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梦
一个很不真实的梦
越过了雾色沉沉的森林
我们的车子驶进了坝上
正是黄昏
整个世界沐浴在金黄色的光辉下
那样的温柔
那样的安静
只剩下风的声音
用心去聆听
一切从内蒙古开始……
第一篇 :这个胡歌很郭靖
胡歌生病了,又要拍戏,又要为《第601个电话》跑宣传,那天通宵坐了十个小时的车进坝上,到时已经是清早6点,张冕陪着他。
因为之前是跟《射雕》剧组请了假,在广州和上海宣传《601》,停拍了4天,一到内蒙古必须马上开工。
从来不喊辛苦的他给我发来短信:北京那站去不了,发烧了,脸色发黑。
我马上跟《601》剧组交涉,其实大家都很心疼胡歌,但各有难处,虽说北京那站很重要,张国立还说要借出自己的公羊车,通宵把他载出来,再通宵把他送回去。经过一番解释,大家谅解了,胡歌终于可以专心留在内蒙古拍戏。
第二天,这位靖哥哥打来电话,说自己在内蒙古一个小诊所看病,一边说一边笑。他说刚才那位黑袍医生拿了一支探热针,没有消毒,并且用手擦了几下,然后递给他,他犹豫了两秒,还是塞进嘴巴探热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然后大声惊叫:“那是给你放在腋下的!”
可是已经来不及!郭靖这才悻悻然从嘴巴抽出那支探热针,夹在腋下……
我自然笑到电话茶点掉在地上,还吓唬他:“说不定之前有小孩用过,一般来说,小孩是从肛门探热的。”
不会吧,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傻笑……
其实我明白为什么郭靖犹豫了两秒,还是塞到嘴里,因为他想如果自己嫌脏,恐怕会伤害到黑袍医生的自尊,那就入乡随俗吧。那一刻他忘了还可以从腋下探热。
靖哥哥老是想着别人的感受,就是有点笨。
第二篇:大草原,一切成了美好的回忆
在内蒙古的一切让人毕生难忘。
带着草香的清新空气,遍野的翠绿,天上的星星又明又亮,同伴们告诉我那些围着象一把汤勺的就是北斗七星。
剧组很早就收工,每天我们都可以围在一起吃晚饭,碰巧又是杨康生日,非常热闹。第一个晚上我们玩杀人游戏,第二个晚上我们烤全羊,华筝还精心策划了一场烟花雨……
你吃过内蒙古的大馒头吗?喝过这里的“焖倒驴”吗?还有,不要轻易跟人家打赌。
事情是这样的,点菜的时候,我以为这里的馒头又松又软,要了两个,完颜洪烈说我不可能吃得下。笨郭靖脑子一热,兴致来了,拍拍胸口说要是我全吃了,他就喝下一瓶“焖倒驴”,却忽略了我顽强的斗志。
当我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时,全场起哄,郭靖说话算数,拔起盖来一口气喝下,那是63度的白酒!大家都说,不到五分钟他肯定焖倒。华筝一时忘形,又来一次打赌,她说如果五分钟他没倒下,她就跟着喝一瓶。没想到酒量不怎么样的靖哥哥,用他的意志坚持到底。又是一阵起哄。杨康奔出买酒,华筝无可避免。还好,最后由我出面调停,让冕陪她一人一半……
我们在大胡子饭店门口拍照留恋。在深夜一起唱着歌,手牵着手,浩浩荡荡走回饭店!到了饭店门口,大家都舍不得进屋子去,我们手拉着手,一起抬头看星星……
全场酒量最差的郭靖,终于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焖倒了!尝试了最难受的一个夜晚。
在大草原上厕所是一件头痛的事,四处都是空旷的草地,没遮没挡。我和冕好不容易在山坡上找到了两块石头,冕那件橘色的风衣目标太大,当完事后站起来,山坡下的郭靖和华筝早就瞄准了我们笑得弯下了腰。这还不算糟,当我转过身,烈日下,我看见不远的山坡上还有一块大石头,大石头上有一座雕塑,当风吹过的时候,这座雕塑突然动了一下,我定神研究了片刻,天哪!原来那里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是成吉思汗!完了完了,希望他老人家是在闭目养神!
