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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官途》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千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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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薇道:“别硬撑,刚才我那一拳是不是把你脑袋打出毛病来了?”
    张扬道:“真要是把我打成一白痴,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
    “怕你不成?”查薇小声道,黑暗中,伏在张扬的怀抱中,然后主动找到他的唇,送上一个温柔的长吻。
    良久两人分开,查薇小声道:“人真是个矛盾的动物,明明知道在做错事,可仍然忍不住去做。”
    张扬道:“这事儿赖我,是我主动招惹你的。”
    查薇轻声叹了口气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张扬点了点头。
    查薇咬了咬樱唇:“我准备去法国深造,卡尔文大师已经答应收我当学生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你才会选择背井离乡逃开我?”
    查薇摇了摇头:“不全是,我仔细想过,女人始终不可以过度依赖男人,我原本就喜欢珠宝设计,卡尔文大师是世界第一流的珠宝设计师,这次我能够进入他的设计室学习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利用这三年,我可以好好的深造,也可以好好的思索一下我的人生,就算给自己一个空间吧,等我学成归来,想必你已经结婚了。”
    张扬道:“咱俩是不是没下文了?”
    查薇在黑暗中揪住了他的耳朵:“你啊,为什么要这么贪心?见一个爱一个,见一个招惹一个,你能够负得起责任吗?”
    张扬道:“我就这毛病,想改,而且我已经开始改了。”
    查薇道:“昨儿我去雍和宫上香,知道我祈祷什么吗?”
    张大官人没说话,心中却猜测上香的内容和自己有关。
    查薇道:“我祈祷佛祖能够让我顺顺当当忘了你,你知不知道,其实心中牵挂一个人的滋味很难受……真的很难受……”查薇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她的性情没那么柔弱,只是在张扬面前才会表现出这样。
    张大官人看到查薇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内疚,如果说多情也是一种罪过,那么现在他的罪过足可以让他被千刀万剐。张扬道:“你去法国,我也会牵挂你。”
    查薇道:“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这他还真不知道,查薇时常会干出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比如说刚才给他的一拳加一口。
    查薇道:“我最讨厌你对我说情话,虚伪而且肉麻,一听我就恨得牙痒痒的,恨不能在你的鼻梁上再给一拳。”
    张大官人道:“别,真要是毁容了,谁还要我?”
    查薇道:“要是真没人要,我就把你给收了。”
    张扬握着查薇的手,查薇也不再说话,两人在黑暗中彼此对望着,默默相对,过了很久很久,张扬方才打破沉默道:“给我时间,我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查薇道:“你是端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心到了极点,这种男人没好报的。”
    张扬道:“我虽然有点毛病,可这世上的人谁能没缺点?小薇啊,我给你透个底儿,其实我是古代人……”
    “代你个大头鬼!”
    张大官人突然发现自己在感情上已经落入一个极其尴尬的局面,对每个人都是真心,可对每个人都不专心,他一个都不舍得放弃,结果弄得这帮红颜知己全都幽怨满怀,感情本来就是斩不断理还乱的事儿,如果谁要是真能狠心斩断,也就解脱了,可爱上张扬的这帮女孩子谁也斩不断和他之间的情愫,没办法,这厮的确花心,可他身上的优点又实在太多,谁也舍不得放弃。
    查薇前往法国进修学习不失为一个绝佳的选择,三年的时光,或许可以改变一些人一些事。
    柳丹晨之所以能够在京剧界崭露头角,和她的刻苦用功是分不开的,当然仅仅有刻苦还是不够的,还需要有灵性。夜幕降临,柳丹晨仍然在练功房内苦练,她在练习原地旋转动作的时候接连不断地摔到,今天她显然不在状态,自从她从百货公司回来之后,脑子里始终回荡着张扬蛊毒发作的一幕,心情矛盾纠结到了极点。
    诺大的练功房中只剩下她一个,柳丹晨一次次地跌倒在地,原本轻松完成的动作此时却变得如此艰难,柳丹晨一次次摔到又一次次倔强地站起,到最后她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坐在练功房内,双手抱着膝盖,在灯光下留下一个极其孤独的剪影。
    脚步声渐渐接近了她,柳丹晨并没有抬头,低声道:“不用管我,我再练一会儿就离开!”
