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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IP:互联网新物种方法论》03 魅力人格体:超级IP的差异化人格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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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内容是超级IP的起点,那么形成独特的魅力人格体则是超级IP的进阶层次,而这种进阶也伴随着超级IP商业化的步步深入。典型超级IP的特征是,天生具有内容能力和人格属性,更有连接力与温度。稀缺的“魅力人格体”是最佳的新商业注脚。

PewDiePie被称为瑞典最有权力的人,超过瑞典的国王和首相

不一样的游戏主播

“前方高能”、“吓死本宝宝了”、“P.T即视感”、“怕怕,求弹幕护体”、“脑补德国boyBbox”……这是B站上粉丝围观游戏主播PewDiePie讲解恐怖游戏《层层恐惧》时的弹幕吐槽。

维多利亚风格的老旧房子,斑驳的墙壁,昏暗的过道阴森恐怖,推开吱呀作响的门,屋内陈设的画作灰暗,透着不安和诡异。定睛观察,画面突然开始变化,一副更加怪异惊悚的面孔隐约透出,渐渐清晰……然而,让人出离这个世界的是,在游戏画面的屏幕一角,PewDiePie正用夸张的表情与搞笑的风格解说着,甚至当紧张气氛达到顶点时,他会哼上一小段随性的自创旋律,消解恐怖感。

与大神、深V、嗲声、卖萌这些游戏主播风格截然不同,PewDiePie更像是一个表情夸张、声音嘶哑吼叫的表演者。凭借自身独特的魅力和诙谐的解说,以及“高颜值”,他吸引了大批的粉丝——YouTube上的关注者已超过4 300万,并以110亿的浏览量久居人气榜首,人气指数超过了奥巴马和碧昂斯的总和。

借助视频网站的极高人气,PewDiePie通过与游戏合作,2014年就赚得740万美元,2015年的收入更是达到1 200万美元。他还推出了自己的手机游戏“PewDiePie : Legend of the Brofist”(意为“PewDiePie:兄弟拳传奇”),并与企鹅出版社合作出版了《This Book Loves You》(意为“这本书爱你”)一书。2016年1月他与迪士尼旗下的Maker Studios合作,联合8位YouTube人气主播,共同创立了一个全新的娱乐网站——Revelmode。

PewDiePie代表了一种平台之上达人和网红崛起的新路径。八卦、极致的人格,让他们更加具备用户基础、粉丝消费、卷入基因、众筹能力,所以在YouTube上表现为PewDiePie,在Instagram上表现为金·卡戴珊,在Facebook上表现为克里斯蒂安·科林斯,在Vine上表现为安德鲁·巴彻勒,在淘宝上表现为张大奕,在斗鱼上表现为七哥,在美拍上表现为罗休休……他们的共性是,基于魅力人格体形成的超级IP。

如果说内容是超级IP的起点,那么形成独特的魅力人格体则是内容进阶为超级IP的必由之路,而这种进阶也伴随着超级IP商业化的步步深入。摆脱趋同化是整个世界商业表达的趋势,冷冰冰的工业品变得越来越不稀缺,而稀缺的“魅力人格体”成为最佳的新商业注脚。

进击的魅力人格体

事实上,魅力人格体就是IP人格化的表现,但这不是简单的人格化,它意味着拥有创造独特内容的能力、强粉丝运营的能力、形成KOL(关键意见领袖)信任代理的能力,并最终挣脱平台束缚,实现可扩展、可连接,甚至创造流量平台的能力。从这个角度来看,PewDiePie的进击之路在某种程度上也与之暗合。

成就PewDiePie的YouTube目前是全球最大的视频分享网站,PewDiePie前期获得收入的方式就是加入YouTube合伙人计划,并获得广告收入分成,而加入这一计划的前提是,视频必须为原创。

在内容独特性方面,PewDiePie提供的并不是技术含量很高的攻略视频,而是极具娱乐精神的搞笑视频。除了每个视频开头搞怪的自我介绍之外,通常整个游戏视频中都会加入幽默元素,比如针对游戏中奇奇怪怪的玩法设定、有趣搞笑的游戏时刻,以及对游戏中存在的bug(漏洞)进行调侃或者嘲讽。有时候,PewDiePie还会自己模仿多个角色声音,自言自语;他不惜自黑,把自己的头像PS到女性角色身上;在玩恐怖游戏过程中,他甚至会学小女生的样子,摆出一副惊恐表情,活脱脱一个“视频段子手”。

