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活捉王顺,就镇服了少华山,吓坏了群贼。冯魁章率领众人全都跪倒在地,冲着徐良、白芸瑞叩头,冯魁章说:“徐三将军真神人也,我等心服口服,愿在各位办差官的面前请罪!”徐良用双手相搀:“起来吧!冯寨主认罪就好,常言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然你不愿意跟我们为仇做对,咱们就是一家人。别看我们是开封府的官人,你们是占山的山王,毕竟还是一个祖师爷。我希望你往后当个名副其实的山大王,不要骚扰百姓,关于你山上的事情,待我奏明包相爷和当今天子,一定从宽发落。”“多谢三将军开恩,多谢白将军,多谢四老爷。”到了这会儿赤发龙神说的都是心里头的话,后悔不该收留王顺,只因一念之差好悬没把山寨毁了啊!幸亏遇上蒋平、徐良这几个明白人,没往深里追究,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冯魁章站起来吩咐一声,在大厅设酒款待。小贼们就忙乎开了,厨房里刀勺一响,时间不大,摆了几桌丰盛的酒席,徐良、蒋平、白芸瑞也没推辞,大家草草地吃完了饭。徐良知道这乃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站起来向冯魁章辞行,冯魁章也明白徐良的用意,因此率领偏副寨主喽罗兵列队相送,把徐良、蒋平、芸瑞、房书安送下少华山,大家拱手告别。徐良把王顺用绳子捆着拴到马屁股后面,众人沿路直上,把他押回徐庄。
这个消息早就传到家里了,展昭展熊飞、黑妖狐智化率领小弟兄早在庄口恭候,一看徐良、芸瑞回来了,还押着王顺,大伙儿乐得直鼓掌。展熊飞众人把徐良他们接到里面,徐良就说:“展大叔,别的都是小事情,唯独这个王顺可要千万看好了,如果要叫他跑了,可就麻烦了。”“孩子,我知道,你把他就交给我吧!”把王顺锁到空房子里,老少英雄回到屋里头落座吃茶。大家一商议,既然把王顺捉住了,这就算大功告成,应当即刻回京。后事由蒋平处理,蒋四爷先找着冯总兵向他致谢,另外写了封信让他交给知府邓九如,信上大意是说,我们该办的事已经办完了,假徐良已经归案,感谢你盛情支持等等。冯元魁向蒋平、徐良众人辞行,撤回军队回筠州交差去了。
他走了,蒋平把店、饭账算了,在次日黎明押解王顺起身回东京。王顺被押在一辆大车上,艾虎、白云生、卢珍、韩天锦、刘士杰、邵环杰、沈明杰、鲁世杰这小哥八个护车,南侠展熊飞握宝剑在前后照看着,徐良、芸瑞、蒋平在前边开着道,余者断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他们在路过葵花冈的时候,一打听,亚侠女严英云已经提前回了开封府,红文女剑客伤也好了,说是访朋友去了,不知去向。四爷他们到葵花冈先歇了一会儿,谢过店主东,把该办的事情也办理了办理,然后继续赶路。
在这一路之上,他们晚晚地起程,早早地休息,每一天只走五六十里地,就怕在半道上出事,一旦有王顺的同党得知他路过的消息,把他抢走怎么办?众人不能不格外小心,宁愿走得慢些,让它保险些。不管住到什么地方,蒋平、徐良、芸瑞三个人部亲自巡逻,换班睡觉。他们对王顺是一日三餐,不打不骂,为的是让他身体好好的,然后活着押回东京,交有司衙门审讯。因为他的案情太重,都需龙楼御审,如果死在半道这事就麻烦了。事到如今,王顺也把生死二字置之度外。他也看清了,想跑绝不可能,所以听天由命,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路上表现得还挺老实。
