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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风云录》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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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啸风又惊又喜,说道:“辛少侠,你,你误──”

  “误会”二字尚未出口,辛龙生已蓦地拔出剑来,“唰”的就是一剑刺去,喝道:“你这奸细,从白老前辈那里逃出来,又到这儿想来骗我是不是?哼,我才不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呢!”

  他一口咬定谷啸风是“奸细”,装作不知道他是谁,也不听他解释,就在说这几句话的时间,已是接连攻出七招九式!

  辛龙生的家传剑法奇诡无比,更加上铁笔书生文逸凡传授他的“惊神笔法”,这惊神笔法是第一等的点穴功夫,笔法与剑法融合,数招之间,遍袭谷啸风的奇经八脉,饶是谷啸风本领高强,也给他迫得手忙脚乱,分不出心神说话。

  辛龙生心里想道:“我不杀他,也得将他赶跑,叫他以后不敢再来!”

  出手占了上风,越迫越紧!

  谷啸风并不知道他存的是这样心思,只道他当真还未认识自己,但在他快剑急攻之下,也是不由得怒从心起,想道:“我再让他,他只道我是真的怕了他了!”

  谷啸风无暇解释,对方也容不得他分神说话,只好在连闪数招之后,拔出剑来迎敌。

  谷家的“七修剑法”也是第一等的刺穴剑法,两人备以上乘剑法比拼,正是旗鼓相当!

  辛龙生前日在外西湖把谷啸风打落水中,满以为可以胜得了他,不料谷啸风此际乃是全神应敌,交手数招之后,辛龙生才大吃一惊,心里想道:“奇怪,这小子的本领远非前日可比,我若胜不了他,倒是弄巧成拙了。”

  两人旗鼓相当,辛龙生急于求胜,连走险招,反而给了谷啸风以可乘之机,激战中辛龙生一招“游龙戏凤”剑走偏锋,急袭谷啸风左胁的“愈气穴”,谷啸风倏地移形换位,一招“李广射石”平胸直刺,辛龙生招数已经使老,急切间无法回剑遮拦,胸前门户大开,眼看就要伤在谷啸风剑下!

  谷啸风当然不想伤他,剑尖指到胸膛,蓦地停下,说道:“辛少侠,这你可该知道我对你是并无恶意了吧!”

  辛龙生是文逸凡的掌门弟子,是江南武林中人称誉的“后起之秀”,平素对人,外表彬彬有礼,内心其实却是非常自负的。谷啸风只道自己手下留情,就可以获得他的谅解,那知如此一来,辛龙生却反而老羞成怒了!

  就在谷啸风按剑停招的那一那,辛龙生蓦地手腕一翻,剑锋斜转,一招“白鹤亮翅”,已是闪电般的反刺回来。

  只听得“嗤”的一声,谷啸风的衣襟已被利剑穿过,幸而他立即吞胸吸腹,倒纵开去,这才没有受伤。

  谷啸风大怒,喝道:“我不想伤你,你当真还要和我拼个死活么?”

  辛龙生运剑如风,抢了先手,一招不让,谷啸风又不能分神说话了。

  且说奚玉瑾和展一环分手之后,也是心绪不宁,在回家的路上不住想道:“龙生言辞闪烁,他一定是见着了谷啸风了。展一环为什么这样早起来,在这谷日徘徊?莫非,莫非──”

  她是一个七窍玲珑,非常聪明的女子,暗自思量,终于给她猜出了真相,心里想道:“展一环一定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他要在入口之处阻拦谷啸风。”

  于是又悄悄的回去。

  奚玉瑾去而复回,刚好看到谷啸风让辛龙生一招,她方自松了口气,不料两人激战又起,这就迫得她不能不现出身形了。

  谷啸风连解数招,扳正平手,唰的一剑反攻过去,辛龙生一咬牙根,横剑截击,使的也是一招杀手!就在这时,蓦地听得奚玉瑾叫道:“住手,住手!”

  自从渡过长江踏足江南之后,谷啸风就一直是心神不定,盼望着与奚玉瑾重逢,但又怕和她相见。日里夜里,他翻来覆去只是想着一个问题:“见了之后,我又该怎样和她说呢?”

