁去什么地方,王子君看着满脸带笑的张齐宝,淡淡地说道:“方秘书长说岑书记有什么指示了没有?”
“方秘书长说这件事情让请示您。”张齐宝站在王子君办公桌的对面,恭敬地说道。
王子君没有说话,他喝了一口水,岑勿刚在这件事情上不做指示,而他自己去零隆市,自己去澄密市。王子君的心神闪动了几下,就已经明白岑勿刚在这件事情上的打算。
如果自己安排做一下调整,谁去哪里,岑勿刚也不会反对。可是只要自己这样一做,就意味着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示弱。沉吟了瞬间,王子君就有了决断,他笑着道:“金花节的主副会场有岑书记和我,至于其他的同志,就不做什么具体安排了。”
张齐宝在来王子君办公室之前,就已经将这件事情想的很透彻了。岑书记之所以在这种该他作指示的事情上主动让贤,让王子君来说话,用意已经很明了啦,那就是想让王省长明白自己的影响力是根深蒂固的。
而王省长一旦做出安排,无疑是在这件事情上的屈服。张齐宝现在完全站在王子君的一边,他发自内心的不想让王省长受这种窝囊气。
但是有一点张齐宝心里明白,以岑书记的影响力,只要没有约束力,那常委之中去零隆市参加金花节庆典的肯定不在少数。如果王省长这边主会场反而稀稀落落,被零隆市喧宾夺主了,作为参加这次庆典的主要领导,王省长的面子就没地儿搁了。
因此,从内心里,张齐宝是十分赞同分配一下的。在他的想象之中,王省长在这件事情上应该也很理智,却没有想到,王省长竟然给了这么一个意外的答案。
一时间,有点着急的他就将目光看向了何见璋。他知道何见璋是个人精儿,自己的所思所想,只是丢个眼神儿,他就会明白的。更何况,自己能够看透的形势,何见璋心里肯定明镜似的。何见璋一直和王省长走的比较近,在这个时候,更应该好好地劝一下王省长。
何见璋果然没有让张齐宝失望,他在张齐宝望向他的瞬间,就笑着对王子君道:“省长,这件事情咱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我觉得适当的安排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算了,零隆市和澄密市虽然说是主副会场,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们搞那么复杂干什么?再说了,金花节大家都要坚持工作,就不要在这种小事情上过多束缚啦。”王子君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看着王子君淡然的样子,何见璋笑了笑道:“既然省长如此体谅我们,那我就不说什么啦!”
张齐宝和何见璋一前一后离开了王子君的办公室,王子君在关上房门之后,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明白何见璋和张齐宝都是好意,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他又怎么能够退缩?
就算这次事情弄得比较丢面子,但也不能没有反应,自己就先退缩啦。
“嘟嘟嘟”
电话铃声打断了王子君的思索,王子君拿起电话,里面传来了金正善的声音:“王省长,您忙不忙,我有件事情要向您反映一下,刘老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已经说好了出席我们澄密市的金花节,可是就在今天,零隆市居然把人给抢走了,你说说他涂奋斗干的是什么事情!”
刘老是国内有名的文化名人,可以说密东文化界的代表人物,虽然现在已经不在密东居住了,但是一直都是密东的骄傲。而且刘老对密东的金花节特别的有认同感,几乎每年金花节的时候,刘老都要过来。
可以说刘老是金花节很有影响力的一个嘉宾,这次金花节,澄密市已经和刘老提前沟通好了。在澄密市的贵宾名单上,也将刘老列在了第一页。
在金花节无缘无故的被零隆市抢走了一半这件事情上,金正善本来就很不舒服,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情,他心里更有情绪了。尽管他是省委常委,但是他毕竟是澄密市的市委书记,零隆市的快速发展,已经让澄密市的不少干部将零隆市当成影响澄密市地位的对手了。
而现在,这个让全省都异常看重的金花节又被零隆市抢走了一半,这让澄密市大部分干部都很不舒服。不舒服总要找出气的地方。
作为主要领导,在干出了成绩,那是主要露脸的人,可是在出了事情之后,那也是主要被埋怨的人。虽然大家表面上不说,但是他和海博也知道人家说他们两个无能。
特别是他金正善,作为省委常委,竟然没有能够保住澄密市的利益,在这件事情上,肯定被议论的沸沸扬扬了。
王子君沉吟了一下,安慰金正善道:“刘老去哪个会场,是人家的自由,你不能绑架人家这个。”
“王省长,关键他们做事太不地道,我听我们的工作人员说,他们是打着岑书记的名号去游说的,说什么岑书记去零隆市,想要和刘老共话去年没有聊完的话题,人家刘老这才答应去的零隆市。”金正善说话之间,忍不住骂道:“这个涂奋斗,就知道玩这种小手段,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真是丢份!”
“行了金书记,这种话下面的人可以信口胡说,作为你,说这种话就不负责任了!”王子君笑了笑,轻声的劝道:“这样好不好,金花节那天我完全听从金书记的调遣和指挥,你看行不行。”
“王省长,指挥可不敢,您是出席澄密市金花节的最高领导,我们全市干部群众欢欣鼓舞,等着您来参加呢!”金正善的声音之中多出了几分笑意,和王子君闲扯了两句之后,这才道:“王省长,省里就两个会场的与会领导,是不是有安排了?”
“这件事情我和岑书记研究了一下,既然我们两个领衔两个会场,其他的同志就不用硬派任务啦,金花节也是放松的日子,就不给大家戴紧箍咒了,让大家轻松轻松吧。”
王子君的话让电话那头的金正善一惊,随即他沉声地道:“王省长,这样恐怕不太好,那个……”
金正善能够坐在现在的位置上,自然有着精明的头脑,他只是思索了瞬间,就已经明白这其中的意思。随着和王子君越走越近,他自然想的都是对王子君有利的。
虽然王省长在省里面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但是要和岑书记比的话,还是要差上一个档次。这次岑书记去零隆市,而且在两个会场不做安排,这其中的意思很明显。
所有明白的人都清楚两位领导这是为了什么,那么又会有多少人在这件事情上做出抉择,而一旦王省长出席的主会场冷清了下来,那王省长的面子如何放。
“好了,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你就不要再操心这个啦。”王子君说话之间,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