单说徐良众人走到第七天头上,路过个村庄叫大柳屯,这村庄二百多户人家,一面靠山一面靠水,中间一条大道,绿柳成行。因为柳树特别多,所以才有大柳屯之称。他们到这庄也就日头刚往西边移的时候,韩天锦就有点饿了,跟蒋平商议:“四叔,前面又到镇子了,是不是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该吃饭了。”蒋平心想:已过晌了,要打个尖休息也可以。四爷问徐良:“良子,你说呢?”“四叔,你做主吧。休息休息我看也可以。”“好嘞!赶车的把鞭晃紧点,紧走一程到前面庄子歇着。”“好嘞!”众人脚下加紧直奔大柳屯。
刚走到那屯子口,就见树林里头有一伙人,这伙人探头缩脑地往大道上看着。蒋平眼尖,一看就感觉着有点不妙,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是干什么的?我真得留点神,不能疏忽大意。想到这四爷往后一摆手,大家的速度就缓慢下来了,一边往前走一边往树林里盯着。往前走了半里地,就见大道上有棵大树在这横着,这树又粗,树冠、树根又大,整个把道路给堵死了,想要过去十分困难。车老板赶紧把车停住:“这是谁干的好事?放树有这么放的吗?这车和行人哪过得去呀?”还没等车老板声音落地,就听树林里“嘟噜!”忽哨一响,紧跟着“噌噌噌!”蹿出二十余人,为首的有几个横兵刃把道路给拦住,高声喝喊:“蒋平、徐良别走了!想过去不难,必须把王顺交给我们,把你们的人头摘下来!”众人闻听赶紧把囚车护好,各拉兵刃摆开了阵势。徐良抬头一看说话的这主儿,身高八尺挂零,细腰奓臂,双肩抱拢,面如银盆,鸭尾巾短靠,手提五金的拐杖,一副银髯飘洒前胸,二目如灯。徐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老头儿正是飞剑仙朱亮。在朱亮的上首有个出家的僧人,不太好看,身子挺大脑袋挺小,脖子跟脑袋一般粗,一张小娃娃脸,脑瓜皮黢青锃亮,杠子眉毛,一对金眼珠,大鹰钩鼻子鲇鱼嘴,两片大扇风的耳朵,眼露凶光十分凶恶,离老远看就像小头鬼成精似的,身穿灰布僧衣,手中提着方便连环铲。在朱亮的下首有个俗家,这人五十多岁,宽宽的肩膀,厚厚的胸膛,光头没带帽子,绾着牛心发卷,银簪别头,周身上下穿着青色短靠,手中擎着一条无尾三节棍。在他们的背后是二三十个彪形大汉,一个个手拿兵刃怒目横眉,好像凶神恶煞,穿衣打扮各异。徐良心中暗想:朱亮,你真是自不量力,叠云峰一仗你侥幸漏网,跑就跑了,你就应该找个地方一忍认个便宜。没想到你贼心不死,又跑到这显魂来了,这可真是天意该着报应循环,该你老家伙恶贯满盈的时候了!想到这徐良大垫步,“噌!”跳到队伍前边,把金丝大环刀一晃,高声喊喝:“王八驴球球的,那不是朱亮吗?”朱亮一手提着五金的拐杖,一手捻着银髯,看着徐良一个劲咬牙:“不错,正是老剑客我。徐良,你们平了叠云峰,灭了狼牙涧,走马捎带少华山,居然把紫面金刚王顺也给拿着了。你小子是走贼运的时候,都说你死了,结果你死而复活。徐良,咱俩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老朽这次来是找你算总账的时候了,你拿命来!”说完,他晃动拐杖往上纵,跟徐良战在一处。
