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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侠天骄魔女》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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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忙将玉钏藏好,跟那老头便走。蓬莱魔女心头烦乱,匆匆将她遣走,想不到后来从这玉钏上又生出祸事,那是后话,按下不表。

  碧绡走后,蓬莱魔女吁了口气,心道:“如此安排,也好了结珊瑚妹子的一重心事。”

  随即瞿然一惊:“这孟钊虽无大过,但心术不正,已现端倪。日后他不知会不会变作第二个公孙奇?若是那样,我意欲成全他们,却反而是害了这丫头了。”

  但此际,蓬莱魔女已是心力交疲,虽然想到这层,也无暇多理闲事了,心想:“这是那丫头自己愿意的,是好是坏,由她去吧。”

  蓬莱魔女回身一拜,垂泪说道:“师嫂,恕我不能送你了。你的冤仇,我会替你昭雪的。你好好安息吧,”她满怀悲痛走出了桑家堡,这时已是曙光微露的时分了。

  蓬莱魔女吸了一口晓风,头脑稍稍清醒下来,想道:“我爹爹还在人间,但天地茫茫,却不知他身在何处?可惜师嫂已是一瞑随尘,不能再向她打听了。”

  淡淡晨曦,烟笼雾锁,孤鸾山在晨曦中,似蒙了一层薄轻绡,更带着几分神秘,那形似怪鸟张翼的山峰,也似俯瞰人间,作着无情的嘲讽。在这孤鸾山上,笑傲乾坤曾狂笑高吟,武林天骄也曾箫声寄意。蓬莱魔女昨晚来的时候,经过此山,曾生过许多感触,如今又过此山,不止怅触依然,心中的伤感也更多了。她为师嫂之死而哀痛,又为师嫂临终所吐露的消息而迷惘,迷惘惶惑之中,她又一次想起武林天骄与笑傲乾坤来了。

  “师嫂已死,我是不能再向她打听我父亲的消息了。不知她怎么会知道我父亲还活在人间?武林天骄是她的师兄,师嫂的消息不知是不是从他那儿来的?即使不是,师嫂知道的事情,想必武林天骄也有所闻?他上一次与我无所不谈,却又为何不见提起?难道这消息是他们最近才得到的?但这武林天骄行踪无定,却到那里去找他?”

  蓬莱魔女从武林天骄再想到笑傲乾坤,“不知华谷涵是否知道我父亲还在人间?但从他送给我的那几样东西,显然他是知道我的来历的,最少也会知道一些关于我父亲的事情。”

  华谷涵送给她的那个金盒还藏在她的身上,她已经看过不知多少次了,现在又再一次打开来看,金盒里三样东西,第一件是一张残旧的黄纸,纸上有她的生辰八字,蓬莱魔女心想:“这生辰八字除了我师父之外,只有我父亲才能知道。从前我未知道父亲还活在人间,华谷涵何以会得到我的生辰八字,百思莫得其解。咦,难道是我爹爹给他的?”

  第二件是沾有几点血渍的破布,蓬莱魔女心想:“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以前曾疑心破布上是我爹爹的血渍,他是个会武功的人,给仇家害死,留下血衫,要我给他报仇。但如今他既还活在人间,这当然是猜错了。不知爹爹柯以要他送来?”

  随即又想:“是否爹爹叫他送来的,这也还是我的猜疑。总要见了他才能知道。”

  第三件东西就是红豆,华谷涵的诗句“弹剑狂歌过蓟州,空抛红豆意悠悠。”

  忽地又似在她耳边响了起来,蓬莱魔女面上一红,便不再看,把那金盒藏好。

  突然间蓬莱魔女又想起了师嫂临终的叮嘱,“她为何说笑傲乾坤与我并非良偶?她若只是为了想撮合我与她师兄的姻缘,也无需乎说华谷涵的坏话呀?难道华谷涵也像我的师兄,是个薄幸男子?”

