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道的两旁,积满了如污棉般的雪。但在今天这晴天日子里,没有风,在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中,只能听见吉普车的机器声和车胎链的声音。
“还很远吗?”问了一下司机——是他从车站接我前来的。
“还有五分钟的路程。”穿上了襟上附有毛皮的大衣,那个司机以轻松的语气答道。
吉普车开始走上了狭窄的山路,右边是直望上去的峭壁,左边则是掉下去必到地狱的悬崖,假如忽然发生雪崩的话,这里必定无法通行。
今次的故事已隐约浮现于脑海中。
吉普车停下来的地方,是在背靠山崖而建的西式邸宅前面。
“呀,这儿、这儿。辛苦你了,大河原警部。”出来迎接我的是这所邸宅的主人矢加田传三,一位又肥又老的绅士。他是在这一带屈指可数的富豪,缴纳的税款极多,可说是我等公职人员极大的赞助人。
“很豪华的邸宅啊。”我说的是真心话与场面话各占一半。
“不、不,太过奖了,欢迎大驾光临。”矢加田那样说完后,便又走到接下来出现的客人那边。
今天是庆贺这所邸宅新落成的日子,矢加田虽然在市区拥有豪华的住宅,但据说由于想在周末渡过四周被大自然包围的日子,因此在这儿建造了一所别庄,富有确实是与众不同。
事实上今天被邀请到这里来的原本是署长,但托那间歇性腰痛发作的福,换了刚巧不用值班的我前来。
在广阔的宴会礼堂举行着自助形式的酒会,参加者一眼望去也有几十人吧,并且全都是在地区报章上曾出现过的人物。
正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平常吃不到的东西狂吃,并正当刚把食物放进碟里之际,从后面传来了声音。
“你好,大河原警部。”我猛然回过头来,一个拥有皱巴巴的外衣、和乱蓬蓬的头发的男人正望向这儿。是这篇小说的主人公、天下一大五郎。
“啊,是你!”我目瞪口呆的说道,“你也有被邀请么?”
“还算是吧。我也有少许知名度呀。”天下一摸了一下鼻子,然后尽管在室内也挥舞着那古旧的手扙。
“哼,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啊。只不过是偶然解决了两三宗事件罢了,真拿这种误打误撞的外行人没办法。”我说出那句惯例把私家侦探看成傻瓜的台词。身为配角警部的角色,不得不作出那种态度。
“无论如何,”天下一急忙放轻了声音、在我的耳边细声说道,“看见了前来这里的道路之后,想到了什么呢?”是离开了所扮演角色的语气。
“很狭窄哩,”我也从小说的世界中离开,然后不怀好意的笑道,“大概很快便会被大雪所阻隔的了。”
“正有同感。”天下一也点着头道。
“大概很快便要下雪了,而且,还是令人吃惊的大雪啊。”我斜视着说。
“然后便会无法通过了吧。”
“就连电话线都会被切断。”
“便那样,这邸宅被雪所封闭,也无法与外界联系。”
“总之今次的事件是那个模式的吧。”
“大概是了。这个作者很喜爱这个模式,可是,”我环顾礼堂四周后说道,“登场人物不是太多了些么?”
“我想这一点应该没问题的,因为不会全部人都在这里过夜,多半是大部份人都回去,剩下来的大概只得七、八人吧。”
“那样的话便好了。”
“准没错的,从这个作者的能力方面考虑,假若再增加更多的登场人物的话,便应该无法描写得清楚了。”
“原来如此。”
我接受那样具说服力的说明。
很快便开始了矢加田的致欢迎辞,与他相熟的几位人物也说了祝贺的说话,接下来的是满场的游戏与余兴节目,转眼间时间便溜过去了。
然后到了晚上时份,正如天下一所预料那般,说起来那也是作为这种小说的固有模式,已经在下雪了,并且也如预想的一样,大部份客人开始踏上归途,剩下来的除了两名佣人之外,便只有主人矢加田、他妻子绫子,及包括了我和天下一的合共五位客人。
我们离开宴会场地,给带路到经走廊相连的别屋,在那儿也有休闲写意的客厅,作为继续喝酒的地方。假如放弃这个机会的话,一生人想必也享用不到的高级美酒都会全部给错过了,因此在这个时候,我也不客气了。其他的客人也畅饮着矢加田拿来的珍贵美酒,虽然每几个人中就有一个是没酒量的,但今晚也都共聚一堂在喝,即使是装成一本正经地坐着的天下一,调子都已渐渐高了起来。
正当已不知喝光了多少瓶白兰地和威士忌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矢加田拿起了听筒。
交谈几句之后的矢加田放回了听筒,接着便露出了困扰的神情并望向这边。
“出现了一些麻烦的事情。”
“什么事呢?”我询问道。
“喔,那是,途中的山路发生了爆炸意外,受此影响因而出现了山崩,由于这个缘故,道路变得暂时无法通行了。”
“呵呵呵!”