原来,朱亮那天晚上从八宝叠云峰只身突围,一口气跑出十八里地,找了个山洞藏起来,在山洞里他还抱有一线希望,如果叠云峰能胜他还回去。结果等第二天天亮,他往前一看,山头上飘摆着大宋朝的旗号,叠云峰整个被大宋官兵占领,这才知道大势已去。他暗自咬牙,心想:徐良、蒋平,我跟你们绝完不了!只要有我朱亮三寸气在就要报这个仇!第二天晚上,他趁着巡逻的官兵没发现,从山洞里出来滚过山坡,一口气跑到熊耳山天竺寺,找到王顺受命的老恩师金掌佛禅,就是刚才那个小脑袋的和尚。朱亮把以往经过讲述一遍,说道:“老师父,别稳坐莲台了,现在你徒弟凶多吉少,您应该伸手搭救他,不然的话你徒弟就不存在了。”一开始金掌佛禅毫没动心,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朱老剑客,我乃出家之人断了烟火,岂能贪恋红尘。王顺即使有个长短,那是属于他自找,与贫僧何干?”朱亮一笑:“大师父言之差矣,您虽然断了烟火,毕竟你们是师徒关系。难道你就眼瞅着你徒弟为对方所害吗?实不相瞒,我当初在飞蛇谷一带也不想出头,比您下的决心还大。后来我也动心了,为了解救我徒儿金镖侠林玉,我才只身闹大同,落到这步光景。您这都是假的。我就不相信您瞪着眼看你徒弟被开封府的人收拾了,老人家,那样做也太不慈悲了吧?”朱亮挺能说,最后把金掌佛禅给说活心了。佛禅一想我徒弟为什么这么干?还不是为给他爹报仇吗?虽然在做法上有些过火,毕竟用意还是好的。朱亮说得对,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徒弟,如果王顺不在了,我多年的心血白费了。不如下去把王顺救了,把他带到天竺寺严加管教。这叫三全其美。佛禅最后点头答应了,扛着方便连环铲跟朱亮出离天竺寺。
等他们走到半道就听说王顺被抓住了,朱亮大吃一惊,他偷偷告诉佛禅,佛禅的心也一翻个儿,就问朱亮:“老剑客,你看怎么办?”“还用问,咱们找个适合的地点,砸囚车劈木笼把你徒弟救出来,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佛禅点头同意。可是上哪去呢?他们直接赶奔江苏,一边走朱亮一边合计,光我们两个劫囚车恐怕劫不了,一是人单势孤,再者很难知道蒋平他们行走的路线。朱亮可就犯愁了,后来他灵机一动想起个朋友,这个朋友住在河南、江苏的中间,地名叫大柳屯。如果从江苏入河南这是必经之路,在大柳屯的朋友姓左叫左昆左少良,人送诨号“神棍无敌将”。我不如找他去,让他帮忙肯定行。他把自己的意思跟佛禅说了,佛禅同意,两人直奔大柳屯,结果没费事见到了左昆左少良。左昆管朱亮还得叫师叔,一见面热情款待,把两位接到家里,左昆就问:“师叔,您这从哪来?”朱亮口打唉声把以往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最后提出自己的要求,希望左昆能帮个忙,左昆闻听点头答应。朱亮问:“那么你手下有多少人?”“师叔,这你放心,我真要撒出请帖,请五六百人不费劲。”“好!”朱亮闻听大喜,但又把他所担心的事跟左昆说了,就怕蒋平他们走别的道,万一堵不上,咱不是前功尽弃了吗?左昆一想朱亮说得有理:“师叔,咱这么办,咱手下人多,多派出几路探马打听打听蒋平他们走哪条路,然后再做准备,心里不就有底了吗?”朱亮点了点头。
左昆派出二十多人,各村庄镇店都撒下耳目,刺探蒋平也们的行走路线。他们探听到蒋平果然走大柳屯,消息传回来朱亮大喜,这是天意,该着王顺命不当绝。佛禅也喜出望外。
这天,探视的人跑回来报告;“老剑客和庄主,蒋平他们一行离咱这不远了。”“哦,到什么地方了?”“离庄口还有十里,看那意思今儿还能住在这儿。”“好!”朱亮他们一商议,别在庄里打,因为这儿住着不少老百姓,耳目众多行动不便,干脆上郊外打。朱亮带着佛禅、左昆和三十来名伙计就进了柳林,到了柳林里放倒一颗大树把道路堵上,他们在那等着。蒋平开始发现树林里那鬼鬼祟祟的人,那就是朱亮他们。
