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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手丐》二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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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九盘山二恶带了门人赶到,不知恶道师徒被王鹿子先在途中戏弄,耽搁了多半日,后又赶往前面,招呼水陆两路的诸位英侠故意放其走进。吴贼只当救星天降,偷觑妖道阮三元连用教中隐语招呼手下徒党不要胆怯心慌,就不转败为胜,救兵一到也可杀出重围。吴贼听了更是心动,忽然瞥见简氏弟兄两个最厉害的强敌也往前面赶去,下余敌人似觉自己伤重身死,不曾在意,同往正面广场扑去,以为正是时机,刚刚用足全力,一个鲤鱼打挺纵将起来,猛觉胸腹间胀痛欲裂,方才卧地还不觉得,这一用力脏腑立时胀痛,才知万无生理,仍想逃出再说。猛瞥见两个新收的头目如飞驰来,认出那是乌云蛟的引进,不料全是奸细。为了时机仓猝,共只一条软鞭,已被敌人夺去,抛向一旁,只将地上贼党遗留的刀镖顺手抢向手内,恨到急处,刚扬手一镖,照准内中一个打去。

  吴贼暗器本是又准又急,那人恰未防到有人暗算,本来必死。吴贼见逃这一面又无敌踪,心想来这两个恶道听说炼有丹药,只逃出去与之会合也许还能活命,身上伤痛又似减了许多。后边这个妖徒业已望见自己,一镖打中便可逃走,忽听铮的一声,眼前寒光一闪,那镖快要打中人身,突由斜刺里飞来一条人影,将镖打飞,就势扑来。心中一惊,妄想横刀对敌,方觉身上奇痛比前还要厉害,再也支持不住,身不由己两腿一软,还未跌坐地上,就这时机瞬息之间,那迎面来的人影寒光业已飞到,只“哎”

  得半声,人头已被枭去。来人正是丙四姑,在乌云蛟兄妹冈崖后面,接应之下把事办完,瞥见前山发来的信号,知道九盘山恶道师徒虽被诱入罗网,但这恶道师徒力大无穷,如与混战,自己这面的义民壮士难免伤亡;更恐几个首恶与之会合,万一疏忽,被他窜人水中溜掉,两个人性又极爽快,更不寻思,便由崖顶飞落,本意想取吴枭人头,照乐游子等所说,带往恶霸庄中示众,一见纵起欲逃,忙即赶上,一剑将镖打飞,就势纵过将人头斩下。

  另一面妖道阮三元听说救兵到来,先还高兴,转眼听出敌人口气,竟是故意诱敌,欲将这些危害民间的极恶穷凶一网打尽。丐门三侠已全数到齐,加上秦岭荆门和武当山隐居的前辈大侠非但全数赶到,无一个不是自己昔年闻风远避的强仇大敌。平生第一个仇人真布衣同了独手丐已将湖心洲包围。来的敌人上万,扫平君山之后还要大举起义,才知九盘山恶道师徒中了诱敌之计,一样遭殃,本身能否逃出都不一定,如何救人!

  这一惊真非小事,情虚胆寒之际便将手中剑一紧,将要乘机逃走,先与援兵会合,以免势孤。妖道本领比丙、耿二侠本来稍强,只为居心险诈,知道对方少年好胜,虽不要人相助,小的如被打败,大人一来逃走更难,所以始终不肯施展全力,假装不是对手,且战且退,等离战场稍远立时乘机逃走。如非二侠轻功不在妖道之下,迫逼得紧,已被逃走,就这样也被引离正面广场之侧,打往出山大路边上。

  二侠看出妖道心意,也不叫破,初意原想生擒,多给他吃点苦头,为受害人泄恨;不料妖道突以全力回攻,妖徒还只打个平手,耿重竟被逼得无力回攻。丙容看了发急,忙中抽空连打了两枝弩箭,均被妖道用剑打飞;同时又见九盘山恶道师徒约有十四五人喊杀而来。内有几个正和贾、叶二侠拼斗,内一手持铁板铡的恶道力猛绝伦,一纵老高,因听阮贼师徒连声呼救,不顾围攻二侠,带了一些徒党如飞赶来,声势甚是猛恶。如非乐游子事前发令,命众壮士先往旁边闪避,不许硬敌,那重达一二百斤的铁板铡挥动起来呼呼乱响,恶道南洞玄纵得又高又远,早已不少伤亡。丙容眼看恶道那么厉害,耿重又被阮三元逼住,似未留意,正在大声疾呼:“耿兄留意!”

  忽听哈哈笑道:“小姑娘不必心慌,我代你们迎敌便了。”

  声到人到,左近树后忽然闪出一个瘦长老人。丙容虽未见过,看那形貌打扮和耳边那一串肉痣,便知此是隐名怪侠紫葡萄,刚喊得一声“老前辈”,耿重正转身去,瞥见贼党来势凶恶,心中一惊。阮贼见同党赶到,转眼会合,精神大振,又想就势伤人,追逼更紧。耿重急怒交加中微一疏忽,没想到身后横着一块石桩,竟被绊了一下,虽仗身法灵巧,不曾跌倒,业已闹个手忙脚乱。阮三元见状大喜,刚刚乘机一剑当胸刺去,紫葡萄恰由侧面飞过,手里拿着一根铁杖,长达八尺,本是往迎南洞玄,瞥见耿重形势危急,就势一杖。阮三元虽见一条长影由旁飞过,因其离身还有六七尺,双方势子都急,心凶手狠,只顾伤人,不曾在意,竟被这一杖连人带剑一齐打飞。虽仗武功高强不曾送命,也未跌倒,伤势不轻。丙容瞥见耿重危急,不顾对敌,飞身赶来抢救,刚刚纵到,妖道手中剑业已甩出老远,无法抵御。丙容来势万分猛急,剑又锋利非常,竟将妖道阮三元连手臂带人头一齐斩断。

