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公司有个姓程的经理,今天在新景天龘大酒店结婚请酒,请我跟刘总他们一起过去喝酒。很不巧的事,徐棉集团有一百多工人上街请龘愿,正好是堵在新景天龘大酒店前,将左右的交通堵了水漏不通。我们想着过去劝几句,让徐棉的工人往旁边挪个地方。刘总跟他们争吵了几句,给推了一个跟头。刘总火冒三丈,打电话就要从工地喊了两百多号人拿家伙过来,我们怎么劝都不听,好在成省长的女儿成怡也在,过来劝他。成省长的女儿,跟新娘子是大学同学,当时跟沈淮一起过来吃喜酒。也是看到沈淮跟成怡也在,刘总那边才作罢。到喝酒时,刘总心头可能是堵了一口气,沈淮、成怡走过来敬酒,刘总开口就说了很难听的话,叫沈淮一杯酒泼脸上。看着场面实在不像样,我们也只能先将刘总劝回来……”
蒋建成是金鼎投资的副总裁,他让其他人劝刘建龘国先回住处,守在刘建龘国身边,他则找到谢成江汇报此事。
谢成江做不了决定,打电话给叶选峰,就带着蒋建成一起赶到宋宅来。
蒋建成才得以将今晚发生的始末,当面说给叶选峰、宋炳生听。
叶选峰脸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宋炳生更是脸色铁青。
赶着鸿奇这几天到江宁出差,谢芷周末就回娘家住,晚上正跟家里一起吃饭,看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也是跟过来看究竟。
虽说不管谁惹上沈淮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是眼下的情形又怎么能叫人说沈淮的不是?
除了上街请龘愿的一百多工人外,徐棉还有两三千工人给拦在厂子没有出去,省委副书记、徐城市委书记徐沛都不得不亲自出面赶到徐棉安抚工人的情绪,跟工人代表谈安置条件。徐棉上街的这一百多工人,真要叫刘建龘国拉人打得头痛血流,刺激徐棉二三千工人上街闹事,徐城今晚的政龘治事故就闹大发了。
沈淮拦着,没让恶性龘事龘件发生,刘建龘国不知悔悟,反而在喝酒时说难听的话冲沈淮挑衅,挨这一杯酒泼也是活该——谢芷打心底就不同情刘建龘国。
“沈淮还说了一些话,说是要捎给叶总、谢总听?”蒋建成又说道。
“他还说了什么?”叶选峰问道。
“沈淮说,”蒋建龘国有些犹豫,但还是咬牙说出来,“沈淮说刘总不宜再留在徐城,还说没有人会一直跟着刘总后面帮他收拾残局。”
谢成江知道沈淮的原话应该更难听,但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沈淮会直截了当的要求他们把刘建龘国赶出徐城出去。
这算什么事情?宋系在淮海又不是以他为首,有什么残局需要他来收拾?
宋炳生脸色铁青,呼着气从沙发上站起来,气鼓鼓的说道:“他这是翅膀硬了,觉得在淮海应该是他当家作主了。他怎么不拿镜子照照他那张脸,徐城的事情什么时候轮他来指手划脚?”气乎乎的走到书桌后,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烟出来拆开点上。
谢芷对沈淮提这样的要求,也是深感震惊。
沈淮与刘建龘国私怨甚深,今晚冲着刘建龘国的脸就泼一杯酒,当众喝斥刘建龘国,这边也没有办法说他的不是,毕竟刘建龘国今晚叫他拿着把柄,又出言挑衅在先;但是,沈淮要求他们这边将刘建龘国赶出徐城去,这个就有些超乎她所想象了。
“建龘国有时候是有些冲动,今天晚上也确实是他理亏,闹得不愉快,成江等会儿过去劝一劝建龘国,让他不要把事情放在心里,”谢海诚说道,“但是说到非要把建龘国赶回燕京才善罢甘休,沈淮提这样的要求也不合理……”
谢海诚话里的意思,哪里是说沈淮的要求不合适,无疑是指责沈淮太咄咄逼人了。刘建龘国今晚的言行是有些不合适,但毕竟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谢芷倒觉得不是合不合理的问题,而是沈淮现在明确提出这样的要求,这边要怎么应对?
是无视、不加理会,还是说直接回绝沈淮的无理要求,还是请人出来做沈淮的工作,让沈淮那边消掉火气?
叶选峰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看向蒋建成,问道:“今天的婚宴,还有什么人在场?”