  华谷涵是行事光明磊落的大侠,满腔热血的爱国男儿,这些,蓬莱魔女绝对没有半点疑心,但对于他用情是否专一,蓬莱魔女与他未曾有过交往,那却是不敢肯定了。

  武林天骄渺不可寻,那只有先到江南寻访笑傲乾坤了。笑傲乾坤华谷涵虽然也是居无定所,但辛弃疾和耿照带领的义军此时已在江南驻扎,料想华谷涵必定要和他们互通消息,只要找到义军,也就不难知道华谷涵的下落了。蓬莱魔女心中想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也当有男子的气概。管他华谷涵薄幸与否,这却与我何关?我此去江南,于公是助他同抗金虏,于私是查问我身世之谜,至于儿女私情,尽可以置之脑后。”

  想至此处,豪情勃发,烦恼顿消。于是仍依原来的计划,兼程前往江南。

  一路无事,她脚程迅速,半月之后,已是到了长江岸边的采石矶,从这里渡江,对岸便是南宋所辖的疆土了。蓬莱魔女是北国长大的女儿,第一次来到长江之滨,放眼望去,只见大江东去,滚滚奔流,心道:“长江天堑,果然名不虚传。”

  默念苏东坡名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顿觉胸襟开阔。

  金、宋两国大体上以长江为界,南北对峙,烽火连绵,战乱时作,临江的两岸人家,早已十室九空,要找一只船也不容易,蓬莱魔女沿着江边走去,走了十多里路,仍是不见帆影,正自焦躁,忽听得橹声咿哑,芦苇丛中有一只小船摇了出来。想是船家怕金兵骚扰,故而把船只密藏,待见有客人来到,这才从芦苇中出来的。

  蓬莱魔女大喜道:“船家请行个方便,渡我过江。”

  把舵的梢公是个浓眉大眼满面虬须的汉子,仔细地打量了蓬莱魔女一番,问道:“就只是小娘子一个人么?”

  蓬莱魔女道:“不错。”

  那梢公道:“小娘子因何一人渡江?”

  似乎颇有顾虑,不敢立即答允,蓬莱魔女道:“你别多管,我多给你船钱便是。”

  那梢公道:“不是小人多管,要是碰着了金国的水师查问,小娘子你独自一人,出了事情,小人担待可不起。”

  蓬莱魔女道:“有何意外,我也决不怪你。”

  那梢公道:“我渡你过江,我也冒着很大的危险,你肯出十两银子吗?”

  蓬莱魔女立即掏出一锭元宝,说道:“这是十六两重的一锭元宝,你拿去吧。”

  那梢公接过元宝,在手上一拈,眉开眼笑道:“好,难得小娘子如此慷慨,小人就拼着担当一点风浪,送你过江吧。小娘子,你贵姓啊?”

  蓬莱魔女颇为讨厌他的嗦,但有求于他,却不便现于辞色,当下随口答道:“我姓柳。”

  一纵身就上了船。那只船还未靠岸,距离约有二三丈远,蓬莱魔女一跃上船,船身晃也不晃,那梢公望了蓬莱魔女一眼,神情颇是诧异。

  武林中有个戒条,说是武功有如钱财,不可随便在人前露眼,但蓬莱魔女露了这手惊世骇俗的轻功,倒不是忘了这个戒条,而是有意如此的。她见那梢公神色诧异,心中想道:“让你知道我不是寻常女子,也好去了你的顾虑。”

  那梢公道:“小娘子坐稳,开船啦!”

  提起一杆黑漆漆的篙来,在岸边一点,小舟如箭,破浪前行,转瞬间已到江心。蓬莱魔女心头微凛:“想不到这梢公也不是等闲之辈,我倒要小心了。”

  原来蓬莱魔女武学深湛,早就看出这梢公是练过武艺的“会家”,但却还未想到这梢公的本领,尚在她估计之上。从那梢公以铁篙开船的功力看来,起码有十年以上的内功根底。

  蓬莱魔女艺高胆大,虽多了几分小心,却也不怎样在意:心想,“即使你是贼船,我也不惧。”

  当下淡淡一笑,说道:“梢公,你气力可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