我想也不想的便望向天下一,也知道他是强忍着没笑。我咳了一声后再度望向矢加田并说道,“爆炸意外很是奇怪哩。”
“嗯,原因仍然正在调查中,由于这等大雪……怎也好,最重要的还是道路障碍的清理吧。”
“那么大约要花多少时间来修复呢?”其中一名客人大腰一男问道。大腰是矢加田的旧朋友,虽然像很有钱,但却无法确定他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大概当雪停了便可以修复了,担心也没用啊,但即使各位在这里住上一星期的储备也还是有的,来,趁这个机会请慢慢的享受吧。”
“那么打扰了。”客人们都点头说道。
然后我们继续在客厅内喝酒。也不知是否给我面子,矢加田请我说出以前曾经解决过的各宗事件。说起那些事情来心情倒也不坏,我简略的说明了关于“壁神家杀人事件”、“人头村诅咒杀人事件”、“无人岛尸体连续消失事件”等的事件。其实不论哪宗事件本来都是天下一侦探的功劳,但我只得扮作忘记了这个,而天下一也只是在旁边装成一概也不知道的表情。
就在我的话告一段落的时候,大腰一男站起来说道:“那个……”吞吞吐吐的,大概是想去洗手间的样子,但由于建筑物与宴会场地有所不同,或许不知道洗手间的位置吧。
“洗手间在这边,由我来带路吧。”矢加田很快的便站起身来,与大腰一起离开了客厅。
我觉得其他的客人要去洗手时只是由女佣人带路,但对大腰却显得特别关心。
“我感到有少许寒冷。”绫子夫人说道。
“外面下着很猛烈的雪吧。”其中的一名客人、长有团子鼻的鼻冈说,“虽然这里没有窗户,所以无法了解清楚。”
数分钟后矢加田回来了,然后再对女佣人吩咐道:“酒已剩得很少了,再拿多点出来。”
“不用了,我已足够了。”年轻的企业家足本摇手说道,“好像已有点醉了。”
“在说什么啊,还那么年青。”矢加田再把白兰地倒入足本的酒杯内。
这么一来,或许仍然未厌吧,或许觉得不好意思,足本一边说“够了、够了”一边还把酒杯放到嘴边去。
然后我们又喝了约一个小时,但正想去洗手间的鼻冈却于途中回望过来并问道:“呀,究竟大腰怎么了?”
“说起来,”女佣人显露出不安的神情望向众人然后说道,“早前去了洗手之后便一直不在了。”
“大概已经回房间休息了吧,不用担心。”矢加田尽管是那样说,却望向了墙上的时钟,“嗯,还是去看一下好吧。你到大腰的房间一趟去看看。”对女佣人吩咐道。
“不会是已醉倒了吧,勉强着还要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的喝。”但差点也酩酊大醉的足本却把自己抛诸脑后。
这时女佣人飞奔入客厅说道:“大腰先生不在房间内。”
“什么?”矢加田向上跳起了几公分,“那么我们在屋内四处找找看。”
“我也来帮忙。”我站起了身。
“我也来。”天下一也说道。
最后全部人都往四处找,但却没发现大腰的踪影。我从别屋的门走到外面看,雪已经停了,但地上则一片雪白,足印却连一个也没有。
突然发觉天下一已经走到了旁边,并蹲下来触摸庭院里的雪。
“怎么样?”