朱亮跟徐良一见面话不投机,几句话说翻了,二人战在一处。要说朱亮的能耐那是头一排的高手,不愧是人中剑客,掌中五金的拐棍“呼呼呼”挂风。徐良要不是第二次学本领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就这样两个人打了个平平,三十多个回合没分高低上下。
金掌佛禅一看心中着急,他把方便连环铲一晃飞身跳过来,打算帮助朱亮。在差官队内就气坏了玉面小达摩白芸瑞,芸瑞早就拽出金丝龙鳞闪电劈准备伸手,一看跳过来一个和尚,芸瑞打垫步飞身过去就把佛禅给拦住:“凶僧,休得猖狂,白某在此!”佛禅往后倒退两步手提大铲定睛观瞧,他一瞅对面来了个漂亮小伙子,五官相貌十分俊美,眼角眉梢带着千层杀气,百般威风,手中提着把宝刀,光华夺目,寒气逼人。佛禅不认识他是谁,瞪眼珠子就问:“对面娃娃,你是何人?”“凶僧,要问我,祖居浙江金华府白家冈的人,我爹乃是大五义的老五,锦毛鼠白玉堂,我是他老人家不孝之子玉面小达摩白芸瑞。”“啊?!”金掌佛禅早就听过白玉堂的大名,没想到白老五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他心说:捉拿我徒弟王顺的就有他一个,他是徐良的帮凶,这两人一丑一俊是我们绿林的死敌,今天不把他跟徐良扳倒,想救我徒弟势比登天。想罢他把大铲往空中一举:“娃娃!我叫你知道知道贫僧的厉害。”说着,他抡大铲就砸。白芸瑞一看他这条大铲有一丈三尺多长,铲头三面带刃一寸多厚,铲杆儿比鸭子儿还粗三圈,后面带个大月牙,这条兵刃上秤称一称也得有一百五十斤,钢铁制造的,抡起来一两变一斤,往下一砸都有千斤的力量,凭自己这把刀怎么能架得住呢?因此芸瑞往旁边上步斜身把大铲躲过,紧跟着一翻腕用金丝龙鳞闪电劈压住他的铲杆儿,然后使了个顺水推舟,刀背朝外刀刃朝里奔佛禅的脖子就来了。佛禅一看“不好!”把铲头往下一低,大月牙往上一竖,使了个冲天一炷香“开!”宝刀正推到铲杆之上,“哧呼呼!”金星迸泻,把芸瑞震得膀臂发麻,飞身跳出圈外,顺回刀来定睛一看,万幸,刀锋还是那么锋利,一点没受损伤,他脸上这才露出笑容。金掌佛禅也吓了一哆嗦,飞身跳出圈外,把大铲横过来定睛瞧看,一看大铲杆上来了个口子,没有半寸深也差不多少!就是金丝龙鳞闪电劈给砍的。佛禅僧有点后怕,这才知道白芸瑞使的是宝刀,我可要多加留神注意。想到这儿他晃动大铲往上纵,搂头盖顶往下砸,大铲平着就下来了。芸瑞不敢招架,闪身上步把大铲躲开,用刀背往外一推,裹脑藏头就是一刀:“看刀!”和尚一看“不好!”往下一蹲使了个缩颈藏头式,刀从他的后脑勺掠过。大和尚转献铲头,奔芸瑞双腿便铲。芸瑞急忙使了个旱地拔葱脚尖点地往空中一纵,大铲没铲着,正好铲在地上,由于用力过猛把大铲“咔!”扎到地里有半尺多深。芸瑞这阵在空中,人往下一落双手捧刀奔和尚脑袋就来了。佛禅使了个横担铁门栓。芸瑞不敢碰人家的兵刃,手腕一翻刀尖一滚直奔佛禅的颈嗓。佛禅使了个大闪身,芸瑞一刀刺空,二人跳出圈外。
蒋平手提蛾眉刺押着囚车,和老少英雄静静在这儿观战,他的心就像揣着二十五个小耗子百爪挠心,眼珠滴溜乱转,狗油胡嘣嘣直跳,四爷心中暗想:哎哟,今天可太危险了,小良子、芸瑞,你们哥俩可卖点力气,你们哥俩要倒了台咱们可就都耍不转喽:“孩子,加油!”蒋平想到这,不禁喊出声来,他一喊,韩天锦、鲁世杰也喊上了:“加油!使点劲!”徐良、白芸瑞力战朱亮、金掌佛禅,四个人打成两对,杀了个天昏地暗不分胜败,一百多个回合过去了,还没分出输赢。
