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201
奚玉瑾一握辛龙生手心,说道:“龙生,你是不是也有几分醉了?”
暗运真气,从他掌心输送进去,辛龙生是练有内功的人,自然生出反应,不禁怔了一怔,说道:“我没有醉,瑾妹,你,你怎么样?”
奚玉瑾发觉他的内力如常,放下了心上一块石头,说道:“你没醉,我可是觉得有点头晕了。”
有好事的宾客起哄道:“新娘这么早就想进洞房了吗?不行,不行!”
但也有忠厚的长者劝解道:“也闹得够了,该让他们歇息啦。”
侍梅忽道:“大哥哥,我来不及备办贺礼,这个荷包,是我亲手绣的,权当贺礼,聊表寸心,请你收下。”
辛龙生见了那个绣荷包,不由得变了面色,道:“你何必给我送礼,拿回去吧。”
侍梅忽地变了面色,用力一撕,把那荷包撕破,“当”的一声响,那面镜子跌了下来,碎成片片。那缕青丝,也给她一把撒开,随风飘散!
侍梅这一下突如其来的举动,众宾客莫名其妙,这 那间不由得都是睁大了眼睛,呆了!
侍梅冷笑道:“我是丫头,你是少爷,本就高攀不起!是我不知自量,也难怪你不收我的礼物!好,龙姐姐,咱们走吧,别在这里看人家的嘴脸了!”
文逸凡呆了一呆,上前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龙天香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敢情杨姐姐是真的醉了。改日我再和她来向辛师兄陪罪。”
辛龙生做梦也想不到侍梅会当众拆他的台,此时更怕她把往事抖露出来,说出更不中听的话,心里又惊又怒,挥手斥道:“好,让她走,让她走!小丫头不识抬举,何必还留她在这里丢我的脸!”
龙天香低声说道:“文叔叔,你听见啦?还是让我们走的好!”
文逸凡老于世故,见此情形,心中是明白了几分,想道:“家丑不外扬,我也不便向龙生盘问。但看来这丫头还是处子,嗯,只要不是败人名节,少年人犯点风流罪过,那也算不了什么。不痴不聋不作阿家阿翁,我如今是师尊如父,是不便向徒弟盘问,那也唯有得胡涂处且胡涂了。”
他情性洒脱,当下哈哈一笑,说道:“大家都喝得高兴,我也有点醉了。天香侄女,你和杨姑娘既然要走,恕我不送啦。”
龙天香和侍梅走了之后,众宾客虽然不敢高声谈论,却也禁不住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议了。
奚玉瑾涨红了脸,甚是难堪;辛龙生惊魂稍定,余怒未息,脸色更是难看。有忠厚的长者便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也喝得够了,该让新人歇息啦。”
众宾客看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兴趣索然,也无心再闹新房了。
洞房红烛高烧,按说应该是喜气洋洋的,但奚玉瑾的心却好像给红烛的火焰的痛似的,板着脸孔,不发一言。
辛龙生凝神静听,知道洞房外没人偷听,低声道:“瑾姐,我真是抱歉。我那丫头没有家教,跑来胡闹了一场,大杀风景,但愿你不要放在心上。”
奚玉瑾冷冷说道:“为什么她会在宾客面前丢你的脸,你是不是做了对不住人家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瞒我吧?”
辛龙生叫了个撞天屈,说道:“你想我怎会与一个丫头要好?”
奚玉瑾道:“当真没有私情?”
侧眼斜睨,利剪般的眼光,好像要看到辛龙生心里。
辛龙生道:“当真没有!不过,你是知道的,她是我姑姑的贴身侍女,我对下人又是一向和气,或许她对我有所误会,暗地里害了单相思,那也难说。但这也不是我的过错呀。瑾姐,夫妻之间重在一个信字。难道你不相信我,反而相信一个丫头?”
奚玉瑾是个七窍玲珑,精明能干的女子,心里自是不能无疑,但却想道:“如今我堂也拜过了,洞房也进了,夫妻名份已定,若然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也没有什么意思。龙生现在是真心爱我,这是绝对没有疑问的。即使他以前犯过什么风流过错,我也无须斤斤计较了。”
但想是这样想,奚玉瑾心中仍是不能无所感慨。突然间,她不由得想起了谷啸风,“谷啸风从来没有对我隐瞒过什么事情,龙生与这丫头之事,却到现在才告诉我。”
辛龙生挨着她的身子坐下,低声道:“瑾姐,咱们不值得为一个丫头生气是不是?时候不早,还是早点睡吧。咱们明天一早还要以掌门弟子夫妻的身份,接受一众同门的道贺呢!”
文逸凡的掌门弟子,等于是继任的江南武林盟主。除非辛龙生有极大的失德之事,否则就是十拿九稳的了。奚玉瑾想到自己可能是未来的盟主夫人身份,不觉心花怒放,转嗔为喜,想道:“不错,他是未来的盟主,我只应该尽力的帮忙他,不当和他吵闹,损了他的威信。”
辛龙生看见她脸上露出笑容,知道她已回心转意,放下了心上的石头,更挨近一些,道:“瑾姐,我给你换衣裳吧,你这一身新娘子的服饰,重甸甸的,一定很不舒服了,换上轻便的睡衣好不好?”
奚玉瑾满脸通红,推他离得远些,说道:“不好,不好!别这样!别这样!”
红晕双颊,在烛光映照之下,分外显得艳丽,奚玉瑾越是害羞,越是挑动了辛龙生的爱意,禁不住一把就搂着了她,说道:“咱们都是夫妻了,还用得着避忌么?瑾姐,让我亲一亲你!”
不料就在他们亲热之时,辛龙生忽觉腹中一阵疼痛,好像有无数利针在里面刺他的五脏六腑一样!
奚玉瑾大吃一惊,说道:“龙生,怎么你的手这样冰冷!”
顾不得害羞,连忙抱着他听他的心脏跳动。
辛龙生道:“没什么,没,没什么。”
他说“没什么”,但声音颤抖,就像患了重病的人呻吟一样。
奚玉瑾听出他的心跳加剧,也吓得慌了,说道:“不对,不对,一定是那丫头在那杯酒中做了手脚,不知给你服了什么毒药。”
辛龙生只觉又是发冷,又是发热,不禁也是吓得慌了,心里想道:“我姑姑是善于使毒的高手,侍梅这丫头跟姑姑多年,她的毒功远远非我所及,莫非真的是着了她的道儿?”
无法掩饰,呻吟道:“我,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好像半边身子瘫了,你,你!”
奚玉瑾说道:“你躺一会儿,我给你去找大夫。”
辛龙生道:“这,这不闹笑话么?”
奚玉瑾道:“性命紧要,闹笑话也顾不得了。”
奇怪得很,奚玉瑾离开了他之后,辛龙生的疼痛就渐渐减轻,手足也能动弹了。
宾客中恰巧有一位名医,外号“赛华佗”的川中隐侠叶天流。奚玉瑾进去见文逸凡,文逸凡好在尚未睡觉,听她说了此事,大惊之下,连忙把“赛华佗”叶天流找来。
待找到了叶天流,他们三人再一同进入新房之时,大约已过了将近半个时辰。
叶天流一看,说道:“奇怪,好像没有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