    来人并没有说话。
    柳丹晨抬起头,却发现张扬正俯身看着自己,他的面孔距离自己很近,柳丹晨明显受惊了,甚至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泪水。愣了足有十多秒的时间,她方才回过神来,迅速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想要逃走。
    张扬道:“为什么每次见我你总要逃?”
    柳丹晨停下脚步。
    张扬道:“我找过你几次,你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柳丹晨道:“你找我什么事?”
    张扬道:“如果我没记错,咱们本应该是朋友啊!”
    柳丹晨道:“认识而已,还算不上朋友吧?”
    张扬道:“今天我在百货公司好像看到你了?”
    柳丹晨摇了摇头道:“我没见过你!”
    张扬盯住她的双目,微笑道:“我听说一个人在说谎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多少都会暴露出一些破绽。”
    柳丹晨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心情不好,张书记,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想先走了。”
    张扬道:“我送你?”
    柳丹晨摇了摇头道:“没那种必要!”
    张扬返回驻京办,却看到一辆白色英菲尼迪径直行驶到自己的面前,张大官人看到车内坐着的居然是元和幸子,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找我有事?”
    元和幸子道:“刚巧从这边路过,知道你住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张扬笑道:“我刚刚从外面回来,你吃饭没有?”
    元和幸子不禁笑道:“你们中国人好像最喜欢谈论的就是吃的话题,每次见面最常说的话不是你好,而是吃过了没有?”
    张扬道:“这正体现了我们中国人的慷慨大方,对了,你到底吃过了没有?”
    元和幸子笑得非常开心,她摇了摇头道:“没有!”
    张扬道:“刚巧我也饿着,一起吃点儿!”他指了指清江大酒店大门的方向。
    元和幸子道:“驻京办这种地方出来进去全都是领导,还是算了,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吃点。”
    张扬道:“那就去后面的小巷,有家烧烤不错。”
    元和幸子道:“客随主便,你请什么我吃什么。”
    张扬让元和幸子将车停在驻京办,两人步行过去,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来到张扬所说的地方,每到这个时候,这条小巷就变得人潮涌动喧嚣非常,张扬找到过去熟悉的那家夜市小吃,点了几道小菜,又去对面的烧烤摊儿叫了些特色肉串。
    元和幸子过去很少到这样的地方来,对周围的一切颇感新奇。
    张扬要了瓶红星二锅头,拿着两个玻璃杯倒满,向元和幸子笑道:“今儿咱们不谈工作,就踏踏实实喝顿酒。”
    元和幸子却笑道:“可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谈公事!”
    张扬道:“谈公事也得等咱们喝完酒再说,幸子,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在这种夜市地摊吃饭吗?”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
    张扬道:“在这种地方,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根本没人在乎,大家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吃喝,就是放松,虽然周围环境嘈杂了点儿,可随便你多大声说话,都没人注意你,怎么?你不信?”
    元和幸子微笑不语。
    张扬道:“你用力吸口气看看!”
    “干什么?”
    张扬道:“你吸口气!”
    元和幸子按照他的说法吸了口气。
    张大官人道:“闻到什么了?”
    元和幸子道:“烧烤的味道!”
    张大官人道:“往深了想,别看表面,要看本质,这就是生活,你闻到的不是烧烤味道,是生活的味道,你看到的不是人声鼎沸,而是真实,真实你懂不懂?你大概早就忘了,整天活在所谓上流社会的圈子里累不累?肯定累啊,你看我!”
    张大官人今晚看来有些兴奋,左手拿起酒杯一口干了半下儿,然后扬起右手的羊肉串勒了个干干净净。
    元和幸子拿出纸巾小心地擦净肉串铁签。
    张大官人忍不住笑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到这种地方,就不能有洁癖,你学我的样子吃,这样才过瘾,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人生是真实而精彩的。”
    元和幸子望着张扬的笑容,忽然有种极其亲切熟悉的感觉,她努力去想,可怎么想却都想不起来。
    这个夜晚对柳丹晨来说是孤独而矛盾的,京城秋天的夜晚风很大,她用丝巾裹住口鼻,借以阻挡无所不在的风沙,可仍然有风沙飘进了她的眼睛,柳丹晨眼前的世界因为泪水而变得朦胧。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却突然就走入了秋天,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柳丹晨并没有返回她的住处,而是辗转来到后海附近的一座深宅大院内。
    在一位中年仆妇的引领下,柳丹晨走入院落之中,院子内种着两棵大树,树叶已经被秋色染黄,地上清扫得非常干净,一片落叶都看不到。
    那中年仆妇向前方小楼望了一眼,低声道:“先生在等你!”