“不,没什么。”天下一四处张望,在确定了附近没有人后轻声说道,“事件好像已经发生了。”
“嗯。”我点着头,“时间上也已差不多,单只得喝酒的场面,读者也感到厌了。”
“今次是什么样的诡计呢?猜凶手吗?不可能犯罪吗?”
“是密室吧。”我故意没安好心的试探着说。
一如所料,天下一一副想哭的表情说道:“只有那个要说句抱歉了……”
这时传来了矢加田的声音:“警部、大河原警部在哪儿呀?”
“来了,现在来了。”我回复一贯严肃的表情走进屋内。
矢加田一看见我便向我挥手说道:“请到这边来。”
由他的带路下,我们进入了一处像杂物房的房间内。然而当开了灯之后,便发现里面大得惊人。
然而比这个更甚的是,一看放在这里的东西便眼睛也瞪大了。在这处放了一辆登山缆车。
“为什么这儿会有登山缆车呢?”我向矢加田询问道。
“因为在这里可以乘坐它上到后面的山顶,上面建造了一所附有展望台的小屋,在夏季时可以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观望下面。”
“啊,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可是这辆缆车怎么样呀?”天下一质问道。
“喔、其实这缆车有被谁使用过的痕迹。”
“嗯……”我喃喃道,“好,那么我们上去瞧瞧吧。”
我、天下一、矢加田和另外两名客人乘上了这部缆车,只留下了绫子夫人和女佣人。
“啊,很峭的斜坡。”足本望向窗外感叹的说道,“那么,徒步而上是没可能的了。”
“大腰也醉得胡闹了,这样大雪的时候上去展望台干什么呢。”鼻冈悠闲的说道。
“大腰并不是一个人乘坐的。”天下一说道,“假若真是的话,那么缆车应该还留在上面。”
各人都纷纷以“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着头。
花了约十五分钟,缆车便到达上面的小屋,然后各人离开小屋往四周寻找。
与下面不同,这里降着冷得刺痛的雪花。
搜索了约十分钟后,便发现了大腰的尸体。尽管是倒在小屋的贴邻,但被雪覆盖着不大看得见。
大腰于后脑部位被袭击。
在孤岛、被封闭的山庄等地方发生杀人事件,这个模式在推理小说世界中已是司空见惯,即使在这个天下一系列里也有几篇,作为登场人物的我说的准没错。当然,由于有读者喜欢这个模式的作品,因此便被写出来了。
本来在日本,关于这个也许是没有附注的必要,据评论家说在今日的欧美,那样的作品已全然没有了,因为喜爱这类作品的便大概只有日本的读者了,可是由于日本有日本本身的文化,喜爱欧美人种不喜爱的事物,也不能说日本人幼稚或差劣。想写的作家便去写、想读的读者便去读好了。只是——希望从登场人物的立场作出少许发言。
又是不费工夫的作业么,经常经常都是被大雪封闭的山庄,被暴风雨孤立的山庄,想来全部读者都已厌倦了吧,就算是登场人物都觉得烦了。
本来,把舞台孤立的理由在哪儿呢?若然不被孤立的话,又有哪一点不方便呢?
“首先,有能够限定嫌疑犯的好处。”在旁边听见我自言自语的天下一插口说道,“消除了外来犯的可能性,从而更能向读者展示不可能犯罪。在今次场合类似的也是这样吧。尽管全部的人都在客厅而大腰则在山顶上被杀,但疑犯却想必不会是外边的人。纵使不奇怪但谜也便变得更深了,而这个也是作者那边的事情哩。”
“好处便只得这个吗?”