  他不知打过多少腹稿,想过许许多多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在什么情形之下要说什么话了。但却想不到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形之下和奚玉瑾见面。

  这那间,谷啸风不由得呆了一呆,顿然痴了!万语千言,也不知从何说起?

  辛龙生也是怔了一怔,但他那一招凌厉的剑招,也不知是收手不及,还是妒恨交加,仍然攻了出去。

  奚玉瑾叫道:“龙生,住手,他,他是──”

  只听得“嗤”的一声,辛龙生的剑尖几乎是贴着谷啸风的肩头穿过,又在他的衣裳上刺穿了一个小洞。若非收剑得快,谷啸风的琵琶骨都几乎给他刺穿!

  辛龙生“啊呀”的叫了一声,作出抱歉的神气,说道:“我不知你们是相识的,对不住,没有伤着你吧?玉瑾,他是谁?”

  谷啸风苦笑道:“还好,没有伤着。瑾姐,恭喜你了!”

  奚玉瑾满面通红,心头卜卜地跳,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过了好一会子,方始勉强定下神来,说道:“龙生,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谷大哥。啸风,我,我以为──”

  谷啸风道:“你以为我已经死了吗?不错,我在青龙口能够死里逃生,实在是邀天之幸,怪不得你这样想的。”

  奚玉瑾讷讷说道:“你,你能够平安无事,这,这就好了,我,我很欢喜。”

  辛龙生妒火中烧,冷冷说道:“恭喜你们好友相逢,谷兄,但不知你是否找她来的?”

  心里想道:“如果他直认不讳,我又该如何呢?是迫玉瑾立即作出抉择,还是故作大方,飘然远走,让玉瑾感到不安,回头来找我呢?”

  这个问题也正是奚玉瑾所要知道的问题,她的心跳更加剧了。她避开了谷啸风的目光,但又禁不住偷偷看她。

  谷啸风摸一摸怀中那块“龙凤配”玉雕,登时下了决心,淡淡说道:“不错,我是知道奚姑娘在你这儿,但我却是为了另外两桩事情来的。当然,我能够见着奚姑娘,也是很欢喜的。”

  他口说“欢喜”,但神情冷淡,对奚玉瑾的称呼也显得甚是生疏。奚玉瑾心里一酸,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想道:“他一定是十分怨恨我了,但却叫我还能和他说些什么呢?”

  辛龙生把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暗暗松了口气,但仍是放心不下,说道:“不知是那两桩事情,谷兄可以对小弟说么?”

  谷啸风缓缓道:“我正是要和辛少侠说。第一桩事情,我是替一位武林前辈给你送礼来的。”

  辛龙生不觉又是一怔,说道:“给我送礼,是那位前辈托你送礼与我?”

  谷啸风把那张“大衍八式”的图解拿了出来,递给辛龙生道:“是江南大侠耿照,耿老前辈。昨日我恰巧碰上了他,他说恐怕不能来喝你们的喜酒,故而托我给你送这份礼物。”

  接着道:“对不住,你们的喜讯我知道得迟,来不及备办贺礼了。”

  “大衍八式”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辛龙生接过那张图解,当真是喜上加喜,心里想道:“我只怕他装作不知道玉瑾是我的妻子,如今他自己说了出来,这就不怕他捣乱了。”

  说道:“谷兄,多劳你啦。你是玉瑾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何须讲甚客套?对啦,相请不如偶遇,后天就是我们成亲之日,谷兄,一定要请你留下来喝我们一杯淡酒。”

  谷啸风苦笑道:“我还有事要赶回去的,恐怕不能喝你们的喜酒了。”

  辛龙生道:“唉,那就真是遗憾了。但你若真有要事,我也不敢勉强你。对啦,你的第二桩事情又是什么?”

  谷啸风道:“我是奉了北五省绿林盟主之命来见令师的。”

  辛龙生道:“原来如此,请恕我前日误会,多有冒犯了。谷兄,家师就在里面,容我替你引见吧。”

  谷啸风道:“我已经请展大叔通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