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震九州》第五十回 艰危未许销英气 侧调安能犯正气(2)
宇文雄跟在钟灵后面,正要揭开帐幕,江晓芙忽地叫道:“雄哥!”宇文雄止步回头,说道:“怎么?”江晓芙道:“这把裁云宝剑给你!”两人只匆促的交谈了几句,但江晓芙的心事都已付托在这把宝剑之上,交与宇文雄了,宇文雄接过宝剑,心里热呼呼的,他感激师妹爱护之心,也激起了他除奸的勇气。本来他的气力尚未完全恢复的,此时只感到浑身是劲,恨不得立即追上叶凌风,就用这把裁云宝剑将他杀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叶凌风出了钟灵的帐幕,匆匆忙忙的先赶回自己的帐幕中,宇文雄所乘的那匹赤龙驹,早已被他所夺,留在他的帐幕,叶凌风就是回来取这匹坐骑的。他心里早已打定了预防万一的主意,倘若有什什么不利于己的情况,在紧要的关头,也可以仗着这匹赤龙驹逃跑。
叶凌风跨上赤龙驹,赶出大营,只见一道蓝色的火焰,在山前一个山坳升起,这是表示那个地方发现敌踪。叶凌风跑在半路,前头的探子回来报道:“有个蒙面贼不理哨兵拦阻,便闯进来,不知是什么路道?”
叶凌风大吃一惊,心道:“若是风从龙,他不应该这样胡来?”心念未已,只见一骑快马已从山坳冲出,今天夜色虽然不错,但究竟比不上白天,那人又戴着蒙面巾,叶凌风一时间也还认不出是谁。
山坳本来没有哨岗,两个哨兵左右分立。哨岗的亭子是临时用木搭盖的,那蒙面人快马闯过之时,只是劈空一掌,轰隆声响,木头搭的哨岗亭子已经震塌。两个哨兵的长矛伸出,待要截他马头,蒙面人双手一抓,两支长矛飞上了半空。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快马已经冲过,不过,他用的是巧劲夺矛,使得恰到好处,那两个哨兵并未受伤。
叶凌风见下来人如此身手,虽不恐惧,却也不禁吃了一惊,当下拍马迎上,双方在山前的一块草坪上相遇,叶凌风喝道:“来者是谁,给我停下!”此时他已看出来人似曾相识,但却绝不是风从龙。
来人哈哈一笑,倏的将蒙面布除下,喝道:“狗眼睁开,瞧清楚些,你不认识我了么?嘿,嘿,你想不到你两次害我,我却依然活在人间吧?”
叶凌风这一惊才真的非同小可,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个,正是他所冒充的“真叶凌风”如今改用一个名字的叶慕华。
叶慕华冷笑道:“你冒用我的名字,我可以不管。你喜欢自称叶凌风就让你叫叶凌风。可是你冒我的身份,想要陷害这支义军。我却不能不管!”
叶凌风吃惊过后,杀机陡起,心想:“我如今的武功未必就输给他,我的坐骑则比他的好得多,我何必怕他?”纵马上前一剑就刺过去!
