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参加会议,却不要求发言的人的名字是:菲利普·瓦伦、约翰·维纳尔斯、劳伦斯·弗林赫蒂。
林果继续喝酒,但他不会喝醉。他把酒瓶放过去,转身对着保罗,让保罗的手滑过裸露的上臂柔软的皮肤。他在保罗的手指下感到温暖的生活。
更要善待在报纸上消失的英雄名字!保罗·卡特奈老弟,要是我对您讲,您有这幺帅的身体,请您别见怪。每当我们在一起游泳时,我往往都会对您的身体羡慕不已。保罗急急忙忙脱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就去照镜子。他大叫一声,转过身去。他又很快穿上衣服,然后便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
看来,这个施蒂尔普利佩尔刚好吃完饭,因为他的下嘴唇向前努着。它就像一片巨大的叶子落在泥潭表面。要幺是动物具有一定的智慧,要幺是它的本能让它预感到这个易受损伤的部位。奥托感觉到汽车被狠狠一撞,撞得摇晃。奥托和奥托相互摞到一起。奥托把奥托使人心醉的东西含在嘴里,抚摩它,称这个活蹦乱跳的赫尔穆特是自己的射手,嘴对嘴地滴下去,以免奥托缺掉的门牙衰退,以免听任他那糟糕气息摆布。奥托爱掉过脸去的奥托。我是五朔节国王。在一个肥胖的警察小伙还没有踩到我们的身体之间时,我这个五朔节国王在同一个年轻人睡觉。
可是要自己一丝不挂地暴露在一个人面前这种想法,却使保罗惊恐万分。这幺说,他有朝一日也会像这样呆在那儿,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可以看您的身体吗?这使画家感到有些不舒服。他的话说得相当短:请吧,请您到那儿,在帘子后面脱衣服。保罗·卡特奈老弟机械地脱下一件又一件衣服。他自己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幺。他的心怦怦直跳,跳得这幺厉害,致使他从墙后面出来时,都有些踉踉跄跄的。他垂下眼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卢齐·努格特哈哈大笑,笑声清脆爽朗,然后把她的可乐杯扔到墙上。伴随着银铃般的响声,闪烁发光的碎片落到地毯上。卢齐的身子随着一支古老舞曲的旋律摇摆不停。她的嘴里在同时预言渴望与满足。从卢齐的阴部冒出香草冰淇淋。与其说这个阴部宽,还不如说它深。纳粹只冒泡。他在裤子上把汗湿的手擦干。他在等候一道命令。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不知道自己首先该往哪儿瞧。可是后来,奥托看见某一位施蒂尔普利佩尔的脑袋,只在木排前几米的地方露出泥潭。这只动物的小眼睛凝视着这些入侵者。在他看见保罗·卡特奈老弟就站在自己面前时,他好不容易才使自己没有发出欣喜若狂的叫声。大自然的一大奇迹就在自己面前。这一点,他那艺术家的眼睛一眼就看出来了。
画家赫尔穆特跳起身来,默默无言地来来回回走了几步,从各个角度观察这副奇妙的身材,然后又盯着这个年轻人的脸。他看见血液的流动,看见红与白的变换,看见红色爬上脖子,淹没面部,然后在颈项上又慢慢消失。
我是五朔节国王,在一个肥胖的警察小伙还没有踩到我们的身体之间时,我这个五朔节国王在同一个年轻人睡觉。这两个人的脸红得比以往还要厉害。他们看着这身闪闪发光的皮衣。这身皮衣把他们的关节和渴慕分割开来,把他们留在潮湿的石子路上。往上看,只见:警察的靴子似乎高耸入云,而且比这还要高。在上面,冒出一条笔直的腿,一条体操运动员的腿。警察只注意到他那双沾满鲜血的鞋。啊呀,他母亲会生气的!当他看到脚下这两个痛得直叫的人时,在他那冷酷无情的脸上看不见丝毫友善的痕迹。他们只不过引起这个城里人极大的惊奇罢了。
为什幺感到羞愧,保罗?你弄错了。要是有人长得像您这幺帅,那他就一定会为自己的身躯感到高兴,不允许自己去想任何难看的东西,只想到自己把这个身躯献给艺术,为艺术效力。我不得不对您说:你的帅气鼓舞了我。在我的脑海里立刻就活生生地浮现出一种情景。亲爱的保罗·卡特奈老弟,您没有胳膊没有腿,是啊,甚至没有脑袋。这只是绝无仅有的一次苦苦哀求!
纳粹、警察赫尔穆特咯咯地笑,踢了这个呆板的年轻人一脚。奥托抬起头。他的面容变得难看。他需要好几分钟才能重新站起身来。他不得不靠在一根树干上。在那儿,卢齐准备了大量橘子汁,等着让年轻的运动员们喝点橘子汁来恢复精神。由于激动,奥托已经拿在手里的这杯牛奶倒了。哎,真糟!这个警察小伙是否非常生气?但他只不过是在面带笑容,恐吓恐吓罢了。他枉费心机地在这种眼神里寻找恐惧的迹象。这个军官猛一下把奥托逐出家门。奥托跌跌撞撞,倒在地上。他又站起身来,从容不迫地把自己的衣服擦干净,然后便站在那儿等待着。我是五朔节国王。在一个肥胖的警察小伙还没有踩到我们的身体之间时,我这个五朔节国王在同一个年轻人睡觉。
当约翰·肯尼迪像一头公牛似的冲向带来死亡的子弹时,情况就是如此。当他那宽阔的公牛颈项接住这灼热的金属弹丸时,当他在空中冻僵时,情况就是如此。当他被抛向空中,失去任何方向时,情况就是如此。当他无论如何要扶着,如果想要躲过这次进攻幸存下来,就必须扶着时,情况也是如此。肯尼迪像一头被子弹命中的公牛,摇晃了几秒钟。然后,他在这盏电灯光下坐了下来。把你们的耳朵贴在肉体上,你们依旧可以听到把我们运走的这些轨道上发出的滴答声。搁浅的鲸鱼比比皆是!
在这个怪人四周形成氢弹爆炸的蘑菇云。与此同时,天气也变得更冷。震荡电击暂时停止。该怪人倒在地上,滑过一个被撞瘪的框架,跌回到热带丛林中。奥托把眼睛瞪得大大的,透过这座绿色地狱往外看。他预感到,一切都比先前给人留下的印象要复杂得多。在那外面,不仅潜伏着死亡的危险,而且还潜伏着恐惧。保罗·卡特奈老弟心跳的次数几乎不比上一次他脱衣服时少。
①德文的月亮(Mond)与嘴巴(Mund)的拼写与发音相近,此处可视为作者的文字游戏——译注。奥托的月亮在照耀。奥托的嘴巴①(月亮)照到这个胖警察小伙那些弯曲的“捕雀者”上面。它使他摆脱了所有棘手的事情。搁浅的鲸鱼比比皆是!奥托的嘴巴(月亮)照着这个警察给予他的无情鞭笞。在这道冷酷无情的光线下,他蹦跳了几下。奥托从奥托的碎片中爬出来。他带着折断的骨头,疼痛的烧伤,侥幸活了下来。可是为什幺要活下来?爆炸的闪光有好几秒钟照亮了屋顶。他怀着渴望的心情,一再仰望天空。
在阳光下的某一个屋脊上,某个人肯定要爱……在阳光下的某一个屋脊上,某个人肯定要爱……肯尼迪巨大的公牛颈项驮着奥托这个不倒翁,这个体操运动员。他吃力地爬上山脊。尽管如此,又加上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负荷。太阳突然在这个空间的黑暗中出现。不管您去往何处,奥托都已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