    柳丹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小楼二层正中的房间内亮着灯光,她咬了咬樱唇,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犹豫。在楼前伫立了半分钟左右,柳丹晨方才重新移动脚步。
    小楼虽然装饰精美,可年代已经久远,走在木制楼梯上,发出深沉的回音,这声音似乎来自心底深处,让柳丹晨感到压抑。
    亮灯的地方是书房,房门虚掩着,灯光从门缝中投射出来,落在因年月而变得色彩深沉的木地板上,柳丹晨伸手敲了敲房门,听到里面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进来!”
    柳丹晨来到书房内,看到师父正背身站在窗前,想必自己从走入院子的那一刻,所有的举动都已经被他看在眼里,柳丹晨低声道:“师父!”
    灰衣男子并没有转身,仍然望着窗外的夜色:“来了?”
    柳丹晨小声道:“刚刚有事耽搁了!”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了?”
    柳丹晨道:“我按照您的吩咐去了百货公司,引发了他体内的蛊毒,可是当时他身边有朋友在场,我担心别人对我生出疑心,所以我选择离开了。”
    灰衣男子的声音并不包含太多的感情色彩:“他医术卓绝,应该已经知道自己中了蛊毒,而且他应该对你产生了疑心。”
    柳丹晨道:“刚才他去京剧院找过我!”面对师父她不敢有半点隐瞒。
    灰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赫然是薛老的义子萧国成。深邃的双目注视着柳丹晨,直到看得她低下头去,萧国成来到藤椅上坐下,端起几上的紫砂壶抿了一口,低声道:“如此说来,张扬恢复的速度要比我们预想中快得多。”
    柳丹晨道:“我也不清楚为了什么,可能他的武功根基深厚,抵抗力远比一般人要强吧。”
    萧国成摇了摇头道:“这和武功无关!”他将茶壶放下:“丹晨,现在能够克制住他的只有你。”
    柳丹晨的内心颤抖了一下,她忽然缓缓跪了下去,颤声道:“师父,我怕,我……我不能……”
    萧国成的表情波澜不惊:“何谓不能?”
    柳丹晨道:“张扬的武功实在太强大,而且这个人非常的机警,更何况他现在对我已经产生了怀疑,我只怕再没有对他下手的机会,我失败事小,可是影响了师父的大计事大,还请师父将这件事交给其他人去做吧。”
    萧国成的双手交叉放在膝前,目光变得阴沉可怕:“不能还是不愿?”
    柳丹晨不敢抬头看他:“我的命是师父给的,就算您让我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师父,我真的没有这个能力……”
    萧国成冷哼了一声,他站起身来:“我当初也想给他机会,可是这小子三番五次的坏我大计,我要是再任由他胡为下去,只怕这火就会烧到我的身上!”
    柳丹晨道:“师父,他并没有那么厉害,在您的计划中他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去……”
    萧国成缓步向柳丹晨走去。
    柳丹晨慌忙停下说话,头垂得更低。
    萧国成道:“入我门下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在我这里只有服从,不可以问为什么,我的弟子中,我最疼的就是你,不仅仅因为你聪明,而且因为你听话。我承认我走错了一步棋,我不该让你出手去对付张扬。”
    柳丹晨道:“师父,我已经在他的身上种下失心蛊。”
    萧国成叹了口气道:“失心蛊,你还记不记得失心蛊的关键是什么?种蛊之人首先要意志坚定,无论周围如何变化,都不为所动,而你,你告诉我,你在种蛊之时,心情究竟有没有做到平静无波?”
    柳丹晨没有说话。
    萧国成又叹了口气道:“失心蛊?呵呵,你还未种蛊,自己却已经将心交给了对方,再给他下蛊之时,你何尝不是给自己也种下了蛊毒,你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柳丹晨失声痛哭,跪伏在地上:“师父,我错了,你惩罚我吧!”
