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热河抗战
一九二九年春,我到十六旅任中校参谋处长。旅部驻在新立屯,后移驻黑山县。旅长缪流,副旅长杜国恩,参谋长邢培朴,副官长朱逢源。
一九三○年冬,十六旅入关,先在杨柳青驻防约一年,一九三一年夏移驻北平南苑。这时,参谋长改由邓玉琢担任,我仍任参谋处长。就在这一年,发生了“九一八”事变。蒋介石下令不抵抗,东北军撤到关里,背井离乡,家破人亡。日寇逐步占领了东北三省。民族危亡迫在眉睫,全国抗日救亡运动日益高涨。当时,蒋介石对东北军减发军饷,他的嫡系军队发百分之百,对我们先是二八,而后三七,待遇很不平等。我们受打击,遭歧视,又受“亡省奴”之辱,全军将士对蒋介石极为不满。加上共产党关于抗日主张的影响,以及东北抗日将领马占山、李杜等带领义勇军英勇抗战的推动,特别是江桥一战,消灭日军一个联队,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对东北军有很大震动。因此,有志之士强烈要求抗日,打回东北老家去。
“九一八”事变后,华北的局面有了变动,于学忠代王树常为河北省主席,宋哲元代刘一飞为察哈尔省主席。于学忠和宋哲元都是山东人。于学忠在河北,态度强硬,日本人不敢轻举妄动。宋哲元是东北军名将,颇具深心,察哈尔省与日军一时尚无正面冲突。形势严重的是热河省。日本人已将东北三省,强行分为南满北满,同时又以东北四省的口号,将热河包括进去,并且扩展伪满洲国外围,随时可沿锦州、朝阳一线,从锦州进犯朝阳,深入热河腹心。如果热河失守,北平以及整个华北的形势就将变得异常严重。因此,要保卫北平,保卫华北,就必须坚守热河。当时热河省主席是汤玉麟,他在热河普遍种罂粟花,公开贩卖大烟土,张学良几次想更换他,只是没有适当机会,又恐生硬更换,使之倒戈,甚而投降日本。宋哲元主政察哈尔,过一段时间,当可取代热河。
张学良对“九一八”后的形势,看得比较清楚,他屡次电催南京,调动劲旅,进行有组织有计划的全力抵抗,再也不能拖延迟疑,误国误民。但在南京方面,虽然也喊抗日,也知道时局的严重,却只是发些空论,实际上并未发过一兵,也未拨过军饷。蒋介石曾有密电,说是局部战事,不可把平津陷入旋涡。当时,北平、天津都在东北军军事范围以内。蒋介石甚至在手令中说:“中国的武装不行,越打失地越多。”一九三三年初山海关失守,日军开始进攻热河。二月间,蒋介石也只是让宋子文北来一看,掩人耳目。时值塞上严寒,下了很厚的雪。张学良特为宋子文制作了皮大衣皮帽子,并亲自陪同他到热河承德,察看形势。同去的有杜重远、王卓然,以及很多抗日人士。在承德与汤玉麟谈到作战问题,宋子文拍着胸膛,说军费包在他的身上。然而当他回到南京,军费一事则杳无消息。此时,日军已在热河发动大规模的攻势,飞机、坦克,上下齐攻。日军尚未到承德,汤玉麟就不战而退,溃不成军。张学良只好派刘一飞到古北口堵击,形势极为紧张。万福麟部,纷纷从叶柏寿、平泉一带向长城喜峰口后撤。继之喜峰口失守,又被宋哲元的大刀队奋战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