  同时,恶道南洞玄带了几个恶徒也正赶到,先在来路已知山中发生变故,还没想到这样惨败,意欲寻见二首恶问明再说,自恃练就神力,兵器沉重,还以为来得正是时候。敌势如此强盛,如能帮助主人转败为胜,便可做这全山之主,享受现成基业。没想到还未赶到礼台广场,便遇两个死对头拦路发话,要将他师徒乘机除去;同时又听妖道急呼求援,分人赶来,快要临近,妖道师徒已先后被杀。

  自知邪正不能并立,多年敛迹俱都无事,刚一出动便与强敌狭路相逢,明是非拼不可之局,把心一横,凶威大发。众恶徒苦练多年方始出山,个个厉害,恶道当先,满拟手中兵器无人能敌,先将这一双少年男女杀死报仇必能办到,刚把铁板铡舞得呼呼风响,连身纵起,照准丙、耿二侠扑去,猛觉急风扑面,的一声,敌人径由身旁越过,那重的铁板铡竟被敌人铁杖荡开,连人也被带落。这等四两拨千斤的功夫非内外功都到上乘绝顶、炉火纯青之境决办不到。再定睛一看,认得那是昔年强敌紫葡萄,越发暴怒。再见对面场上又有好几条人影纵扑过来。内中的人是年纪稍长的全是昔年劲敌,众恶徒全被迎住。来路都天玄师徒五人又有三个被乐游子和天寒老人等所杀,越发怒火上攻。由此双方就在大路之上恶斗起来。

  二恶道先还打着拼命主意,后见敌势太强,本领稍差的后辈均被喊住,专由能手上场。广场中的原有贼党逐渐消灭投降,越来越少,带来恶徒共只个把时辰已被敌人去了一半,几次想要抽空纵起,冲往敌人丛中杀他几个泄恨,偏被强敌绊住,不能如愿。对方虽是一打一,杀完恶徒便各退下,不来夹攻,想逃决办不到。照此下去断无幸理。心想拼命白死,敌人并无伤损,变计欲逃。

  为防敌人追赶,连同党也未招呼,只朝三个心腹门人发一暗号,先向对面敌人猛攻,装着拼命神气,然后冷不防飞身纵起,往旁边越坡逃走。不知这一面正是通往湖心洲的君山水寨,仗着身轻腿快,敌人似未防到,追得不紧,同时遥望前面湖上灯火通明,宛如一条火龙,想起来路所见,看出地势,料知这条路敌人更多。心正又急又怒,忽想起强敌均在后面,对面来的不少壮汉均由两条游船连成的浮桥之上拥来,装束一色,定是敌人所说的义民,正好乱杀一阵,胆气立壮。

  回顾身后敌人本在后面追赶,忽然停在来路冈上,指点笑骂。心想,只此一条近路,敌人决无飞越向前之理,只不遇见这些老狗作梗,必可逃出。同时瞥见同党都天玄也由侧面肢陀问跟踪逃来,孤身一人,也无仇敌追赶。方自奇怪,人已赶离湖边不远,眼看当地大群壮士迎面喊杀而来,一声怒吼,各挥动手中又大又重的独门兵器,正待冲杀上前。

  忽听一声怪啸,目光到处,前面人丛中飞身纵起两个敌人,正是生平强敌大仇真布衣和独手丐。料知这条路也是难逃公道,难怪敌人不迫。万分情急,重又把心一横,厉声大喝:“我们和他拼了!”

  这时双方相隔尚有六七丈路,全山灯火通明,水寨一带好几条山路明如白昼,月光又亮,看得逼真。恶道师徒刚刚咬牙切齿,恶狠狠纵起,另一面都天玄也正赶到。来去两面都是猛急,眼看撞上,恶道深知独手丐厉害,见他迎面扑来,特意运足全力准备,上来便下杀手。忽听笑呼:“四先生,让小老儿试试此贼的铁板铡吧。”

  声到人到,一条高大人影带着又劲又急的风声猛由斜刺里居中飞来。恶道身已纵向空中,虽是力大无穷,手疾眼快,因要两面兼顾,不曾看清,骤出意料,又大自恃,以为所用铁板铡又长又大,舞动起来滴水不进,又是百炼精钢打就,厚重非常,不是宝剑所能斩断,只将全身护住便不妨事。前面强敌分心较多,谁知事情凑巧,来这敌人生来是他克星,轻功没有他好,所用兵器却比他还要长大,又是一对,双手齐挥,分两较轻,运用起来气力更大,并能利用手中兵器纵跃如飞,随便垫上一点劲,便纵得又高又远,样样均出恶道意料之外,百忙中还在妄想就势伤敌,就这时机一瞬之间,声才入耳,人已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