    萧国成道:“惩罚你有用吗?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对付张扬,那好,我告诉你,我和他父亲之间曾经有一段恩怨,当年真可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并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父债子偿的事情我没兴趣,也不屑于去做,我要对付他,是因为他已经危及到我的安全。”
    柳丹晨道:“他只是被人利用而已。”话刚一说出口,她马上又明白自己不该为张扬说话。
    萧国成并没有计较,他低声道:“曲妈已经离开,你大可将一切责任全都推到她的身上。”
    “师父!”
    “一个月内,我要你必须将他完全控制住!”
    柳丹晨离去不久,黑寡妇邵明妃来到书房内,她显然知道柳丹晨刚刚来过,轻声道:“师父,今天张扬去京剧院找过师妹。”
    萧国成淡然道:“你师妹已经告诉我了。”
    邵明妃道:“师父,徒儿有句话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萧国成点了点头,意思是你只管说出来。
    邵明妃自从被萧国成种下抓破美人脸之后,显然老实乖巧了许多,她上前凑在萧国成身边,低声道:“师父,我看师妹对张扬是动了真情了!”
    萧国成冷冷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邵明妃叹了口气道:“师父,徒儿已经知错了!”
    萧国成道:“张扬是个麻烦,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要让他老实听话。”
    邵明妃道:“这我倒是有些信心,他一直都以为我和他之间有了亲密关系,而且我告诉他,现在我的肚子里怀上了他的骨肉,最近他很是纠结啊!”邵明妃说到这里不由得沾沾自喜。
    萧国成道:“小看别人就是高估自己,张扬或许会相信那晚你和他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你说你怀上了他的骨肉,他岂肯轻易相信?”
    邵明妃道:“由不得他不信,我手里有全套病历和化验结果。”
    萧国成道:“难道你不知道高明的中医可以通过把脉轻易就判断出女人是否怀孕?”
    邵明妃听他这样说,忽然想起之前张扬抓住她手腕的情景,可她并不相信张扬真有那么高明,不屑笑道:“他怎么会知道!”
    萧国成道:“最近这小子可杀了不少人,如果你逼他太紧,万一他恶胆从边生,来一个杀人灭口,你岂不是后悔莫及?”
    黑寡妇道:“他就算舍得杀我,也未必舍得杀他的骨肉……”说到这里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有些前后矛盾,自己压根就没怀孕。
    萧国成道:“我始终认为,人的基因是会延续的,张扬的父亲当年可是无恶不作。”他说完这句话,感觉有些扯远了,马上改换话题道:“元和集团和鼎天谈的怎么样了?”
    黑寡妇叹了口气道:“原本都差不多了,可谁曾想中途又出了岔子。”
    萧国成眉峰一动:“出了什么岔子?”
    黑寡妇道:“梁祈佑的女儿梁柏妮不知为了什么事,坚决要和安达文离婚,您知道的,梁祈佑当初决投资福隆港,全都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如今梁柏妮和安达文的婚姻触礁,他当然不会继续为安达文出面。”
    萧国成点了点头道:“安达文这小子根本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狼崽子,山姆选择和他合作,简直是头脑发昏。”
    黑寡妇道:“他最近倒是沉闷了许多,自从章碧君死后,他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难道要就此一蹶不振?”
    萧国成摇了摇头:“或许他开始明白,有些事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比如安达文,又比如岛内的政治竞选,还有和日本人之间的合作,与虎谋皮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去做!”
    黑寡妇道:“他永远都比不上您……”话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萧国成一记重重的耳光。
    黑寡妇捂住半边面孔,充满幽怨地望着萧国成。
    萧国成微笑道:“在你心中是不是特别恨我?可明明恨着我,却不得不说献媚的话,人活在世上本来就是矛盾的,单单是因为你师妹的事情我就应该杀掉你,可是我又觉得,你活着对我还有些用处。”
    黑寡妇望着萧国成脸上和蔼的笑容,忽然感到不寒而栗,她实在分不清眼前这个人究竟是魔鬼还是天使。她颤声道:“师父,我从未恨过你,我发誓,我这辈子也不敢恨您!”
