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七日,马仁兴和李健带领的一连、特务连、侦察连转到滏阳河以东地区,我让他们立即带队返回深、武、饶、安腹地,进行战役侦察,具体任务是:一,继续坚持战斗,了解情况。二,找到各分区领导干部,传达军区指示,主力部队向路西山地转移。经过连续行军、战斗,五月二十日左右,他们先后在深县、安平、饶阳县境内找到了七、九、十分区领导机关,传达了军区的指示。
宋辅廷带的三连,自武强沙洼突围后转到博野、蠡县一带。五月二十日左右在蠡县跑曲村与敌遭遇,部队受到了很大的伤亡,马仁兴的儿子马乘风牺牲。五月下旬又转到任河地区,部队仅剩四五十人。一天晚间与马仁兴所带部队相遇。当宋辅廷把马乘风牺牲的消息告诉马仁兴时,他忍着失去惟一亲人的内心的悲痛,继续研究作战行动,在场的同志都深受感动。马仁兴拨了一个排给宋辅廷,以充实二连的战斗力。
马仁兴带队又转到深县地区,找到正在那里坚持斗争和做收容工作的汪乃荣,研究决定:马仁兴带队继续执行军区交给的任务,汪乃荣带队仍在当地坚持斗争,把失散的人员、枪支、马匹收容起来。在六月初的一次战斗中,汪乃荣英勇牺牲。几天后,总支书记高尚勇也在战斗中流尽最后一滴血。
卜云龙和杨经国带领的四连,自武强沙洼突围后,在肃宁和高阳一带多次与敌相遇,敌我力量悬殊,部队损失很大,杨经国牺牲。当我听到这一噩耗,尤其感到哀痛。经国同志是贵州人,一九三七年初由北方局派到六九一团做党的地下工作。牺牲时才二十多岁。孙犁有篇小说叫《小胜儿》,主要就是写的骑兵团,写了杨经国,是写得很真实的,写了杨经国热情待人,细致的政治思想工作,以身作则的模范行为,写到他的牺牲:“在五月麦黄的日子,冀中平原上,打的天昏地暗,打的树木脱枝落叶,道沟里鲜血滴滴。杨主任在这一仗里牺牲了,炮弹炸翻的泥土,埋葬了他的马匹。”孙犁的这篇小说作于一九五年,所写事迹也是他听人述说。这也说明,过了八年,冀中的人民还深情地怀念着骑兵团,怀念杨经国。我也总想写一篇关于经国同志的文字,以寄托我的哀思,并纪念我们共同战斗的岁月。
杨经国牺牲后,卜云龙带着四连所剩的少数人马,几经转折,找到马仁兴,以后他们就在一起活动了。后来随军区转到冀鲁豫军区,与当地骑兵合编为骑兵营,就拨归冀鲁豫军区了。卜云龙任营长。骑兵团的番号,自此取消。
反“扫荡”开始后,八分区机关和部队,根据上级的指示及对当时情况的判断,预见到了敌情的严重性,实行分片指挥与集中领导相结合的部署。司令员常德善和政治委员王远音带分区部分机关及二十三团二营,直接指挥三十团、二十三团团部及一营,在深、武、饶、安地区转战,并负责指挥全分区部队反“扫荡”作战。副司令员孔庆同带小部分机关人员在任、河、大地区活动。参谋长李弗畏带部分机关人员和警卫营,在献县、交河一带,负责指挥该地区部队的活动。这样部署,既便于就地指挥各部队反“扫荡”作战,又可以避免指挥机关过于集中,在不利情况下受挫,以保存有生力量。
根据这一部署,“五一”反“扫荡”开始时,常德善、王远音率领的部队,先在饶、武、献地区商店、豆店、皇甫、堤南村一带活动。后又往返活动于滹沱河南北两岸地区三角、镇上、刘传、瓦钟一带,及子牙河、滏阳河两岸地区。后又向西转到大尹村、长刘庄、傅家佐一带,并准备相机在深、武、饶、安中心地区的敌情缓和后,重返该地区,打开局面,恢复地方工作,稳定群众情绪。五月中旬,曾经在饶阳城西渡过滹沱河到达饶安路附近的支窝、南北京堂一带,但未能站住脚,发现敌人不是短期“扫荡”,而是长期“驻剿”,修公路,筑炮楼,挖封锁沟,建爱护村,准备长期据守。于是,他们又重返滹沱河北。但此时敌人已初步控制了深、武、饶、安地区,并将其主力分兵部署在滹沱河北、河肃路周围地区。此时,二十三团团部率三营在滹沱河北张岗一带遭敌合击,损失严重,团长谭斌及三营干部全部牺牲,仅团政委姚国民带少数人突出重围,与仍在饶阳、献县地区坚持活动的一营会合。分区当即决定向任、河、大地区转移。至五月底,根据军区指示,决定除三十团留下坚持武装斗争外,分区机关大部、二十三团全部立即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