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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县令》第3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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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不是说天不助人,唯人自助吗?可这明明就是老天偏心,你说移山便移山,你说筑城一夜之间便有一座城池修好。就算圣人言出法随,也不曾有这样的啊?”城头上葛良工还有些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天不助人,唯人自助本也没错,不过有些时候天也是会帮你的,所以应该再加一句‘自助之人,天亦助之’。良工有没有发现一个规律?人越是意志消沉的时候越是倒霉,而意气风发的时候往往做事无往不利,更是做什么都顺。”周昂望着辽阔的平原,看着天边一抹晨曦撒下,说着有些玄乎的话。
周昂的话有些玄,不过仔细一想却又真是那么回事。
葛良工若有所思的看着周昂,而后忽然问道:“这么说师傅从此以后也会无往不利了?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回京都了?”
“京都?沐心最近可有消息传来?她的身体无碍了吧?”听到葛良工提到京都,周昂目光下意识的远眺,不过他问的却是沐心的状况。
“自从老师被贬后,春风得意楼便停业了,沐心没有直接与我们联络的渠道,不过我从其它地方了解到,她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葛良工很快便回答道,沐心只是一个戏子,与周昂没有太过紧密的联系,不过葛良工隐约感觉到周昂对其刮目相看,因此特别留意了一首发
“好,想办法给沐心递个消息,就说为师二月初二重返京都。”周昂直接开口说道,这句话也让葛良工心中一震。
要知道周昂从没表露过何时返京,而现在忽然明确返京时间,而且还第一个告诉沐心,这自然让人生出无数猜测。
当周昂和葛良工站在城头说着二月初二重返京都的时候,修文县的老县城和耶律部都彻底炸了锅。
这两个地方的人一觉醒来就发现,原本熟悉的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样,那连绵的群山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开阔的平原,而且还有一座巨大的城池。
很快周昂和葛良工就看到,无数的人群从远处向新县城而来,这其中有老县城呼延家的人,更多的则是山上耶律部的人。
“如今的时节,京都应该已经下雪了吧?”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百姓,周昂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是啊,可惜这修文县从来不下雪。”葛良工随口答了一句。
“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年这良田是新的,城池也是新的,再有一场雪就更完美了。”周昂也多页感慨的说道。
百姓们都好奇的向着新县城而去,这一夜之间沧海桑田,然所有人都恍若梦中。
不过当耶律部的山民看到那望不到头的良田,还有崭新巨大的城池,一想到昨天夜里周昂在山寨前说的那几句话,这些山民心中无不激动不已。
忽然又一个山民停下了脚步,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额头,而后一脸错愕的抬头看向天空。
随着这个山民抬头,越来越多的百姓抬头望向天空,所有人都感觉一丝丝凉意出现在脸颊上,而他们的眼中很快就看到一片片洁白的雪花飘然落下。
“这是是下雪吗?”修文县的百姓大多数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里,自然他们一生都没有见过下雪。
很快天空雪花纷飞,大地也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白,修文县有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场雪。
修文县城下一片白茫茫,数万百姓看着城头那个挺拔的身影,心中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敬畏。
移山,筑城,招雪,每一件都让修文县的百姓对周昂敬若天人。
没有人领头,也没有人组织,当这些百姓来到城下的时候,齐齐朝着周昂跪拜而下,口中更是不约而同的喊道:“拜见周圣!”
“师傅,你真的成圣了?”葛良工再次问出了这句话。
昨天夜里在见到周昂移山时,葛良工也问了同样一句,不过那是周昂没有回答。
这一次周昂摇了摇头,轻声的说了一句:“如今算是百姓心中的圣人,却还不是自己的圣人。”
第268章 天下人人打太宰
垂拱三年正月初一,京都被一层皑皑白雪所覆盖,好在今年的雪并不是特别大,远比不上景安十四年的那场大雪。
按理说这样的雪,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瑞雪了,只是百姓们却没有因为一场瑞雪而有丝毫的欣喜。
随着普渡慈航权势日重,朝廷出了越来越多的昏聩政策,九州各地民不聊生,就连大宁帝都也是笼罩在一片凄惨之中,百姓根本看不到以后的希望。
今日原本应该是爆竹声声辞旧岁的喜庆之日,但京都一片死寂只剩萧瑟。
百姓们没有张贴喜庆的春联,更看不到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孩童们也没有穿着新衣裳在屋外玩耍,家家门户紧闭,冷冷清清。
京都的街市上,除了一些贩卖生活必需品的商铺还在营业,大多数都已经歇业,而这些商铺中的粮食油盐,价格比起半年前飙升了快十倍。
城西赵四家,这只是京都最寻常的一家,夫妇二人养育了着一双儿女,日子过得算不上富裕,倒也自得其乐。
不过最近赵四日子过的也是越来越艰难,原本他们一家基本的温饱没问题,一年到头节省一点还有结余,但随着城外妖魔越来越多,大量的田地荒废,城中店铺也大量倒闭,活下去成了人们最重要的事。
赵四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即便今日是新的一年开始,桌上也看不到什么可口的饭菜,有的只是粗糠合着一些野菜熬的粥食。
一家人没有欢声笑语,都低头喝着粥,两个年幼的孩子或许还憧憬着外面的世界,但长久以来他们也习惯了大多数时候呆在家里,虽然渴望出去玩雪,却没有说出来。
很快一家人默默的喝完粥,等到女主人将桌上碗筷收拾好以后,赵四走到门口警惕的打量了一番屋外。
见屋外一片白茫茫的,赵四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又谨慎的在窗口看了看外面。
确定屋外没人,赵四用力移开水缸,从水缸下取出一个蓝布包裹。
赵四的动作行云流水,好像这样的事情他每天都要做上一次,而无论是赵四的妻子还是两个孩子,也都习以为常,只是静静的看着赵四做这些。
在自己妻子和儿女的注视下,赵四轻轻的打开蓝布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偶,只是那布偶看起来脏兮兮的,明显有被破坏的痕迹,隐约可见那布偶套着戏剧里的官服,似乎是个当官的。
赵四的女儿只有四岁,她看着自己父亲手中的布偶,没有一丝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欣喜,按理说这样的小女孩应该非常喜欢布偶,但是在小姑娘的眼中,有的只是深深的厌恶。
小姑娘知道每天吃完饭后,一家人要做的就是打太宰,至于太宰是什么,她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太宰就是那个布偶的名字,那是天下所有人的仇人,只有打了太宰才有好日子过。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小姑娘同样不清楚。
太宰布偶被赵四放在一个竹筐里,首先就是他满含愤怒的用拳头砸了几下布偶,接着赵四的妻子也拿着绣衣服的针朝着太宰布偶扎了许多下,而后只有七岁的男孩拿着一把木剑,狠狠的砍在了布偶身上,显然布偶上那些破损的地方就是这一家人弄得。
往日里小姑娘只是看着父亲母亲还有哥哥打太宰,但是今日等到哥哥打完后,她也拿着一个木头削的匕首狠狠的扎向了布偶。
赵四家的这一幕,正发生在京都许多普通人家中,甚至京都之外的其它城市也发生着相同的一幕。
因为九州话剧风靡天下,太宰作为奸臣的代名词被所有人接受,而在所有百姓的心中,太宰其实就是国师普渡慈航。
打太宰如今已经成为一种精神寄托,更是卑微的百姓心中最后的倔强,他们不能仗剑而起斩妖除魔,甚至都不敢去国师府前血溅五步,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心中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