“还有还有,虽然那是从我的立场来看。”天下一搔着鼻梁说道,“侦探能够孤军作战这一点确是很有魅力,一旦加上了警察,智力游戏的气氛便会给科学搜查和人海战术等破坏了。假如是孤立的话,则能够变成是纯粹名侦探与凶手的战斗了。”想来,自己把自己说成是名侦探的人实在罕见,紧瞪着天下一的面,那家伙误解了什么吗?只见他不断的在点头。
“至于对凶手的好处也不可以忽略啊。假若舞台被孤立,警察便无法介入,有关人等也逃不掉,所以凶手才能够屡次的进行杀人。如果意图的话,甚至能够把全部人都杀死并且就连自己也死掉,这种模式也曾有名著出现啊。”
“那么,如果只计划杀一个人,孤立便没有必要了吧。”
“也未必如此,可能对诡计有帮助哩。”
“原来如此。关于好处方面已很明白了,但是也还有缺点啊。对于凶手来说,多了嫌疑犯应该更好吧。在相关人等被限制的情况下进行犯罪,怎想也是有点不自然。”
“那的确是。”天下一苦着面说道。
“究竟凶手为什么选择这种场所呢?读‘暴风雨山庄’小说时都会经常那样的想,以街头歹徒的方式杀人,多半被逮捕的可能性甚低吧。”
“嗯。”天下一双手抱着臂,“说起来,真的是无遮无掩啊。”
“是吧,所以很讨厌那些故事。一切全都是不自然的、空想的、描述的是人工世界。”
“喔、但是这次应该没问题吧。”
天下一很有自信的说道:“我相信这宗事件能够消除警部的不满。”
“是么,那就好了。”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请看下去吧。”天下一大笑着离开。
在小说世界那儿,我对各人进行了查问,结果得悉了以下的事项。
——足本向大腰借了钱,而且不断的被追还债。
——鼻冈爱上了大腰的妻子。
——矢加田夫妇则是大大的好人。
——佣人们与大腰只是初次见面。
根据以上的事项,我会怀疑足本和鼻冈,当然我在心里面想他们两人都绝非凶手,可是,在这里使他们受嫌疑,是我在这天下一系列的职责,因此没办法了。
“唉,真坏。”在事发的第二天早上,我坐在沙发上搔着头说道,“怎也是束手无策。”那是一贯的台词。
接着,矢加田出现在那儿并说道:“就连警部也不行么。”
“唉,真丢脸。”我满面惆怅,“虽然已找出了嫌疑犯,但却还是不知道杀害的方法。在那个时候谁都没有长时间的离开过,但要到山顶即使用缆车每程都需要花上十分钟。”
“那么,有考虑是自杀的吗?”
“无可能。从没听见过有击打自己后脑的自杀方式。”
“既然如此,那么会是意外吗?”
“意外?……”我咕哝了好一会后说道,“嗯,可能真是那样。喝醉了的大腰带半点胡闹的坐上了缆车,可能是在到达上面的小屋时不知怎的撞击了后脑,然后,可能又不知怎的按下了缆车的开关掣,便这样空荡荡的缆车折返了下来……”
‘不知怎的’这个词语,对于像我那样的配角警官来说很是方便好用。
“喔,是那样,必定便是那样了。”我下了结论,“矢加田君,那只能是意外啊。”
在这个时候,天下一出现在客厅的入口处并说道:“各位,请前来集合。”
屋内的众人依照他的话集合起来了。
“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样?”
全部的人简直就像早已安排好的那样,围着天下一坐了下来。
“怎呀,怎么样呀,”我提高嗓子叫道,“你又想干什么呀?”
天下一望着我这边窃笑着道:“当然是来解谜的,我已知道了杀害大腰的凶手。”
“杀害?”我嘲讽着说,“那是意外,刚才已断定了。”
“不对、警部,那是杀人。”他回望各人后说道,“当然凶手便在我们之中。”
“哗!”开始了一片骚乱。
“是谁啊?”鼻冈问。
“谁?”足本也问。
矢加田也接续众人问道:“究竟是说谁杀了大腰?”
接着天下一作出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凝视着矢加田那边,在圆眼镜下的眼睛深处,闪着耀目的光芒。
“凶手便是、你,矢加田先生!”
