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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洗剑录》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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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海天翘首长空,呆立有如木鸡,他的一缕情丝,虽然早已系在谷中莲身上,但华云碧对他的深情厚义,他又怎能遗忘?

  尤其华云碧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飞走的,更令他难过万分,他心中自怨自责:“碧妹是为我而来,我却辜负了她的情意,唉,看来她是再也不能原谅我了!”

  谷中莲比江海天更要难过,华云碧没有听见仲长统的说话,倒是她全都听见了,这那间,她只觉一片茫然,许多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也就在这那间都到了心头、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到她和江海天之间的关系,她和江海天同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都很高兴,但她从未想过:这就是爱情。现在华云碧突然飞走,她这才感觉到,在华云碧的眼中,她和江海天早已是一对情侣,她心中明白,华云碧是为她飞走的。

  “华姑娘对海哥有极大的恩义,他们本来应该是好好的一对的。”

  “她若不是伤心到了极点,决不肯这样突然飞走!”

  “我今天刚刚和她认识,想不到竟是我伤了她的心!”

  “仲帮主说海哥早已与她情投意合,可惜我知道得太迟了!”

  想至此处,她忽地感到一阵心酸,这那间,她也感觉到了,她是在爱着江海天!

  她和江海天彼此都没有向对方表露过爱情,她能够埋怨江海天吗?不,她这时只是为自己难过,更为华云碧难过。晶莹的泪珠,不知不觉地滴下来了,正滴在江海天的身上。

  江海天回过头来,谷中莲已经从他的身边走开了。江海天追上两步,却不知对她说些什么话好,只觉心头绞痛,似乎就要裂掉,要是真能把一颗心剖开分成两半那倒很好,可惜一颗完整的心却是不能分开的啊!

  江海天还未来得及拉着谷中莲,旁边有个人却一把揪着他,原来是仲长统刚刚赶到。仲长统气呼呼地大声问道:“江小侠。这是怎么回事,碧姑娘为什么突然走了?”

  江海天失魂落魄的样子迎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仲长统怒道:“你也不知道?哼,一定是你做了对不住她的事,把她气走了,哼,碧姑娘有哪点不好,你怎可如此薄幸?”

  江海天更为难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仲长统还要再骂下去,忽地旁边也有个人一把将他揪着,轻声说道:“仲帮主,这是他们少年人的事情,咱们犯不着为他们生气了。”

  这个人乃是金世遗。

  仲长统怔了一怔,说道:“金大侠,你的徒弟忘恩负义,你还要袒护他吗?”

  金世遗眉头一皱,说道:“仲帮主,我是过来人了,男女之间的情事,你不懂的。好吧,你要骂就骂我吧。我请你喝一杯酒去。”

  仲长统见江海天难过的样子,心里已软了下来,喃喃说道:“俺老叫化这一生从没有和娘儿好过,或许我是真的不懂,但一个人总要本着良心才好。”

  他摔脱了金世遗的手,大声说道:“多谢了,你这杯酒我不喝了。我要去找我的侄女儿去。”

  金世遗苦笑道:“海儿,你但求心之所安,要如何便如何吧。这种事情原也不必求人谅解。”

  “好,仲帮主你不和我喝酒,那我也要走啦!”一声长啸,朗声吟道:“旧梦尘封休再启,此心如水只东流!”迈开大步自去追踪那厉复生了。

  谷之华目送着他的背影,心中想道:“难道两代人都是同一命运?”

  眼光一转,只见江海天已追上谷中莲了。

  他们二人并肩同行,走了一程,彼此都默不作声。半晌,谷中莲忍不住道:“海哥,我不愿听到别人骂你,你去把华姑娘找回来吧。”

  江海天道:“我会去找她的,但不是现在。我刚才很是难过,听了师父那一句话,现在已是好些了,你也别难过吧。”

  谷中莲道:“为什么?你当真是像仲帮主所说的那样薄幸吗?”

  江海天道:“我自问没有做错事情,别人不肯原谅,那又有什么办法?我并不是不难过,但我不想你陪我难过。你明白吗?”

  谷中莲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嗯,我明白了。”

  唐努珠穆已将金鹰宫的善后事宜安排妥当,赶了出来。他知道华云碧已经飞走,但却不知道江海天和华云碧之间的情事,见妹妹和他同行,心里很是喜欢。

  不料会面之后,却见他们神情沉郁,妹妹的眼角且有泪痕,唐努珠穆吃了一惊,问道:“有什么事吗?”

  谷中莲道:“没什么呀。”

  唐努珠穆道:“你怎么哭了!”

  谷中莲道:“我与华云碧姐姐一见如故,她突然走了,我、我心里难过。”

  唐努珠穆不知就里,笑道:“原来如此,我还当你们吵架了呢。傻丫头,那位华姑娘是来参加金鹰宫之会的,大会已经散了,客人也都走了,她当然也要回家了。天下哪有永不分手的朋友,难道她还能留下来伴你一辈子么?你惦记她,待这里事情了结,你不会去探访她么?可无须哭起来呀!”

  谷中莲听了“天下哪有不分手的朋友”这句话,心头怅触,又不禁悲从中来,难以断绝,想道:“不错,天下除了夫妇是可以厮守一辈子的之外,不论怎样要好的朋友,那总是免不了要分离的。我和海哥也只是暂时相聚而已,总不免有各散西东的一天。”

  原来她已决意成全华云碧一段姻缘,有心只把江海天当作朋友看待。可是感情已是不能由她自主,当她感到悲从中来,难以断绝之时,她也感到对江海天已是情根深种了。

  谷中莲抹去了泪痕,强笑说道,“哥哥,你现在可知道了,你的妹妹就是这么傻的。”

  这句话不但是说给唐努珠穆听,也是说给江海天听的,江海天默然不语。唐努珠穆哈哈笑道:“好,别发傻啦,咱们还有大事要办呢!那奸王确是不在此地,咱们现在马上回王宫去再仔细搜查。江师兄,师父呢?”

  江海天道:“师父有事先走了,我和你们一道去吧。”

  唐努珠穆留下一千名御林军接管金鹰宫,便带领大队再回王宫,抵达之时。已是将近黄昏的时分,王宫早已被他的军队全部占领,奸王的党羽或被杀、或被俘、或投降,也早已全部肃清。但经过将近一天的搜索,仍是未得那奸王的下落。三人正自闷闷不乐,江海天忽地跳起来道:“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唐努珠穆侧耳细听,说道:“哎,这啸声是从地底传来的。似乎还有金铁碰击之声。却不知是哪一条秘密地道?”

  江海天道,“我听得出这声音的方向是在东北角离此约三里之地。”

  唐努珠穆道:“一定是大哥回来了。好,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寻声觅迹吧!”

  到了那声音传出之处,只见一座假山,但却并无山洞,江海天道:“这声音是从地底传出来的,这座假山下面,一定有条地道。”

  唐努珠穆道:“这些秘密地道都是奸王后来建筑的,我的地图上找不到。”

  说话之时,只听得地底下金铁交鸣之声更是越来越清楚了。

  江海天用“天遁传音”之术,伏地叫道:“是叶大哥吗?我们来了!”

  地下传来一声长啸,唐努珠穆吃了一惊,说道:“果然是大哥的啸声,听来似乎是受了点伤。”

  他们找不到地道的进口,空自着急,无计可施。

  过了一会,金铁碰击之声已然停止,唐努珠穆伏地听声,只隐隐听得有断断续续地呻吟,却难以分辨到底是谁的声音。

  唐努珠穆心急如焚,跳起来道:“找不到地道的进口,我唯有召集御林军来发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