但是,对于一个人格化超级IP而言,仅仅只有强内容输出能力还远远不够,强用户运营能力也是成为超级IP的必备条件。而对于用户的运营,PewDiePie有其独到之处。Bro Army是他对自己粉丝的称谓。他会尽可能阅读、回复更多的用户评论,并根据粉丝的反馈调整内容。而当粉丝收到回复后,也会为自己得到极大关注而喜出望外。PewDiePie认为YouTube视频的乐趣在于,如果观众觉得视频有趣或无聊,他们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此外,PewDiePie还会将来自粉丝的作品发布到他的个人频道或Tumblr(汤博乐)页面。YouTube播客Roomie创作了一首名为“我名叫PewDiePie”的歌曲视频,PewDiePie将其分享到自己的频道。另一位YouTube播客Schmhoyoho则以PewDiePie的小狗马雅为素材,编写了一首叫“Jobba the Hutt”的歌曲,访问量高达2 300万。而每次视频结束,PewDiePie都会给粉丝一个兄弟拳(Brostt)。

通过独特的视频内容,加上极强、极深的互动式粉丝运营,PewDiePie逐渐网罗了大批粉丝,此时他已经具备了KOL信任代理的能力。流量批发的红利时代已经结束,现在粉墨登场的是人格连接。当PewDiePie以游戏视频聚集大量粉丝时,它已经形成更精准、更智能的流量入口,并拥有流量的支配分发和流量变现权。

因此,我们看到被PewDiePie人格“加持”过的游戏产品往往会呈现爆发式的增长。比如恐怖游戏《Slender》,游戏发布前预告片访问量大概只有50,但在PewDiePie试玩后,《Slender》迅速飙升为人气吸金王。同样由于PewDiePie播放了许多EA(美国艺电)公司早年推出的《滑板3》恶搞视频,尽管这款游戏的bug多多,依然阻挡不了它登上畅销游戏榜单。为了应对激增的用户需求,EA公司最终不得不重新制作了该游戏。而奇葩游戏《模拟山羊》和像素游戏《像素鸟》的成功,PewDiePie同样功不可没。虽然不能说游戏高销量全是PewDiePie的功劳,但每当PewDiePie推出一款游戏的视频后,销量都会不可思议地上升。大量的独立游戏开发商排队把自家新游戏光碟寄给PewDiePie,只为了让他在YouTube频道上试玩。作为回报,游戏厂商要么支付一笔酬金,要么在游戏里植入PewDiePie的相关元素。

当然,如果厂商为了私利,要求他试玩并推荐给玩家一些并不值得玩的游戏,PewDiePie会一口回绝。对于人格化的超级IP,这一点至关重要。人格化IP的商业底层是信任关系,持续经营信任,而不是消耗信任,是人格IP生命力得以持续的关键。

Revelmode是美国网红自建流量平台的初试啼声

当PewDiePie开始掌控流量话语权时(掌控游戏生死),他俨然从一个孤独、内向的,名叫菲利克斯·阿尔维德·乌尔夫·谢尔贝格的瑞典《魔兽世界》玩家,完全进阶成不同的人格化超级符号、超级IP——PewDiePie。

然而,通过这个案例,我们发现,PewDiePie有着更大和更多的可能性。他曾在一次采访中提出:“进入行业不久的新播客们几乎得不到任何广告费:谷歌提成45%,视频网站又抽走50%……而所有视频,都是由YouTube播客自己制作、营销和推广的。视频网站啥都没做,不劳而获,播客们为什么要将广告费拱手相让呢?我很希望与以诚实和公正的方式运营视频网站的人共事。”因此,拥有足够的流量话语权后,PewDiePie开始考虑建立自己的流量平台——Revelmode。PewDiePie希望通过联合多位大脑洞的YouTube网红,围绕游戏和娱乐文化制作更丰富的内容,包括原创系列视频、游戏、动画、音乐、服装周边等。我们不难发现,一个经过顶层设计的、系统的、全方位的达人和网红孵化平台呼之欲出。

此时,作为超级IP的PewDiePie已经不满足于简单地挣脱平台束缚,它正在实现流量的平台跳转和跨平台迁移分发——基于PewDiePie与8个YouTube达人的流量跳转至Revelmode,并最终实现超级IP的跳转。也许未来Revelmode将成为一个全新的超级IP孵化平台,并逐步消解YouTube的权威,成为新的流量分发中心,让更多的播客得以用更加高效的方式获得流量变现。

至此,一个完整的魅力人格体完成了进击超级IP的生动的进化。

从魅力人格体到超级IP

从魅力人格到品牌人格

当魅力人格体成为人格化超级IP,就意味着它将有更多的演进空间,如同PewDiePie的案例,它最终表现是一种赋能于“平台”的过程。而在商业世界中我们观察到,更多的是人格化特征在跳转至实体商业时,在用户和社群的滋养下逐渐成长,并脱离原来狭义的“人格”,逐渐形成“品牌人格”,最终表现出亚文化社群、独特生活方式,以及新品类专属的商业逻辑。

产品化承载:从魅力人格到品牌人格

2015人气最高的潮鞋是什么?

