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预设:运用某种正确举措或避免错误举措,人力足以回天。多元-专制-官僚帝国深陷地缘危机者,举措为权威主义及激进主义皆有,皆不能避免解体。例外仅有日本(单族-封建-地缘安全)及泰国(小邦-地缘有利),政策仅为国运之末节。
清国有二元性。就儒家官僚帝国而言,洪杨乱起,藩镇之祸不可避免,五代十国-军事强人兼并有内在必然性。然以地缘-列强故,五代十国呈现多种伪裝,其间存在依靠外力创造若干新路可能性。历史不确定性仅限于此。
就多元-君合帝国而言,“改朝换代-四裔背叛”“各自塑造民族国家”双重力量之下,避免解体机会几近于零。情况类似之帝国,解体程度无不大于清国,足见中央集权帝国主义者及外交家绝非庸碌之辈。然正以此故,国家主义自始至终居于主流,甚至列宁主义亦须主要依赖国家主义而非社会主义。欲求大中华版图,代价必须付出,而且仍未付尽。
湘淮崛起,代表满蒙后退;戊戌庚子,代表满蒙反击;日俄战争、光宣新政,代表朝廷貳于满蒙,转而依托十八省,推行内亚帝国主义;军制改革、税制改革,代表朝廷贰于湘淮地方集团。欲求同时满足所有地方集团,技术上不可能,至多勉强把握剃刀边缘,以机会主义手段拖延时日。然而机会主义空间必然日益缩小,非人力所及。京张库伦铁路功败垂成,朝廷同时为满蒙及十八省抛弃。20—30年代国府,同样陷于本部-内亚-列强地缘之中,顾此则失彼,兼顾则处处落空。
以上诸神之战,暗流涌动。有力者事后选择适当思想,重构历史叙事;而非思想决定历史进程。苍蝇嗡嗡,自称驱动马车,而马车夫藏头露尾,不肯以真面目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