也许是太开心了,大草原的一切犹如梦中,虚幻而不真实,我们永远无法忘记“焖倒驴”,无法忘记那些看星星的夜晚,无法忘记彼此的情谊,无法忘记冕豪迈的笑声,还有那一条从酒店走到对面化妆间的炙热街道,烈日和星空交织出的童话故事……
第三篇:嘉兴三十六小时
漫长的一夜
我不知道大家是如何挺过那一夜的。
本来,我们因该是在试造型,然后一起去吃夜宵,第二天一起去看《601》,一起去吃日本料理。然后,31号我和老胡飞香港,为《天外飞仙》做宣传。我会带他和小七去山顶看夜景,然后我们一起回横店,继续为《射雕》作战``````
原本这些都是在我们预料之中的,就算过程还没进行,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后面所发生的:我们将从杭州机场开车回横店,在漆黑的夜里奔驰着,一路困了,大家默默无言``````
同样是在漆黑的夜里奔驰,同样是在31号我带着老胡飞香港,可是,一切面目全非。原来人生是不可预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一个转弯,让我们措手不及,我们只能够默默地接受命运的安排,沿着生命的轨迹走向未知的将来……
在深夜里突然收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来电,我无法相信他所说的话,直到他把电话递给老胡的时候,我仍然在怀疑这一切是否真实。
幸好那天晚上Li刚回来。不然我将一个人从上海打车到嘉兴,一个人面对漫长的一夜,因为我知道那个晚上我将选择独自面对,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也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帮忙和安慰,这样会让我冷静一些。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嘉兴,车还没停稳,我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只知道往前冲,却不确定方向。
已经是半夜1点多了,武警医院的大堂被白色的灯管照得场面更加冷清,除了靠着墙边有一位男子做在轮椅上,没有其他人了。我看了很久才认出来那是小凯,他正在打电话,我有种预感,赶紧跑过去把电话抢过来,果然是胡妈妈来的电话,我知道老胡这个时候一定不想让他母亲知道。电话那头胡妈妈咳得很厉害,她说她生病了,是肺炎,我花了很多时间安慰她,骗她说胡歌只是小事,就缝了几针,劝他不要半夜跑过来,说好了明天一早派车去接她和胡爸爸。
Li去了询问处,留下我一人,背对着小凯站着。过了片刻,旁边的一扇门打开了,一位护士推着一张床走出来……我看了很久,觉得不太可能,但心里仍然抱着一丝侥幸。
突然身后有一位护士拍了拍我,跟我说医生已经尽力了,就像一棍子打过来,我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失声疯狂地哭了……Li正好回来,他劝我要冷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去面对。护士说如果我这么激动,她就不带我去见胡歌。我说:“我不哭我不哭,你带我去见他。”可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跑出来……
他们扶着我进了电梯上了三楼,可是大堂通向手术室的那扇门被锁着,我一心想要进去,不断用力拍门,用脚踹门,护士门没办法阻止,只好去找保安开门。
这时,Li不断得叹气,他说刚才车开到嘉兴的时候,突然有一阵风从他的耳边掠过,但是车窗一直都是关着的,他心想不妙了,但不敢告诉我,他说他相信有灵魂……我听了又哭起来,冕还那么年轻,她的父母怎么办?
没想到手术做那么久,我在最靠近手术室的一条长椅上坐下,大热天,走廊没有空调,很多蚊子飞来飞去,停在我的脚上,我连赶蚊子的力气都没有。
到了半夜,Ricky、陈主任、静慧也赶来了,他们过来看我,但每人敢跟我说话。后来,他们回到外面大堂等着。
我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腿上被蚊子咬的痛痒让我逐渐清醒过来。清醒了就会胡思乱想,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还有没有更糟的情况?我一会儿祈祷一会儿许愿,希望上帝和菩萨都可以听到,我想起《追风筝的孩子》。索拉博被抢救的时候,阿米尔在医院的长廊跪下,面对清真寺的方向朝拜,请求真主保佑……我相信,坚定的信念会影响事情的结果。
卡西莫多
清晨6点多,经过六个半小时的手术,胡歌坐在 轮椅上被推了出来。
“这是我的新造型。”他仍然希望保持轻松的气氛。