“侃爷”(坎耶·维斯特,美国饶舌歌手、唱片制作人)与Adidas Originals联袂推出的Yeezy Boost,必定是当之无愧的人气王,可谓一鞋难求。

Yeezy Boost每次发售时都会掀起社交网络的小高潮。开售之前,所有的时尚生活类媒体、体育论坛、运动鞋贴吧等都会为其预热,并撰写诸如“如何才能买到一双椰子鞋(Yeezy)”等教程。侃爷有六千万粉丝的妻子金·卡戴珊在Instagram上曝出了一张Yeezy童鞋照片,称是送给即将出生第二个小朋友的礼物,这条推送获得了100万个赞。

价格炒到上万元的尖货

为了抢到一双Yeezy 750 Boost的鞋子,有的人提前一周多就开始在球鞋店Shoe Palace外面安营扎寨,除了座椅,甚至还有旅行房车。该系列第一个白色款开售时,欧洲和加拿大在上市后一小时内售罄,美国15分钟售罄。而二级市场的高烧不退更加剧了这种抢手,据悉,发售价为350美元(人民币2 000元左右)的Yeezy 750,在淘宝的价格最高被炒到几万。

为什么椰子鞋能够被疯抢?是“奇货可居”,是侃爷不容小觑的影响力,还是粉丝的疯狂让我们情不自禁地陷入集体无意识……侃爷,以及他的Yeezy Boost其实就是典型的从魅力人格到品牌人格的演绎。

作为炙手可热的饶舌歌手和音乐制作人,侃爷的音乐作品曾多次捧得格莱美奖,以音乐为内容载体,加上他的特立独行,以及不断在社交媒体制造话题的能力(放言要参选2020年美国总统竞选、在Twitter上“哀求”扎克伯格给他10亿美元、在音乐大奖颁奖礼上夺走泰勒·斯威夫特的话筒以示抗议……),侃爷逐渐脱离原有“音乐人”的特质,成为“潮”文化代言人,并聚集了一大批以Hip-Hop(嘻哈音乐)为标签的狂热粉丝。

侃爷极具商业头脑。早在2007年,他就与日本潮流品牌BAPE推出了第一款以KANYE WEST为代表的熊图案打造的联名鞋款Batesta,而当时该品牌的主理人Nigo也是Hip-Hop爱好者。Batesta的公开发售也意味着侃爷的魅力人格迈出形成品牌人格的第一步。产品化承载是魅力人格转向品牌人格的标志性动作,没有产品承载的人格都将是空中楼阁。

之后,不只是潮牌,就连LV也与侃爷共同合作,打造过多款联名版球鞋;侃爷与Nike一起合作的Nike Air Yeezy鞋款,更是每一代都让众人为之疯狂;与Adidas Originals的合作更是延续了这种疯狂,除了爆品鞋款,产品体系的合作开发甚至延伸到Kanye West × Adidas Originals 2015秋冬系列的发布。

一系列的商业运作让侃爷摆脱了原有的“明星人格”约束,逐渐形成了具有独特调性的品牌人格,并扩展为以Yeezy Boost为代表的街头文化生活方式。而侃爷也从饶舌歌手的人格标签跨界潮牌设计师,创造了原本领域之外的新可能。

满怀英雄梦和冒险精神的英雄学院创办人蒂姆·德雷珀

人格化的全面渗透

PewDiePie和侃爷并非特例,人格化商业早已深入到很多细分领域。

罗永浩的“锤子手机”就是人格品牌代表,锤子手机能不能成功不重要,但是有流量能力的罗永浩肯定能成功。鉴于罗永浩的人格魅力,当罗粉喊出“你负责认真,我们帮你赢”时,如果罗永浩能将自己的IP跳转到产品,那么我们就说他一定有赢的可能,也许这个产品不是“锤子手机”,而是“锤子”。

