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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雄风》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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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仆人道:“敝上正在和余大人说话,是余大人吩咐下来,请两位过去相会的。”

  速不台咕哝道:“奇怪,这么晚了,余一中却有什么事情要咱们商量?”

  那仆人道:“这个小人可不知道了。”

  速不台颇感惶惑,心里想道:“莫非是有什么破绽给余一中这厮识穿了?”心知不妙,但也只好跟着那仆人过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粘、速二人惊惶疑虑,李思南却是大喜过望,心想:“这可真是天赐给我的报仇机会了,难得白万雄和余一中正在一起,省却我分头寻找。”当下便与杨婉借物障形,悄悄跟在后面,园子里有的是假山树木,他们的轻功又极超妙,跟在这三人后面,丝毫也没有露出声迹。白家那老仆本领平庸,如何能够察觉?

  走了一会,那老仆带领粘、速二人进入一个院子,李思南在杨婉耳边小声说道:“等会儿我对付白万雄,你出手制伏余一中。”

  院子当中的一间房间有灯光透出,李思南一个“黄鹄冲霄”的身法,平地拔起数丈,恰如一叶飘坠,落处无声。那三个人尚未进入房间,他已伏在屋顶上了。杨婉紧跟着他,但却匿在窗下。

  李思南双足倒挂屋檐,斜眼偷窥,只见房子里有三个人,除了白万雄和余一中之外,还有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少年。李思南想道:“这人想必是白万雄的儿子白千胜了。”李思南没有会过白千胜,只道老子也打不过他,何况儿子,自不把白千胜放在眼内。却不知白千胜虽然不能强爹胜祖,武功也很不弱,并不在杨婉之下。

  余一中道:“白庄主,若不是得你法眼看破,我几乎给这两人骗过了。”

  白万雄道:“我只是起疑而已,不敢说他们就是一定奸细。余大人待会儿别露声色,待我先试一试他们。”

  余一中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们是金帐武士,咱们是不敢冒昧从事。”

  白万雄“嘘”了一声,说道:“他们来了。”李思南好奇心起,想道:“且看他们如何试粘、速二人?”他本来是和粘、速二人说好,请他们作内应的。当下便暂时忍住,不先出手,等待粘、速二人进来。

  粘、速二人进来与余一中见过了礼,问道:“余大人何事召见?”余一中道:“没什么事情,粘不罕,你的伤好了没有?你这次因公受伤,我心里很是不安。”粘不罕道:“多谢大人记挂。”心中却在暗骂:“你记挂我的伤势,为何不过来看我?”

  粘不罕心中咒骂,口头却不能不敷衍余一中道:“多谢大人挂心。我的伤势已经好得多了。”余一中道:“真的吗?那就好了。我正愁着不知你能不能够跟我回去呢。”

  粘不罕吃了一惊,说道:“什么,大人,你要回国?”

  余一中微笑道:“不错,如果你的伤势不碍事的话,明天我打算和你们回去了。”

  粘不罕道:“余大人何必这样匆忙回去,昨日你不是和我说还可以逗留一些时候的吗?”

  余一中道:“我本来还有两处地方要去联络的,恰巧今天这两处地方都派有人来,不用我再去了。”

  粘不罕道:“请大人还是多留几天吧。”一面说话一面思索要编造什么话方能令得余一中留下。

  余一中道:“为什么?”

  到底是速不台心思比较灵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大汗曾经吩咐过我们,要我们见过了阳天雷,方好回去。”

  他以为抬出了大汗作挡箭脾,余一中一定不敢多问,不料此言一出,却正好给余一中听出了破绽,他心中暗暗好笑,脸上装出诧异的神情,说道:“哦,大汗曾经有过这个吩咐么?我却不知道呢!”

  速不台道:“我们怎敢欺骗大人。这是我们临走的时候,大汗吩咐我们的。或许大汗认为已经交代了我们,就无须向大人再说了。”言下之言,不啻是向余一中示威:“你算什么东西,我们金帐武士,比起你来,和大汗可要亲近得多呢。”

  若在平时,余一中听了这样的话,定然噤若寒蝉,心里十分惶恐的。但此际他已经明知这两人说的乃是假话,心里想道:“你会说谎,难道我就不会,且待我再试你们一试。”当下又是微微一笑,淡淡说:“可是我今天也接到了命令,要我们立即回国呢。”

  粘不罕不知是真是假,他答应过李思南,一定要把余一中“稳”在白家庄的,情急之下,只好仍然借口伤势未愈,说道:“我的伤虽然好了一些,但只怕还是不能跋涉长途。”

  白万雄忽地说道:“我有上好的金创药,请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我给你敷。”

  粘不罕道:“不敢有劳庄主,我已经敷上了自制的金创药,要过几个时辰,方能换药。不过庄主的好意我也不敢推辞。那么就请庄主把金创药给我。待我到了可以换药的时候,自己敷吧。”

  白万雄说道:“老朽略懂医术,而且我这金创药和任何一种金创药都是没有忌克的,还是让我看一看吧。”

  原来白万雄对粘、速二人能够私逃回来,已起了疑心,故此特地以赠金创药为名,制造借口,查看他的伤势。说到“看看”二字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撕开了他裹伤的绷带。

  粘不罕腿上那道伤口有三寸来长,四五分深,伤势骤眼看去倒是不轻。但这是他自己刺伤自己的,和受别人刺伤自己的到底是有不同,自己刺伤的必然避免伤及筋骨,白万雄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岂能瞒得过他的双眼?

  粘木罕给他识破,自亦不甘束手受擒,他身为金帐武士,本领虽然不及白万雄,也很不弱,绷带撕开,登时发作,一个“脱袍让位”,双手一扳,反扣白万雄的虎口。这一招是从摔角手法中变化出来的招数,往往能够败中取胜,反制敌人。

  白万雄不懂摔角,但却是精通大擒拿手的名家,当下一个肘底穿掌,揩尖戳向粘不罕的肩井穴。

  粘不罕沉肩退步,左脚一勾,双拳齐出,白万雄一抓抓住了他的拳头,但却给他勾着脚跟,脚步一个踉跄,逼得松手。

  粘不罕的拳头给他抓破,鲜血淋漓,大怒喝道:“你敢对我无礼!”白万雄冷笑道:“你以前是我的客人,我自然不敢对你无礼,但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客人而是奸细了,我还能放过么?”

  就在白万雄与粘不罕开始动手的时候,速不台也突然发难,向余一中扑去。白千胜早有准备,立即将身体遮住余一中,拔剑截斩速不台的手掌。

  速不台喝道:“撤剑!”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强夺白千胜的长剑,白千胜一剑刺空,手腕已给他指锋钳着,火辣辣的作痛。白千胜应变也真了得,左掌横掌如刀,一掌劈下,速不台识得厉害,不敢给他劈中,当下侧身一闪,横肱将他撞开。白千胜的长剑虽然没有给他夺去,但这一招如是大大的吃了他的亏了。

  速不台撞开了白千胜,立即又向余一中外去。他知道粘不罕绝不是白万雄的对手,只有把余一中擒为人质,才有脱身之望。

  余一中冷笑道:“原来你真是奸细!哼,你死到临头,还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