正在这紧要关头,树林里有铴锣响,出来一个瞎老头儿,一边敲铴锣嘴里一边叨咕“当当!算灵卦算灵卦,大流运卦未卜先知,哪位算卦?借光借光。”翻着两个大白眼珠手拿明杖就奔战场来了,正好走到左昆左少良身后,左昆一回头把眼珠子就瞪起来了,心说:瞎鬼,就没听这儿正打仗吗?谁还有心思算卦?想到这把无尾三节棍一晃说:“瞎子,滚!那边去!这是战场打仗呢,谁有工夫听你白话,我告诉你,你往前一凑合,把你碰着我们不管!”这个瞎老头儿一听,站到那不动了,两个大白眼珠直翻:“我说你是谁?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横?有理讲理,你干什么吵吵喊喊的,你看我都这把年纪,还是个残疾人,你干什么在我面前发威?”左昆火往上撞,心说:这瞎子还挺横,哪有工夫跟你辩解,他往前一凑把三节棍横着一推,意思是我推你个跟头,你见横就走。哪知左昆连推了三下,那老头儿纹丝没动。左昆心说:难道说他脚底生根长在地上了?就见盲人把竹杆拿起来拨拉左昆,正好打在左昆肩胛穴上,左昆像触电似的,就觉着从头顶上麻到脚后跟,穴眼给点住了,心里明白动不了地方。他身后那些庄客一看:“瞎子,你这是什么着?”“打他!”庄客说着往上一围,再看这瞎子拿竹杆瞎拨拉,“啪!”“别动!”拨拉到谁身上谁就动不了地方,一个个龇着牙瞪着眼,嘴吐白沫,跟木雕泥塑一般。那十几个庄客不敢过来了,光在旁边咋唬。这瞎子也没理这帮人,直接赶奔朱亮、金掌佛禅,来到这他还直劝仗呢:“是打仗吗?别打了,别打了,你看怎么越劝越来劲,要激怒了瞎子我可也伸手了,到时我瞎拨拉,拨拉到谁可怨你们倒霉啊!”说着他就真过来了,他这棍还挺有准,不拨拉徐良和芸瑞,专门拨拉朱亮和佛禅,头一下拨拉到朱亮后脑勺上,把他吓得一缩脖子,虚晃一着跳出圈外,扭回头来定睛瞧看,“什么人?”第二下正拨拉到金掌佛禅那秃脑袋上,佛禅就觉得后脖子冒凉风,“阿弥陀佛!”他倒提大铲跳出圈外扭项回头观瞧。白芸瑞、徐良也不打了,两个人不知怎么回事也跳出圈外,各拉宝刀定睛瞧看,才知道来了一个瞎子。
艾虎、卢珍、韩天锦、白云生、房书安这几个人,正提着兵刃在后头护着囚车,一看这个盲人都乐坏了,艾虎提起宝刀跑过来说:“三哥、芸瑞,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这位老先生可帮了咱大忙,在少华山他要不帮咱的忙都活不了,咱也捉不着王顺。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有位高人帮忙,就是这位!”大家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徐良把大环刀插入刀鞘,冲盲老人一抱拳:“老人家,听我兄弟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在我们离开少华山的时候还找您来着,结果一点影子也没找到,没想到今天在此相遇,老人家一向可好?我徐良这厢有礼了。”白芸瑞也一抱拳:“老先生,白某这厢谢过了。”蒋平晃着小脑袋也说:“老爷子,您真是心好积德,我代表差官队向您施礼了。”“哎哟,不敢当。各位差官老爷别客气了,我是瞎帮忙,我连看都看不见顶什么用啊,你们何必如此客气呢?”房书安把大脑袋晃着也过来了:“老爷子,您究竟是哪一位?赶快通报名姓让我们也知道知道,将来好报答您老的恩情。您何必装瞎,这叫人瞅着多难受呢?”盲老人闻听手捻山羊胡一阵狂笑:“哈哈哈!房书安,我本身就是个盲人,你叫我怎么睁眼?你别看我眼瞎心可不瞎,谁是谁非,谁对谁不对,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们大伙儿先在旁边歇会儿,把这个朱亮、佛禅交给我这个瞎子了。”
