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丹心》226
仲长统拍一拍肚皮,说道:“喝你爹爹的接风酒,老叫化这大肚皮最少还可以装下黄酒十斤。”
满堂喜气洋洋,正在换过杯筷,重摆筵席。金世遗想起一事,忽道:“逐流,有一件事我忘记问你,你刚才使的那几招剑法是从那里学来的?”
金逐流心念一动,已知其中缘故,说道:“爹爹,我也正想问你,你说在师兄家中碰到那七个人,不管使的是什么兵器,他们的招数都是从一套剑法中变化出来的,他们的剑和孩儿刚才所使的那几招,大约是颇为相似吧。”
金世遗道:“是呀,所以我就要问你了,莫非你也曾和他们这一派的人交过手的么?”
金逐流道:“不错,我今日结识了一位新朋友,曾经和他印证武功。这剑法就是从他那里偷学的。不过,这朋友却似乎不是和你所碰见的那些人一路的,爹爹,他还正想找你呢。”
金世遗诧道:“这人是谁?什么来历?”
刚刚说到这里,忽听得门外有人笑道:“不速之客又来了!”
这笑声铿铿锵锵,宛如金属交击。金世遗听进耳朵,不觉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人的内功非正非邪,虽然尚未登峰造极,也算得是另辟蹊径,高明得很了。但何似却显得似乎有点中气不足呢?莫非他刚刚与强敌交过手来,以致一时之间,未能调匀气息么。”
金逐流说道:“刚说曹操,曹操就到。爹爹,来的这人正是我刚才所说的那位朋友。”
话犹未了,只见果然是牟宗涛走了进来。
金逐流迎上前去说道:“牟兄,你来得正好。家父已回来了。”
牟宗涛大喜道:“我还恐怕消息不确实呢,原来令尊果然是回来了。我正是特地来拜谒令尊的。”
金逐流有点诧异,正想问他是从那里听来的消息,金世遗已经站了起来,说道:“不敢。我就是金世遗,请问阁下高姓大名,尊师是那一位?”
牟宗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扶桑岛末学后辈牟宗涛拜见金大侠。”
金世遗方始恍然大悟,原来他所碰上的那些人乃是扶桑岛的人物,当下说道:“贵派的开山祖师想必是唐代的虬髯客吧?”
牟宗涛道:“正是。”
金世遗又惊又喜,说道:“虬髯客乃是百世罕见的武学宗师,想不到他一脉所传的武功,如今重见中土,当真是可喜可贺。”
牟宗涛道:“时隔千年,沧桑变换,先祖所传的武学,只余断简残篇,晚辈所得,恐怕还不到十分之一。金大侠的谬赞,实不敢当。”
金逐流道:“这位牟兄正是要来中原寻访同门的。”
牟宗涛道:“晚辈有个心愿,希望能够在中土找得到本派失传的武学,虽不敢望恢复本来面目,但只要稍得一二,也可以告慰先师。”
金世遗道:“牟兄有此宏愿,定可为武林放一异彩。”
牟宗涛道:“尚盼金大侠鼎力帮忙。”
金世遗道:“你还没有碰上同门么。”
牟宗涛道:“没有。”
金世遗微感诧异,说道:“如此说来,你刚才碰上的又是那一位高手?”
牟宗涛大吃一惊,诧异更甚,说道:“金大侠如何得知?”
金世遗道:“我听牟兄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少阳经脉,曾受对方的内功所震,以至中气微显不足。不知我有没有说错?”
牟宗涛大惊之下,冷了半截,心里想道:“金世遗只是听音辨声,对我刚才如何受伤的经过就好像亲眼看见一般。这样神奇的武学造诣,当真是远远非我所及!我只道挟了扶桑岛的秘传武学,就可以称霸中原,如今看来,胜过我的人还多着呢,更不用说金世遗了!”
金世遗微微一笑,说道:“幸喜牟兄内功深厚,少阳经脉虽受对方内力所震,也不紧要,只要养息几天,就可以好了。但不知牟兄碰上的强敌,又是什么人?”
金世遗起初以为他是碰上同门,彼此印证武功,不打不成相识,对方在认出是同门之后,故而手下留情,没有将他重伤。现在知道猜得不对,心里也是好生惊异,想道:“能够胜得过牟宗涛的人,本领至少不会弱于我在海天家里碰上的那些人,想不到我小隐二十年,武林中竟然出了这许多高手!”
牟宗涛道:“是一对不知来历的夫妇,惭愧得很,我看不出他们的宗派。”
原来牟宗涛在下山之后,因为第一次初会中原高手,与金逐流比武,虽然稍占上风,却也胜不了他手中的玄铁宝剑,比江海天的内力,又更是自愧不如。是以心情甚为惆怅,自忖只有早日找到同门,把本派的武学秘笈搜集齐全,发扬光大,这才有出人头地之日。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得马铃声响,有一对中年男女,骑着马越过他的前头。这对男女乃是并辔疾驰,正在说着话的。就在他们从牟宗涛身旁驰过之时,牟宗涛刚好听得他们提起金世遗的名字。
牟宗涛心念一动,跟上几步,只听得那男的说道:“金世遗夫妻和江海天的妻子从这条路经过,看来一定是从江家出来,前往徂徕山的,不知扶桑七子可碰上他没有?”
牟宗涛霍然一惊,心道:“他所说的扶桑七子,莫非就是我的同门?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不到在这里竟会得知同门的消息,而竟有七人之多!”
金世遗的下落也正是牟宗涛所要打听的,如今在这人口中,一连透露出两个重要的消息,他如何还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