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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塞传烽录》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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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牧道:“所以我才要你用酥骨散来对付她。这酥骨散不但可令她的武功暂时消失,而且还加有麻药,可以令她一服之后就不省人事。要过两天才能醒来,那时你也差不多可以回到保定了。”

  胡联奎道:“师姑醒来之后,她一定要责怪我的。说不定还会大发雷霆,废我武功!”

  杨牧说道:“她醒来之后也还要三天才能恢复功力。你把我的话告诉她,劝她从此不再多理闲事。不过她的脾气我也知道,要是她不听从劝告,那么,那么……”

  胡联奎道:“那么怎样?”

  杨牧沉吟片刻,说道:“那么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令她的武功永远消失了。”

  胡联奎大吃一惊,说道:“师父,你要废掉师姑的武功?”

  杨牧叹了口气,说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你师姑这副脾气,迟早会惹出大祸的。与其让她任性而为,不如今她以后就是想管闲事也有心无力为好!这枚毒针给你,要是她不听劝告,你就钉在她的身上。你可以告诉她,这是奉我之命,她要怪,怪我好了!”

  胡联奎道:“师父,这,这……”

  杨牧说道:“这,怎么样?你是不是不愿意听从我的命令!”

  胡联奎暗自思量:“目前最紧要的是先求脱身。”于是说道:“师父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也希望师姑能够听从师父的劝告。”

  杨牧道:“好,那你把毒针和酥骨散收下。我警告你,假如你阳奉阴违,我就要废你武功!”

  胡联奎颤声说道:“弟子不敢。”

  在外面偷听的杨炎更是浑身发抖,比胡联奎还更厉害。

  过了一会,只听得杨牧继续说道:“成龙,待会儿你送师弟出去。那件事情,你和总管大人说好没有?”

  闵成龙道:“这个、这个……”

  杨牧说道:“联奎不是外人,你尽说无妨。”

  闵成龙道:“已经说了。他非常高兴,说是师父你敬他一尺,他一定要还敬师父一丈。东西也答应替师父转呈皇上。他说皇上若有赏赐,他与师父,另外震远镖局的好处全归师父。他叫我问师父,不知你满不满意?”

  胡联奎不知他们说什么,杨炎则是听得懂的。闵成龙说的“东西”,不用说自是指那封由他亲手交给父亲的康熙遗诏了。

  杨牧冷冷说道:“这件功劳,他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手,当然他是应该大大高兴了。不过我倘若不经过他,恐怕也很难独自去见皇上。就是见得到皇上,这秘密终究也会给他知道。那时我的功名富贵恐怕未有福份来享就要招杀身之祸了。成龙,我教你一个做官的诀窍,有功劳必须送给顶头上司,不要妄图自己一步登天。待根基扎稳之后,方可以取而代之。你明白么?”

  闵成龙道:“多谢师父指点,徒儿一生受用不尽。”

  杨炎气得心里大骂:“卑鄙、卑鄙!可耻!早知如此,我宁愿做个无父之人。真是后悔走这一遭!”

  杨牧说道:“你去告诉他,我非但满意之极,而且简直是对他感激涕零。”

  闵成龙道:“师父,用不着我告诉他了。他已经约了你在卫副总管家里见面。”

  杨牧说道:“哦,他这样心急,竟然移樽就教来了。什么时候?”

  闵成龙道:“昨晚是他当值,他说一下班就到卫总管家里。”

  杨牧说道:“那应该是五更将尽的时候。唔,那我也应该走了。好,你送联奎从后门出去,顺便告诉小王,要是炎儿问起我的话,就说我昨晚睡得太迟,还没起床。”小王是杨牧指定服侍杨炎的心腹家人。

  交代过后,杨牧打开一扇暗门,便走进去。那是地道的另一端出口。

  他们屏息呼吸,躲在石柱后面,闵成龙和胡联奎出来了。

  齐世杰在杨炎耳边悄悄说道:“别急着动手,到外面再说。”

  只见闵成龙点燃火折,却把火折递给胡联奎,要胡联奎走在前面。原来他是怕胡联奎在后面暗算他。

  胡联奎懂得他的用心,故意说道:“我真怕地道里藏有人,火折不够亮,师兄你小心一点。”

  闵成龙道:“这个地方,怎会有外人进来,胆子放大些,莫疑神疑鬼。”

  胡联奎点了点头,说道:“师兄说得对,一个人倘若对什么人都不敢相信,终日疑神疑鬼,这样活一辈子也没什么意思。”

  闵成龙知道师弟是绕着弯子刺讽他,哼了一声,嘴里不说话,心里则在想:“师父目前还要利用你,待那恶婆娘走了之后,我才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到了通道尽头,闵成龙开动机关,只听得轧轧作响,头顶上方的石头移过一面,露出洞口。

  杨炎心里想道:“好在有闵成龙开路,否则我们只懂得进来的办法,不懂得出去的办法,那可要被困在地道之中了。”

  闵成龙与胡联奎钻出洞口,回到那座凉亭,连着石桌的那块大青石尚未旋转回来。他看桌上的棋盘,忽地面色一变,咦了一声。

  胡联奎道:“师兄,什么事?”

  闵成龙道:“好像是有人来过。”

  原来杨炎虽然摆好了那局残棋,但他们下去之时,却不知道在机关合拢之时,还要用点手法。故此棋局仍然有两枚棋子乱了位置。

  胡联奎道:“师兄,你刚刚叫我不要疑神疑鬼,怎的你自己却疑神疑鬼了!”

  闵成龙惊疑不定,说道:“还是小心点好!”正待大声叫人来,忽觉劲风飒然,凉亭里突然多了两个人。

  齐世杰和杨炎跳上来了。他们刚一站定,机关刚好合拢。杨炎笑道:“闵师哥,你没说错,我们早已来了。”

  齐世杰接着笑道:“不过我们既不是神,也不是鬼,只是来揭开你的装神弄鬼的假面具的!”

  闵成龙情知不妙,恶念陡生。

  闵成龙深知齐世杰的厉害,以关东大侠尉迟炯的武功之强,在百招之内尚且胜不了齐世杰,他自忖和齐世杰差得太远,当然不敢惹他。

  虽然他也知道杨炎曾在天山学艺,但杨炎只有十七八岁年纪,料想武功再强,也强不到那里。于是他打着“果子拣软的食”这么一个主意,突然出手,一把抓着杨炎胸口的穴道。他那知道杨炎虽然年轻,武功却是比齐世杰还要高明。

  他一把抓着杨炎胸口,正自欢喜,忽觉发出的劲力,有如泥牛入海,一去无踪。抓着的像是一团棉絮,但棉絮可没那团吸力。他的手掌被胶住了!

  闵成龙用力一挣,竟然连一根小指头都不能移动。杨炎笑道:“闵成龙,你这是干什么,给我抓痒吗?”

  闵成龙吓得魂飞魄散,颤声说道:“师弟,请看在你爹的份上,饶了我吧。”

  杨炎淡淡说道:“不错,你是对师父最忠心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