鹿晗也是如此。是曾经SM公司旗下天团EXO的成员,还是微博转发评论吉尼斯纪录持有者?是鹿晗演唱会,还是百度贴吧动辄百万的回复?是《我是证人》包场组织纪律的一致性,还是《Reloaded》在QQ音乐预售的一小时35万张?也许这就是魅力人格的宣言:别人伤害他一分,我就多爱他十分。同样,硅谷著名投资人蒂姆·德雷珀(Tim Draper)创办的英雄学院(Draper University),就极具“蒂姆·德雷珀”的风格。热爱冒险的德雷珀曾成功投资了Yahoo(雅虎)、Skype、百度、Hotmail等知名企业。身为重度漫画爱好者,他内心一直有着Super Hero(超级英雄)的梦想,于是在最神奇的创业大学英雄学院中,我们会看到一辆被切开一半的“特斯拉”前台,一面画满漫威超级英雄的墙,以及一座颇有霍格沃茨范儿的“魔法学校”。此外,英雄学院也设置了很多足够刺激、奇葩的课程,如赛车、如何让鸡蛋从楼顶掉下仍完好无损、野外生存等。从中我们不难看出,德雷珀本人的人格IP特质已经跳转至英雄学院,并成为一所创业大学的品牌内核。

 

人格化崛起的时代,因“热爱某种事物”而创业蔚然成风。在一个极容易产生魅力人格的领域,张向东的700Bike(柒佰)也是很有代表性的例证。曾任《新周刊》记者、久邦数码(原3G门户网站)的创始人,热爱骑行,喜欢拍照、登山、阅读、写作,这些都为张向东打上了鲜明的烙印,而对于自己的定位,也许他更喜欢“孤身骑行的旅人”——曾用7年时间骑行五大洲。这也促使他离开门户网站后,参与创办了具有独特调性的700Bike。在他的眼中700Bike是为骑行者提供更多生活灵感、发现单车生活的聚集社区,是一种美学理解、一种生活方式。所以700Bike的系列产品会呈现出“后街”、“美术馆”、“百花”和“银河”等极不“单车”的名字。此时,700Bike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城市自行车,而是集合了“城市骑行”文化、对世界保持好奇、热爱生活、享受与自己独处的新品类,成为骑行生活方式的独特表达,人格与品牌高度融合。

 

对于人格化IP的定义范畴已不再局限于公众号、社群、自媒体,更多表现为许知远的单向空间、张天一的伏牛堂、李善友的混沌大学、牛文文的创业黑马、保罗·格雷厄姆的YC创业营、李静的Jplus(静佳)、陈冠希的CLOT(凝结集团旗下的品牌)、李晨和潘玮柏的NPC(New Project Center,潮店品牌)……人格化IP正以更加多元的方式在各个垂直和细分领域全面突围。

蚂蚁雄兵的崛起

 

互联网的本质之一就是去中介化,世界正变得前所未有的平,从明星IP,到草根网红、达人都力证着一种势不可当的趋势——一切有流量能力的,有用户获取能力的,有内容生产和分发能力的平民崛起、蚂蚁雄兵。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这个时代的超级IP,我影响的是亲子,我影响的是瑜伽,我影响的是跑步,我影响的是美食,我影响的是美妆,我影响的是滑雪和浮潜……为什么这样?因为碎片化时代、手机时代、移动互联时代、万物互联时代的基础设施具备了孵化个体IP崛起的所有要素。如同YouTube首席商业官罗伯特·金奇尔(Robert Kyncl)说的那样,“在这个电视已经不是主宰的时代,成为下一个PewDiePie,比成为下一个汤姆·克鲁斯,要容易许多”。

 

原来专属于里根、专属于施瓦辛格、专属于杰西卡·阿尔芭、专属于奥普拉、专属于玛莎·斯图尔特的通路,已成为今天我们基于个人价值,基于创业机会,梦想照进现实的能力。万物由来自有一个起点,也许它不需要回去,也许它永远回不去,但是我们知道它崛起于豆瓣,生于YouTube,起于B站。你崛起于平台,但你是终生流浪的宿命,因为你不属于某个应许之地,也永远不会到达某个应许之地。

超级IP方法论

任何现象级的事物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魅力人格进阶超级IP需要经历4个阶段:

创造独特内容,并通过内容吸引到一批核心天使用户和超级用户。
强用户运营能力、良好的互动机制是提高社群活跃度的关键。
通过专业性、用户忠诚度,以及庞大的用户群体,形成对特定领域的类型定义,即KOL品牌化和品类化的能力。
挣脱原有平台束缚,跨平台分发,成为拥有可扩展性、可连接性、自建流量平台能力的新流量中心。

强势IP辐射下,容易形成对特定人群独特心智和独特生活方式的认可,并扩张为细分行业的壁垒。因此,通过这种方式极易形成独占市场的新品类,如时装品牌Gucci(古驰)、Givenchy(纪梵希)、Vetements、Supreme都是耳熟能详的例证,类似侃爷,在他们后面,亚历山德罗·米凯莱(Alessandro Michele)、格瓦萨里亚(Gvasalia)、权志龙若隐若现,都是魅力人格体反哺时尚话语权和品牌潮流度的典型。

 
  1. Skype为一款即时通信软件。——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