    萧国成道:“这就是你虚伪的地方,你做坏事的时候,往往会忘记自己在做坏事,你说谎话的时候,很多时候甚至连自己都认为说的是真话,这是你的缺点,也是你的强项,对了,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原来的名字是叫刀明君的?”
    黑寡妇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师父爱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师父想我怎样,我就怎样……”说到这里,她的一双眼眸妩媚的就要滴出水来。
    萧国成道:“他对你如何?”
    黑寡妇摇了摇头:“我看不透他!”
    萧国成道:“你只需要知道,他早晚都要死,对于一个死人,何必费尽心机地去了解他呢?”
    元和幸子却第一次有了想要去了解张扬的愿望,这愿望如此强烈,因为张扬给她一种和他人全然不同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如此熟悉,如此亲近,可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在张扬和元和幸子相识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喝了这么多的酒,这瓶二锅头,张扬喝了六两,元和幸子至少也饮下了四两。
    元和幸子的秀靥飞起红霞,她轻声道:“跟你在一起不谈公事反而不习惯了。”
    张扬笑道:“这样挺好,至少我们之间不会发生争吵,不会把对方视为敌人。”
    元和幸子也忍不住笑了,她轻声道:“和你认识久了,发现你并不是一个坏人!”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坏人!”
    元和幸子意味深长道:“好坏从来都是相对的。”
    张扬道:“人都喜欢用自己的标准来评判对方,你认为我不坏,就证明你对我有好感。”
    元和幸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的思维总是和正常人不同。”
    张扬笑道:“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你本当恨我才对。”
    元和幸子道:“我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在这一点上,咱俩还有点共同之处。”
    两人都笑了起来。
    元和幸子放下酒杯道:“饱了!”
    张扬建议道:“咱们走走?”
    元和幸子顺从地点了点头,两人穿过喧嚣的小巷,来到大街上,车辆川流不息,在京城勾勒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车河。
    张扬对眼前的这条街非常熟悉,他仍然记得,过去和顾佳彤一起经过这里,元和幸子陪在张扬的身边,慢慢地走着,此情此境,让张扬忽然生出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虽然已经证明了元和幸子并非顾佳彤,可张扬仍然会情不自禁的将她当成她。
    两人无声走过了近一公里的距离,元和幸子率先打破沉默道:“我已经决定中止和鼎天的谈判了。”
    张扬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安达文和山野雅美的事情东窗事发之后,梁柏妮已经向他提出离婚,梁祈佑不可能再为安达文继续出头。张扬道:“因为梁祈佑退出?”
    元和幸子道:“有这方面的原因。”
    张扬道:“你的意思是准备无条件放弃福隆港?”
    元和幸子道:“我不想在福隆港的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这件事已经牵扯了太大的精力,但是如果我们蒙受太大的损失,我也无法向集团交代。”
    张扬道:“所以你来找我还是想找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元和幸子道:“如果你答应将已经冻结的资产解冻,我想我或许还可以做出一些让步。”
    张扬道:“具体点。”
    元和幸子道:“我可以放弃向贵方提出索赔的要求。”
    张大官人微微一怔,没想到元和幸子居然真的肯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元和幸子又道:“但是,必须要我方主动提出解约,毕竟这件事涉及到我们元和集团的形象,我希望这件事不至于影响到我们集团日后的发展。”
    张大官人爽快地点了点头道:“成,这件事我可以答应。”
    元和幸子道:“我们先期投资的部分,很多已经成为物质材料,如果让我们全部撤走,也是一种极大地浪费。”
    张扬道:“这简单,只要是合乎标准的物质材料,你可以按照市价折算,我会把资金转入你们的帐户。”
    元和幸子心头一松,她也没想到今天的谈判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她小声道:“真是有些奇怪,你过去不一直坚持寸步不让的吗?”
    张扬道:“我从来都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我会考虑答应,中国人常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次合作不成,并不代表着从此恩断义绝,大家各让一步,只要是要求不过分,我都会考虑。”
    元和幸子笑道:“看来反倒是我多虑了。”
    张扬心中暗忖,虽然他也做出了适当的让步,可事实上元和幸子的让步更大,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难道说仅仅是因为鼎天放弃投资福隆港吗?又或是元和集团的内部出现了问题?张大官人越想后者的可能性越大,如果不是这样,以元和幸子的性情不会这样轻易选择让步,张扬低声道:“还打算在京城呆多久?”