除了矢加田以外的其他各人都“咦”的一声惊叫起来,然后望向矢加田。
虽然这邸宅的主人就那样的动也不动好一会儿,但接着便胸口上下起伏的对着侦探说道:“说什么啊?当时我还在客厅之中,想必大家也是知道的。”
“对啊,天下一兄。”我也帮着矢加田说话,“他应该没足够时间杀大腰的。”
“是吗?”然而天下一侦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大河原警部大概也记得吧,最后与大腰接触的人是矢加田,确实是带了他到洗手间去。”
“说笑吧,所谓在一起都只不过是那两、三分钟而已。”矢加田苦笑着说。
“假如有两、三分钟的话,便已足够做出像袭击后脑那样简单的事来。”
“那样一来虽然可以杀人,但要搬运上山顶则没可能吧。”我说。
然而天下一又窃笑着然后说道:“那也是可能的。
“不会吧。”
“是真的。如果认为那是说谎的话,就请跟我来啊。”天下一突然转往另一个方向行去,我也紧追在他的后面,当然其他的人也跟随着我。
他来到了走廊,像是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但过了洗手间后还一直去到走廊的尽头,在那儿有一扇门。
“来,请大家看看这里。”天下一把门打开。
“啊!”客人们发出了惊讶的叫声。也不是没道理的,因为在门外是被雪覆盖着的斜坡,混合了雪的冷风呼呼的吹进来。
“这儿……岂不是山顶么?”鼻冈口吃的说。
“就是了。”天下一说道,“我们……不,是这座别屋在我们没察觉的情形下来到了山顶,这个设施,是属于这所邸宅的一部份。”
“怎么回事呀,请向大家说明吧。”我对天下一说。
“设置很简单,其实只不过是把这一整座别屋建造成为一辆登山缆车,但行驶的速度则缓慢得多,每程大概也需要花上一个小时,所以在里面的人都感觉不到在移动着。”
“昨晚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了山顶吗?”鼻冈问道。
“是的。在这个状态下,矢加田杀死了大腰,再从这个紧急出口把他推出去,然后开始折返邸宅那原来的位置。在这期间为了不让我们察觉,因此才继续不断的在客厅喝酒。当然,矢加田始终要在屋子还移动着的时候,尽量避免我们回到房间往窗外望去。当大腰没有从洗手间出来而开始骚动的时候,矢加田也只得暂时保持不太担心的样子,因为大概他想屋子或许仍未曾返回原来的位置吧,直至看了时钟知道已经过了足够的时间之后,才突然开始扰攘起来。是这样吗,矢加田先生?我的推理有不对的地方么?”
然而矢加田什么也没说,只是动也不动的呆在那里。
“你怎么能注意到这个?”我反而问天下一。
他微笑着说道:“在找寻大腰的时候,和警部你一起走出庭院外面,那时便觉得奇怪了。附在这座建筑物上的雪,与堆积在庭院的雪在质感上截然不同,简直就像只得那座建筑物走到了山顶一样。”
“果然,实际上便只是建筑物在移动。唉,投降了,只今次又输了一着。”我说出了惯常的台词,称赞着侦探角色。
矢加田突然伏倒在地上然后说道:“全部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曾经当过强盗,依靠那时得到的钱才能建立起现在的地位,可是强盗伙伴之一的大腰却以那时的往事不断向我勒索金钱,给了他的钱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千万了。我想这样下去极之不妙,因此才考虑杀了他。建造这所邸宅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且我也对这个诡计充满自信,为了使得日后也不会被谁怀疑,所以才邀请了名侦探天下一前来。”
“只是这个想法实在是太乐观了。”
“好像真的是那样。”矢加田沮丧的点头说。
天下一带着少许不忍的目光望向矢加田,但突然神情变得开朗起来并望向我这里。
“怎样呢,大河原君。今次的事件并没有不自然的地方吧。凶手特意叫被害者到这所邸宅来,是由于如果是在这里,诡计便变得可行了。利用爆炸使邸宅变得孤立起来的理由当然也清晰得很。假如建筑物沿着斜坡登山这事情给谁目击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便完了。”
“是吧。”我点头说道,“今次的模式是以建筑物作为机关设置。”
然而……说到这里却又住口了。
“什么呢?”天下一质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
既然有制造那样复杂庞大机关所需的金钱,那么以那些钱去聘请杀手不是更方便快捷么。这个想法尽管在我脑海中盘旋着,但这个到底是本格推理的场合,我想总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