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震九州》第二十回 欲结朱陈施巧计 心怀叵恻动奸谋(2)
杨钲道:“他起初很不高兴,说我的浑家和他的浑家是妹妹,还会不同意吗?我说我习惯了事事和妻子商量的,我也知道她决无异议,但先告诉她一声,让她也高兴高兴,再来备办三书六礼,不更好吗?竺大哥说不过我,只好依从我的意思,但他却又提出一事,要我约束我的儿子。嘿,嘿!这件事情和你们父女也有关系了!”
上官泰吓了一跳,道:“怎么扯到我的身上来了?”
杨钲道:“你的纨丫头和我的 小子上个月不是结伴到过他家吗?我就是因为 小子久不回家,才到他那里探望的。”
上官泰道:“哦,莫非是竺大哥因此犯了心病了?他们表姐弟、表兄妹从小就是喜欢在一处玩的,不过小时候是跟大人去,现在大了,不用大人陪伴而已。这也算不了什么一回事呀!难道咱们还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吗?”
杨钲道:“是啊!可竺大哥不是这么想。正因为孩子大了,他既然有意将他女儿许配我家小子,可就不愿看到你的纨丫头也插在中间了。所以他要我约束 儿,不许再与你的阿纨往来!他还要我告诉你,叫你也要管束管束你的女儿!”
上官泰最宠爱女儿,听了这话,不觉暗暗恼怒,说道:“我的女儿,不用别人来管。”
杨钲冷冷说道:“咱们和他是襟兄弟,他一向也是把咱们当作下属管束呢!他要你做什么,几时许可你道个‘不’字的?”
上官泰愤然道:“咱们的子女,他都要伸手来管,那也未免太欺负人了!”
杨钲道:“上官兄,只要你下得决心,咱们就结亲家,气一气他!”
上官泰默然不语,半晌说道:“那就是要与他公开决裂了!”
杨钲道:“不错。我就是要和你商量此事。咱们两人联手,以后再也不听他的话!”
上官泰道:“咱们联手,也未必就敌得过他!”
杨钲道:“至少也可以打个平手吧?”
上官泰道:“襟兄弟动起手来,这有什么好意思?”
杨钲道:“难道你就甘心一生受他欺负?还要连累咱们的儿女也受他欺负?本来是好好的一对,却要给他拆开?”
上官泰想起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似看见了女儿的满面泪容在他眼前摇晃,心道:“纨儿知道了此事,不知多难过呢!”他几乎就要冲口而出,答应与杨钲联手对付他们的襟兄了,但终于还是咬牙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杨钲冷笑道:“你还是害怕他!”
上官泰道:“不是怕他。唉,你不知道──总之我是不愿与他交手。”
江海天躲在树上。居高临下,看见上官泰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不但声调激动,神情也颇有几分异样。猜想他必是另有隐情,所以不论杨钲怎么游说,他都不愿意与襟兄交手。
杨钲哈哈一笑,说道:“我倒有个法子,不必咱们亲自出马,就可以将他除去,不知你可愿意促成此事?”
上官泰怔了一怔,半晌说道:“你,你是想借刀杀人?”
杨钲道:“不错。依我看来,当今天下。只有江海天可以与竺太哥匹敌。咱们想个法儿,令他们二虎相争,即使不能将他除去,至少也可以弄得他们两败俱伤!”
江海天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心中想道:“怪不得这姓杨的向我泄漏他襟兄的武功秘密。哼,他倒是打得如意算盘。且看上官泰如何回答?”
上官泰道:“什么法儿?想必你已是胸有成竹的了?”
杨钲阴恻恻地说道:“你是想竺大哥去找江海天拼命呢?还是想江海天去找竺大哥拼命?”
上官泰道:“要竺大哥找江海天拼命,须得如何?”
杨钲道:“那就要你受点委屈,你把自己弄伤,说是江海天将你打伤的。我给你作证明。我再教你一番说话,非挑拨得他与江海天拼命不可。你虽然身受一时之苦,但为了儿女,似乎也还值得。”
上官泰冷冷说道:“你倒真是把咱们竺大哥的脾气摸透了。尽管他对我严苛,倘若我真是受了外人之伤,他是非出头拼命不可的。嘿,嘿,你这条‘苦肉计’为什么不施之自己?”
杨钲道:“恰巧你有与丐帮这一段纠纷,江海天今日与仲长统上山,你也曾与仲长统动了手了。虽说江海天是给你们调解,但你不可以说成江海天暗算你吗?你有这段过节,这‘苦肉计’由你来唱,比我适合。”
上官泰冷笑道:“嘿,嘿!好,好一条苦肉计,亏你想得出来!”
杨钲瞧他神色不对,连忙说道:“我早说过,我有两个法子。这条苦肉计不过供你参酌而已。你不愿意,咱们另行商议。”
上官泰道:“另一条是要江海天去找竺大哥拼命了。人家是侠义道,你今日不是已试探过他的口风了?你想利用江大侠给你拼命,这不是痴心妄想么?”
杨钲哈哈笑道:“上官兄,你也未免太老实了!”
上官泰怔了一怔,道:“杨兄,此话怎说?”
杨钲打了一个哈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咱们说不动江海天,难道不会想个巧妙的法儿,叫他自动去找竺大哥拼命吗?”
上官泰道:“好,我倒要听听你这智多星有何妙计?”
杨钲道:“江海天有个记名徒弟叫李光夏的,现在正在竺家,做竺清华的书僮。江海天为了我回这个失落的徒儿,这几个月来,走遍了黄河南北!”
上官泰道:“这些事情,我都已知道了。但这和你说的‘妙计’,却有什么关连?”
杨钲阴恻恻地笑道:“咱们的文章,就在江海天这徒弟身上来做。比如说,这姓李的小子,如果不明白的在竺家死了,江海天能不去找姓竺的拼命吗?”
上官泰打了个寒噤,说道:“你要害死这小孩子么?你不是说竺家父女,对李光夏很是宠爱,名虽书僮,实际是对他如同家人一般么?你若害死了这孩子,竺大哥岂能与你干休?”
杨钲笑道:“我当然不会那么笨,亲自去杀害他。所以我才来和你商量,你不是知道有一种毒草,杀人不露痕迹的么?你采这毒草给我,化成粉剂,我有办法,借竺清华之手,将他毒死。连竺清华我都可以把她瞒过。”
江海天听得毛骨耸然,想不到杨钲竟是如此狠毒,他按不下心中怒火,正要下去斥破他的奸谋,但心念一转,却又暂且忍住,暗自想道:“且看上官泰如何?”
心念未已,只听得上官泰发出了一声冷笑,说道:“杨大哥,你把小弟看作什么人了?”
杨钲呆了一呆,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此事若成,至少可令他们两败俱伤,咱们的好处可就多了!一来可以免受竺家的欺凌,二来咱们的儿女可以结成美满姻缘,再也不用担忧别人阻挠;三来,嘿,嘿,天下去了两大高手,咱们两家联合起来,天下还有谁人能与咱们作对?”
话犹未了,上官泰已是大声喝道:“住嘴!纵有一千样好处,我上官泰也绝不能做一个无耻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