我接不上话,一直盯着他,努力发现他伤了哪些地方,伤得有多重。
他的右脸被一层层纱布包裹着,头发全竖起来,上面粘着很多玻璃碎片和血浆,左脸和额头全是一块块的血疤,衣服、牛仔裤上全是血迹……
进了病房,天已经亮了,其他人有的去联络事情,有的去买早餐,只剩下我们两人。他一直在问:“冕和小凯怎么样了?伤得重吗?”我说三个人就你伤得最重,冕只是手骨折了,小凯没什么事。他问冕是哪只手骨折,我说两只手;他问那她怎么吃东西呀,我说我们会喂她。他笑了,说平时就叫她减肥,瘦一点说不定不用夹到手。
我喂她吃了点小馄饨,又偷偷交代医院上下必须对他隐瞒冕的事情。已经很残忍了,我希望他不要一下字承受太多,尽量用好的心情去面对治疗。
8点钟,医生来巡房了,准备为他洗伤口,掀开纱布的时候,我愣住了,那半边脸铺满了一条条复杂的鱼骨,右眼缝了很多线,几乎看不到眼睛,一块块的血已经结疤……总共缝了一百多针。
不知道从哪来的饿勇气和镇定,我冲着他微笑。他问我知不知道他现在像谁,我说卡西莫多嘛,他笑了。
我问医生为什么不包扎好?医生说为了透风。可是只用有小块纱布轻轻盖着,我担心他看到自己的样子。他向我借镜子,我说没有,也不准别人借镜子给他。
他父亲也来了,他叫他父亲扶他上厕所。我突然想起厕所也有镜子,但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出来的时候,他朝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他妈妈打电话来,挂掉电话的时候,他一行眼泪流了下来,他说如果他老娘因为担心他而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后来在香港他跟我说,如果他死了,估计他老娘也活不了多久……)
没多久,一批收到情报的记者跑来了。我对外宣称他伤得不重,只缝了几针,当时我只是一心考虑不能让他病重的妈妈知道他伤得很重。事后有媒体质疑我们的诚信度,说我们炒作,随便吧!后来我在一次采访中说:什么叫炒作?无风兴浪才叫炒作,或者我们主动报料给媒体,叫你来采访我呀,才叫炒作!发生事情了,我们有自己的考虑,有些真相说出来会带来更大的危机,我们只能低调处理,我讨厌撒谎,但为了保护当事人,只能暂时忍耐,事后再说明真相。
接下来,媒体一批一批堵在病房门口,我们只好安排保安和同事严加守护。我的电话没停过,短信不断。我一边应付媒体,一边不断地重复同一番话,安慰关心他的朋友们。
中午过后,我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着手联络上海的朋友,拖关系找上海最好的医院。武警医院的院长也来了,承诺会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他母亲不断地打来电话,跟我商量应该转到哪家医院,建议留在这里观察几天,一边再作最合适的安排。
下午3点多,张丹带着冕的父母到来了,通知我下楼去,我骗胡歌下去探望冕和小凯。刚走到医院大厅,已经听到撕欣裂肺的痛哭声。是冕妈,我的眼泪跟着掉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于是在她身边坐了十几分钟。
我想我这个样子怎么回病房去见胡歌呀,便一个人跑到后楼梯冷静了一下,等眼睛看上去没有那么肿才回病房。
傍晚又有几位警察来录口供,其中一位差点把冕的事说漏了嘴,我用钢笔大力地往他的后背一戳,阻止了他。可是这位大叔悟性太低,我只好再写了一张小纸条提醒他。事后胡歌说我们站在他的右边,他右眼看不到,所以没发现。
我又借口手机有辐射,没收了他的手机,其实是怕他从短信中发现冕的事。一整天我都在提心吊胆。晚上很多朋友打电话来,说要来看他,也有朋友在夜里赶来探望他。
我安排了三位同事轮流守护。深夜12点了,他好不容易睡着,他已经连续五十几个小时没睡了。我下了禁令,除了看守他的同事,不准任何人进入病房。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这个人明明自己很累了,可是一有人来看他,他有不好意思不理人家,结果搞得自己没法休息。
我问林林我这样做是不是很过分,很讨厌。她问我:“你希望为他好,还是希望别人不要讨厌你?”其实我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考虑自己会不会太过分忽略了别人的权利和感受。林林说明天人会更多,如果去了上海,所有的人都要来看他,会更累,而且很难再隐瞒冕的事情,他总会看到新闻的。
那我带他离开这里吧,去美国,去日本,或者去韩国……12点多了,我打电话给造型指导Shiley,她的人脉广,我请她帮忙打听最好的整形医生。过了半小时,Shiley介绍了一位香港的医生叫Gorden Ma,她让我早上9点45分打过去,他那个时候上班。