谢芷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叶选峰的意思。
蒋建成说道:“除了我们这边,主要也就是淮海经济学院的院领龘导何兵等人在场。何院长当时也劝刘总,不要跟这些工人斗气,也没有劝住。”
谢芷抱胸站在一旁,打量了蒋建成两眼。
蒋建成原是海丰集团投资部聘请的经理,组建金鼎投资之后,才调过去担任投资总裁,算是她哥在金鼎的嫡系亲信。
谢芷也不清楚蒋建成对刘建龘国有什么感观,心想他或许纯粹不敢隐瞒,但他的话里没有半点是对刘建龘国有利的。
说实话,谢芷也对刘建龘国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头痛,但也知道关系到戴部长,刘建龘国的去跟留,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谢芷也明白叶选峰为何有此一问,他需要考虑,他们这边倘若无视或拒绝沈淮赶走刘建龘国的要求,沈淮会不会就此罢休,会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谢芷见她爸、她哥都皱紧眉头,心知他们都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要是沈淮抓住这样的事,通过其他人或其他渠道进一步施加压力,他们怎么办?
省委副书记、徐城市委书记徐沛,正为徐棉数千工人请龘愿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
虽然刘建龘国最终没有做出什么事来,但毕竟有这样的意图;倘若这事叫徐城市方面知道,徐城市方面会有什么反应?
谢海诚见宋炳生站在一旁,生着闷气抽烟,不再就这事发表任何意见,他问叶选峰:“你是担任徐城市那边的反应?”
“……”叶选峰点点头。
“熊文斌刚到徐城报道,都还没有正式坐上常务副市长的位子,他在徐城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影响力能在这事上施压,”谢海诚说道,“再说这事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叶选峰苦涩的一笑,说道:“今天中午有件事,我还想等有机会碰到面,再跟你们细说,没想到晚上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什么事情?”谢成江见叶选峰脸有苦涩、一脸的为难,问道。
“上午召开的徐东铁路改造工程筹备大会,沈淮跟李谷都有参加,上午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徐副书记也特意赶过来做了讲话,”叶选峰说道,“中午的时候,徐副书记留下来,跟大家一起吃了顿中饭。”
谢芷有些吃惊,看向她爸、她哥,看到她爸、她哥都在倒吸凉气。
徐沛前段时间支持淮能参股淮海融投,提名、推荐陈伟立到东华担任副市长,其目的确实也是为了拉拢这边、牵制沈淮,但不意味着徐沛就会坚定的站在他们这一边。
说到底,徐沛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他个人的政龘治野心跟利益服务。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条件合适,徐沛随时都有跟沈淮妥协、达成某种协议的可能。
钟立岷提名推荐熊文斌担任徐城市常龘委、常务副市长,又有田家庚的意志在,包括徐沛在内,都不便反对什么。
不过,这两个多月来,徐沛的真实态度一直都是模糊的。
那么,在今天徐东铁路改程工程筹备会议上,徐沛与沈淮、李谷同时露面,代表着什么?
即使叶选峰没有细说徐沛跟沈淮接触的细节,但有些事不难猜测:徐沛如果没有明确的态度,压根就不会露面,就不会跟沈淮有直接的接触。
“看今天的情况,徐副书记还是希望熊文开到徐城后,能做成一些事情的,”叶选峰便将中午时徐沛与沈淮所谈妥的一些细节说出来,听得谢海态、谢成江更是直吸冷气、面面相觑,“我刚刚也确认过,周任军市长的车坏在路上,一时回不了徐城;徐副书记与熊文斌一起赶往徐棉,处理工人围聚请龘愿的事情……”
谢芷叹了一口气,走到一旁,她也不想再就这事说什么。
事态已经很明显了,他们这边不满足沈淮的要求,将刘建龘国赶出徐城去,那刘建龘国今天的言行举动,就极有可能会在徐城市委市政龘府、淮海省委省政龘府等相应的范围内公开,到时会有怎样的政龘治后果,就不是现在能够揣测的了。
这事要怨,也只能怨刘建龘国不知分寸,在这种敏感事龘件还想任着性子胡作非为;也只能怨,刘建龘国惹谁不好,偏偏要去冲着沈淮恶言挑衅,也就不能怨沈淮手狠手辣的拿他杀鸡骇猴。
“我给戴部长打电话……”叶选峰不确定的看向谢海诚,又看向站在角落里抽烟的宋炳生。
叶选峰心里想:要是宋炳生能在沈淮那边说上几句话,让沈淮不要将这事捅大,他是没有必要打这个电话,但很显然,宋炳生在他这个儿子跟前,是完全说不上一句管用的话。
谢成江也只能咂咂嘴,他原以为沈淮没有资格在徐城指手划脚,看来还是他们对形势估计太乐观了,徐沛毕竟是极现实的一个人:钟立岷、田家庚都明确表示支持梅钢了,他不可能再明显的压制梅钢,合作也就几乎成为必然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