说着他扭回身来到朱亮、佛禅的面前:“你们两个说吧,今儿应该怎么办?是让我把你们抓住呢,还是你俩自动入网呢?”朱亮气得紧咬牙:“呸!你是谁赶紧通报名姓,如若不然,我一拐杖可把你砸个粉身碎骨!”“是嘛!你朱亮够狠的,你想要砸我这瞎老头儿,你说你有多缺德。话又说回来了,咱俩不定谁砸谁呢!”朱亮不容分说往前一纵,抡拐杖就揍,连着二十几下也没砸着这瞎老头儿。佛禅急了往上一纵晃动大铲,铲了半天也没铲着。你别看瞎老头儿,左躲右闪左晃右晃就是砸不着他。瞎老者乐了:“二位,你们两个人四只眼欺负一个没有眼的太不够人物了!算了!你们二位先别动手,听我说几句。你们俩人的心意我很理解,你们现在是火上房恨不得一下救了紫面金刚王顺对不对?可是,王顺你们救不了,从公开来讲有开封府的官人押送,有徐良、白芸瑞这俩小伙子在这,谁能劫得了囚车?从暗地之中来讲有我瞎老头儿帮忙,除我之外还有不少高人。因此,王顺算完了!你们就别枉费心机。要听我良言规劝,金掌佛禅快回天竺寺修行去,好好念经,安度晚年何乐不为呢?朱亮虽然做过不少坏事,但是一把胡子这般年纪,八九十岁的人了,你这是何苦来呢?要依我良言相劝,远走高飞找个没人的地方买所房,往房里一呆,闭门思过吸取教训,将来寿终正寝,落个全尸那有多好。可你们两个人执意不听,非要大干一场,这叫以卵击石,势必碰个头破血流,后果不堪设想。你们二位能听我劝吗?”“好哇瞎子!你是满嘴胡言乱语,开封府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敢跑到这儿帮他们,今天我们也不救王顺了,就跟你算账!”说着话两个人过来又要伸手,瞎子往后一退把脑瓜一扑棱:“等等!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忠言逆耳你们听不进去,好哇,要跟我这瞎子伸手不难,不过你们俩不配!我练手绝活让你们看看,你们两个能练上来,这事我不管,转身就走;如果你们两个练不上来,今儿咱完不了。”朱亮一听他还会练绝艺:“老朋友,那你就练练,我们开开眼。”“我练完你们得练,你们要练不上来就不是我的对手,今儿就不准在这儿捣乱。”“可以。”
就见瞎老头儿一不慌二不忙,把破大衫撩起来往腰里头一掖,把破草鞋蹬了蹬,帽子按了按,铴锣放在地上,手中拿着轻竹杆,就是他那条明杖,往后退两步把场子亮开,跟朱亮他们说:“看见没?我手中是竹杆,把它扔到空中,我在竹杆上还要走八步,先下来再把竹杆接住,这功夫你们弄得了吗?”朱亮心说:你别胡说八道,你能有那本领吗?“好!我要开开眼,老先生你练练,你要真练得跟你说的一样,今儿我们就不要王顺了,就按你说的话去办。”“好嘞!说练就练。”就见这位盲人把竹杆平着往空中一扔,“你们上眼瞧!”这竹杆平着起到空中能有一丈三尺多高,盲老人一甩竹杆跟着脚尖点地身子就纵起来了,竹杆刚到空中的时候,老头脚踩竹杆“啪啪啪”往前走了八步,从这头走到那头,竹杆往下一落人先下来了,一伸手把竹杆接住:“怎么样?你们俩能练得上来吗?”
金掌佛禅大吃一惊,闹了半天这瞎老头儿练的是八步蹬空的本领,我们真是望尘莫及,究竟这老头儿是谁呢?功夫怎么那么高?我们非要弄个水落石出。想到这他双掌合十:“阿弥陀佛,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只要把名字赏下来我们二话不说,就按您的主意办,王顺我们不管了,我跟朱老剑客转身就走,你看如何?”朱亮也是这么想:这种绝招自己练不了,可见功夫比人家差得多,别找亏吃,但也想知道是谁,今天算罢了,早晚还找他算账呢。所以朱亮也说:“老人家,您是哪位?能不能把姓名赏下来,让我们知道知道。”
其实蒋平、徐良、艾虎、房书安老少英雄也有此想法,都想知道这老者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