病房里有两张床,小郭、大王斜躺着睡着了,林林坐在床边负责看守。我告诉自己昨晚熬了通宵,必须睡一会儿,明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把两张椅子并在一起,蜷着身子躺下。胡歌醒来时看着我说:“你怎么睡得像一只小猫。”
怎么也无法睡着,我看着四周从一片漆黑渐渐变亮……
好不容易等到9点45分,我打电话给Dr.Ma,跟他的一通电话让我相信他非常专业,决定安排胡歌去香港就医。
10点,我叫秘书准备机票、证件,去我的住所帮忙收拾一些行李,然后带到机场跟我们会合。我一边和武警医院安排退院手续、安排救护车送我们去上海浦东机场,并且托朋友联络机场,让我们从特别通道过海关;一边请香港的同事Sandra安排入院手续,联络香港海关、香港救护车以及港龙航空公司。他们都说这种特殊安排一般需要三个工作日去申请获准,可是我们在一个多小时全部搞定,如有神助,顺利得让我不敢相信,心里很不踏实,但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如果到了机场出了状况,我准备大吵大闹甚至推着他冲过防线。
我一边跟他开着玩笑一边等着时间过去……
下午1点半,我们出发了,巧妙地躲过媒体,但还是被光线传媒拍到了。到了机场,并没有发生我想象中那可怕的一幕,一切很顺利,我们乘坐5点的飞机赴香港,同行的还有Li。
飞机降落香港已经天黑,航空公司叫我们在飞机上等着,拿了证件去帮我们办理清关手续,Li按正常手续出关取行李,Sandra在机场等着,万一联络不上救护车,我们就自己开车去医院。
突然机舱的侧门被打开,一个升降台直达舱门,两位很有效率的救护员大哥,推着轮椅进来,把胡歌运出,我们随升降台降落至停机坪。风很大,夹杂着螺旋桨发出的响声,整个世界被这一片声音掩盖了,反而显得更加宁静。黑暗中,一排排红色的小灯延伸到无穷无尽,眼前的这一切,感觉很怪,像在拍戏。
胡歌被抬上一张铁架床,人和床一并送入救护车,我们从停机坪直接开去医院。
一路上,胡歌把眼睛闭上,表现得很严重,看他这副样子我很想笑,我知道他一定在想不能表现得太轻松,人家这么兴师动众把你运出机场,不能让人家觉得白做一场。其实他伤的是脸,背部虽然也有三道伤,还有还难以启齿的一处暗伤,导致他行动缓慢,但还是能走能动。我尽量跟医务人员聊天以分散注意力,以免大笑起来太过失态。
晚上9点多,我们到达位于港岛半山的港安医院,胡歌做了一些例行检查,就安排住院了。
第四篇:日记两则
2006年9月1日
今天我们说好要写日记,将每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昨晚我们到了香港。
大概睡了三个小时,大清晨6点多,突然醒来,蒙蒙眬眬看见他提着一条毛毯,正准备给我盖上。他劝我再睡一会儿,已经连续五十几个小时没休息,眼睛困得睁不开,可是意识上不想睡。
就像做了一场梦,醒来时我们已经置身于香港某家医院,昨天的一切恍如隔世却又历历在目。窗外一片翠绿,高楼林立,宁静得连风声也听不到,只看见树枝在摇摆。外面是另一个世界,仿佛跟我们毫无关系。
没多久,护士已经进进出出,他非常有礼貌地跟人打招呼,说着不咸不淡的广东话。
8点整,主治医生Dr.Ma来看他,言谈间不断拍着他的肩膀以示鼓励。这次的治疗由三位专业的医生组成,Dr.Ma是著名的整形医生,Dr.Lin擅长骨科,Dr.Yu是眼科医生。
9点45分,他到医院的眼科中心做检查,他的右眼重创,眼球红肿,眼角非常刺痛,怀疑里面还藏有玻璃碎片,并且开始发炎。
检查的结果让我们放下心来,Dr.Yu认为那是血块,应该没有大碍,但他的视力下降,从1.5变成0.8,两只眼睛看的色温不一样,我不太担心,我相信他一定能恢复过来。
从手术室出来的那一刻到现在,我们的心态越来越平和,就像他所说,命能保住已经是万幸,眼睛没瞎已经是赚到了,剩下的只是容貌问题,能恢复多少他都无所谓。
“做了二十四年帅哥,还想怎样?”他问。
当然,最令他放心不下的,是《射雕》还没有完成。他问我要不要考虑换人,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今天让他最开心的,是护士Emily帮他洗了个头,清理了一大堆玻璃碎片和血块。
我尽量配合他的幽默,他笑个不停,已经学会了如何笑让伤口没那么疼。
奇怪,怎么会有人伤成这样还那么开心?
他说他也不知道,小时候腿断了,大人担心得不得了,他自己躺在床上还挺乐的。
他说可能车祸之后,大家对他太好了,仍视他为以前的胡歌,所以就算毁容了,大家应该也不会嫌弃他。他说,或许是自己还没有机会去面对残酷,说不定有一天他走出去,大家都像那天那位光线传媒的记者那样,看到他的样子呀的一声,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定那时候他也会难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