叶慕华冷笑道:“哼,还敢与我动手。”横剑一削,当的一声,叶凌风的长剑给他荡开。叶凌风的那匹赤龙驹却已从他身旁窜过,叶慕华再一剑刺出,已是刺他不着。
叶慕华没打落他的长剑,心中也是微微一凛,想道:“我姑父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师,这贼子在我姑父门下不过年多,武功竟尔增进如斯!”叶慕华却尚未知道,叶凌风还得了钟展替他打通三焦经脉,功力这才突飞猛进的。
不过,叶凌风虽然功力大进,却也是叶慕华胜他一筹,叶慕华一招刺空,拍马又来追他。
这一瞬间,叶凌风已是转了好几个念头,不知是逃跑的好还是不逃的好?此时一跑了之还来得及。可是若然逃跑,岂非前功尽弃?义军的主帅固然不消说是不能当了,而且逃到清军那边,自己既不能“立功”见重,那也只不过是保得一条性命而已,过去所梦想的荣华富贵岂非落空?叶凌风是个野心极大的人,如此结果,又岂是他的心愿。
叶凌风心里想道:“他当然要揭穿我的身份,可是我没有把柄在他的子里,他口说无凭,谁会信他?我是一军主帅,只要缠着了他,待大伙儿来到,我指他是奸细,乱箭也就把他射死了。”
叶慕华那匹坐骑,远远比不上叶凌风的赤龙驹。叶凌风与他马上交锋,自是大占便宜。双马盘旋,此攻彼守,斗了几个回合。叶凌风一敌不过,便即跃马避开,叶慕华本领虽然较高,但却不能在三招两式之间将他收拾。
叶凌风注意到叶慕华的马背搁有一个麻袋,涨鼓鼓的也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看来似乎是有相当重量。因此他那匹坐骑就更不及叶凌风的轻快了。
叶凌风拨转马头,兜了个圈,绕到叶慕华背后,一剑向这麻袋刺去。叶慕华反手一剑,将它格开。叶凌风的坐骑已过了前头,叶凌风试了这招,见他保护这个麻袋,心里顿觉奇怪。想道:“若是什么秘密档之类。决不会放在大麻袋里的。好,不管它是什么东西,他既要保护这个麻袋,我就攻他的弱点。”
此时叶慕华己窥破叶凌风的心意,知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未到最后关头,一定不肯逃跑。于是改用以守为攻的战术,施展一路一路绵密异常的护身剑法,教叶凌风根本无隙可乘,双马盘旋,此追彼逐,转眼间又斗了十几个回合。
激战中,大营已有几个领队赶到。为首的两骑,一个名叫甘霸,一个名叫白雄,这两人都是氓山派的第三代弟子。甘霸是甘凤池之孙,甘人龙之子。白雄则是白泰官之孙,白英杰之子。他们在义军中也各有职守,甘霸是执掌军中刑罚,隶属监军钟灵。白雄则是职司参谋,受叶凌风的指挥。
叶凌风见他们到来,立即端起主帅的身份下令:“给我用乱箭把这奸细射杀!”甘霸应道:“是!”一抖手,三支金镖向叶慕华打去。跟在他后面的几个头目也或用弩箭,或用飞蝗石,或用铁蒺藜,总之是各使各的暗器,向叶慕华袭击。只有白雄未曾出手。原来白雄颇有父风,他的父亲白英杰是氓山派的智囊,有“小诸葛”之称。
白雄幼承家教,养成习惯,凡事总是经过脑筋想一想的,他想:“这人若是奸细,为什么不把他生擒以便盘问他的口供?何必就要如此忙急的就将他杀掉?”白雄心有所疑,是以不肯随众出手,不过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之下,他当然也不能好整以暇的去诘问叶凌风了。
叶慕华长剑挥舞,化作了一道护身的银虹,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响不绝耳,投羽箭,飞蝗石,瓦风镖,铁蒺藜──各式各样的暗器散了一地。
但暗器越来越多,而且发暗器诸人亦非庸手,叶慕华饶是剑术精妙,武功高强,亦不过护得了身,护不了马,甘霸的两支金镖。就恰恰打中马腿,那匹马一声长嘶,四蹄屈地。
好个叶慕华,在这危急的 那,显出了惊人的轻功,非凡的本领,胁下挟着麻袋。在马背上就似箭一般的“射”了出去,而且在半空中剑不停挥,拨打暗器,居然没给暗器伤着。
叶慕华立足未稳,甘霸已是走向他杀来,叶慕华喝道:“各位好汉且慢动手!你们可知道你们的主帅是什么人?”甘霸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不知道叶统领是江大侠的掌门弟子!”
叶慕华飞身一掠,避开了甘霸的迫击,朗声说道:“错了!错了!你们的主帅是叶屠户的儿子,在你们的义军中充当奸细的,江大侠也已不要他做掌门弟子了!”
叶凌风大笑道:“你们相信他这些鬼话吗?”叶慕华所说的事实太过惊人,在不知底细的人听来,几乎可以说得是“荒诞不经”。
许多人心里都这样想:“江大侠收徒何等审慎,若是不清楚统领的来历,焉肯立他为掌门弟子?”这些人还是不知道叶凌风与江海天的亲戚关系,另外一些知道的人更是气得大骂叶慕华道:“你这奸细胡说八道,叶统领是江大侠的内侄,你竟敢说他是叶屠户的儿子!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