    元和幸子道:“我已经买好了明天返回东京的机票!”她的话更验证了张扬的猜测。
    张扬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山野良友这个人?”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为什么会问起他?”
    张扬道:“你忘了上次我给你看过的照片?”
    元和幸子道:“山野在日本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姓氏,他们同姓并不代表着他们就有关系。”
    张扬道:“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山野良友主使策划了前些日子在清台山的纵火谋杀,那八名日本忍者全都是他的手下。”
    元和幸子道:“我对打打杀杀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张扬道:“前两天,又有日本人意图刺杀北韩将军李银日,被我当场抓住,经审问,他还是山野良友的手下。”
    元和幸子眨了眨明眸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你认为我认识山野良友,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跟我也有关系?”
    张扬道:“虽然我们之间缺乏了解,可是,我从没有将任何不好的事情联想到你的身上。”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道:“我相信,因为顾佳彤!”她本不想提起这个名字,因为她知道这个名字会刺痛张扬。
    张扬点了点头,仰起面孔,月亮不知何时躲入了云层,一滴雨点落在他的脸上,很快大雨就密密匝匝地下了起来,他和元和幸子不得不奔跑起来,张扬脱下外套,护着元和幸子,两人一路小跑来到前方的公话亭内暂时避雨。
    经行的车灯将电话亭内映照得忽明忽暗,张扬忽然发现他似乎中了一个魔咒,这座公话亭竟然是他和顾佳彤当初来过的地方,记得那还是在他们游览完故宫之后,也是在这里,他们之间第一次突破了彼此间最后的屏障,难道上天在冥冥中注定了这一切?
    狭窄的空间让元和幸子的心中感到有些局促不安,和张扬四目相对,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观察着对方,虽然外面大雨滂沱,可是在其中仍然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和心跳,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奇妙感觉。她知道自己的不安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她说不清,也不敢去想。
    元和幸子的目光躲开张扬的注视,望着身边不时掠过的朦胧灯光,眼前的一切忽然让她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她似乎在梦中见到过同样的情景。她回过头,正遇到张扬灼热而深情的目光,这目光几乎要将她融化。
    张扬伸出手去,握住了元和幸子的肩头,将她的娇躯拉向自己,然后低下头,印上她的樱唇。元和幸子的娇躯紧绷着,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她闭上双目,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幕幕让她心跳的景象,她看到自己在公话亭内,和张扬激情缠绵……旋即她又看到自己的身体在水中下沉,一种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咽喉,她惊恐的睁开了双目,猛然将张扬推开:“不要!”
    张扬的身体向后踉跄着离开,他充满歉意地看着元和幸子。
    元和幸子宛如受伤的小鸟一般看着他,蜷曲在公话亭的一角,狭窄的空间让她无法离他更远。
    “对不起……”张扬低声道。
    元和幸子咬了咬樱唇,忽然摇了摇头,推开公话亭的玻璃门,不顾一切地向外狂奔而去。
    张扬大吼道:“幸子!”他也冒雨追了出去。
    元和幸子尖叫道:“不要跟过来!”她在不远处拦到了一辆出租车,跳上出租车飞也似的逃走了。
    张扬一早醒来,打电话给元和幸子,此时的元和幸子已经到了机场。
    张扬的第一句话还是从对不起开始,他在为自己昨晚的行为后悔,毕竟元和幸子不是顾佳彤,自己当时触景生情,完全将元和幸子当成了顾佳彤,这无论对元和幸子还是顾佳彤都是一种亵渎的行为。
    经过了一个晚上,元和幸子似乎已经忘了这件事,她咳嗽了一声道:“昨晚的事情就不要提起了,我只当你喝多了。”
    张扬道:“你以后回来还会不会见我?”
    元和幸子沉默片刻,方才回答道:“也许我以后不会再来了!”说完她就挂上了电话。
    元和幸子透过候机大厅的落地窗,望着机场中飞机起落的情景,忽然她心头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小姐,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
    元和幸子皱了皱眉头,这种时候她不希望任何人打扰自己,抬起头,却看到萧国成和蔼的笑脸,元和幸子赶紧扭过头去,擦去脸上的泪珠,平稳了一下情绪,淡然笑道:“萧先生,原来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