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没有死。
她只是完全失去了知觉。
可是失去知觉的她,仍然可以“杀死人”。
她杀死人的方法是以她的美。
她美得足以令人窒息,足以把人杀死。
尤其是当她给逐件褪去衣服的时候:那么柔、那么媚、那么美……
――怎么她连贴身的衣饰也穿得那么讲究、别有心思,莫非她已准备让人看见她里面所着?
当白愁飞一件一件除去她的亵衣时,为这灯光晕黄掩映的美态,绽亮出情难自禁的激情来。
――假如温柔是可以吃的,他真迫不及待地要一口吞食了她!
看到梁何,蔡水择和张炭都几乎忍不住要一口吞噬了他。
梁何在白愁飞不在的时候,已俨然代楼主的架势,前后左右总有十数人乃至数十人不等在掩护着他,寻常人岂能接近得了他?
就算不寻常的高手,也休想靠近得了他。
“你们来得、去不得。”梁何嗤笑道,“‘金风细雨楼’,岂让你们出入自如,敢情当楼里无人了!”
蔡水择沉住一口气:“我们不是贸然闯进来的,是你们开了大门迎我们进入的,说什么都是贵楼的客人。”
“你们不是宾客,”梁何道:“温女侠才是。”
“可我们是跟着温姑娘进来的。”张炭抗声道。
“温姑娘呢?她也不下来见你们,可见你们不但混账,而且混吉!”梁何截然道,“你们要是聪明的,就在这儿待着,等楼主进一步指令;要是不讨好,以为这儿是自出自入的地方,只怕得要竖着来横着出去!知好歹的就窝在这里,不许妄动!”
蔡水择偏首想了一阵子,吴谅脸色阴晴不定,张炭仰首望白楼楼顶的灯火,恍然出神,终于还是蔡水择道:“好,我不妄动――能吗?”
他突然撕开上衣,众人在惊呼中一齐闪开。
他身上竟布满了虫。
红色蠕动着的虫。
他拔刀。
刀离鞘。
没有刀锋。
没有刀。
只有刀柄。
绿色的刀柄,竟有一种强大而诡异的吸(引)力,绿光一明一黯、一阵强一阵弱、一下子隐一下子显。
就这样一明一灭之间,蔡水择身上的虫,全“嗖”地飞(吸)向他的刀把子,竟像蜜蜂组成蜂窝一样,那些红色的虫,竟赫然在瞬息间便组成了一把刀(或者说,组成了一把刀的形状)!
一把由虫组成的蠕动着的刀。
他挥舞着这把刀,也就是挥舞着那些令人看了也会头皮发麻的虫,旋斩向他的敌人,一面大叫:
“快!这儿由我来处理,你们快去救温柔!”
大家不光是怕他,也怕他手上的刀,于是纷纷闪开。
――光闪开也闪不开,因为刀上的虫,在激烈挥舞时不住地飞掠了出去,有的黏在敌人的身上、脸上、手上,有的人已给虫噬了一口或数口,立即,遭噬着的地方所有的血管都暴胀了起来,好像在紧靠皮肤表层下点燃起了一支支蛇型的红焰一般。
楼子里的人纷纷让开,蔡水择尖呼狂号,正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一个没有路可走的人就是到了人生的尽头。
现在唐宝牛和方恨少却只希望他们生命的尽头能够快些到来。
因为任劳任怨正拟对他们施用“十六钙”的苦刑。
那是生不如死、求死不得的惨刑。
只求速死。
――可是能够吗?
他们遇上的正是京里第一把子的刑求高手:“鹤立霜田竹叶三”任怨和“虎行雪地梅花五”任劳!
任劳向他们眨眨眼睛:“师弟这次亲自出手,大展身手,包准教你们大开眼界。”
任怨啧啧有声,正在欣赏他手上的“试验品”。
他负手在唐宝牛和方恨少身旁绕来绕去,似是犹豫未决,一面喃喃自语道:
“该先拿谁来试验好呢?你们说吧,该谁先尝试此甜头呢?”
一会他伸腿踢踢方恨少:“拿你吧?你比较瘦小。”
一会又用手拧拧唐宝牛的耳朵:“不如就你吧,你比较大块。”
终于他停了下来。
就停在两人身前,然后他下定决心地说:“不如就一齐吧――让你们做对比翼鸟也好!”
说着,他双掌一并缓缓推了出去。
伸向两个相当奇门的穴位。
他用的当然是“十六钙”的掌功。
――这种掌力,不是要人死,而是要人成为废人,变成一个活下去也等于废物的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