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七女》九
二人两日两夜未进饮食,如在平日,彼此用功打坐,自可无事,因以全力对付敌人,连经忧危,本就心力交瘁。坐定之后,先还恐怕敌人有什么阴谋毒计,提心吊胆,一味留神,戒备非常,还没想到别的。时候一久,绿华受了邪法暗制,首觉饥渴难忍,笑告崔晴说:“这七日夜的光阴不去说它,我们已两天未吃东西,再过下去,不知能否忍受呢。”
崔晴闻言,也觉腹饥,细一盘算,笑答:“我们在家时节,也有不进饮食之时,但是烟火未断,绝食也无如此长久。尤其是和妹妹一起,此时我已觉饿,口渴更加难受。我想主人所说决无虚言,好在太清神光始终不曾离身,主人既为我们备有美酒佳肴,不如由我先试一下,如无异状,再同饮食如何?”
绿华也实饥渴难受,再看桌上所设酒肴佳果甚多,无不精美异常,酒香阵阵,袭人鼻端,闻之神爽。忍不住倒了一杯一看,酒色纯青,映着羊脂玉杯,好看己极。笑说:“我此时不知何故,又渴又饿。你我祸福相共,这七日夜的光阴反正难耐,索性你我同吃,好坏都在一起吧。”
崔晴还不放心,想要先试,绿华已饮了半杯。崔晴劈手抢过,一饮而尽。
绿华妙目流波,白了他一眼道:“没见你这人,只要是我吃残的东西,必抢过去,莫非我嘴上有糖不成?万一酒里有毒呢?”
崔晴见她半嗔半喜,巧笑嫣然,丰神艳绝,心中爱极,情不自禁,一把搂住绿华纤腰,涎脸笑道:“妹妹此时当已信我为人,我虽爱极了你,别无他念,只容我稍微亲热,于愿已足。”
说罢,把脸一凑,又朝绿华玉颊上亲了一下。绿华佯嗔道:“你又讨厌不是?我还饿呢,吃点东西,也不得安静,吃完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崔晴笑道:“此时我已想开,反正你我同生共死,天荒地老,长在一起,永无尽期。依我心意,最好早死,下世变个女子,服侍妹妹,作个贴身丫头,一步也不离开,省得妹妹多心,老讨嫌我。”
绿华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就算称你的心,一做我的丫头,稍微无礼,我便打骂,想和我亲热,不是更无望么?几时看见丫头抱着小姐,亲个没完的?”
崔晴笑道:“我无日无夜守在旁边,老看着妹妹,不论沐浴更衣,均由我来服侍,那有多好。”
绿华笑道:“我偏不要你在我跟前,每日除了打,就是骂,看你缠我不缠。”
崔晴道:“那样我已心甘。再不你我一同转世,你变男子,我变女子,长得和妹妹一样好看,嫁给妹妹,由你怜爱可好?”
绿华气道:“你越说越不像话,真没出息,看你将来怎了。再如胡说,我又要打你了。”
说罢,将手一扬,作出要打神气。崔晴见她吃了一点酒,星波微饧,玉颊红生,神情越发娇艳,越发心痒难抓,一把将手拉住,放在口鼻间,不住抚摸闻嗅。觉着春葱一握,柔若无骨,玉肌凉滑,别有温香。正在得趣忘形,吃绿华冷不防把手一甩,嗔道:“我还吃不吃呢?再闹,我就生气不理你了。”
崔晴恐她真气,自己也觉亲热过分了些,忙即赔笑认错,连说:“妹妹莫生气,我不敢了。”
绿华见他惶急,心又不忍,笑说:“现在我已知你的心。当此患难关头,未来吉凶难料,你又对我这样情痴,我已立志修道,不会嫁人,只你一个忘形骨肉之交,任你稍微亲热,也就是了。老没有够,我又怕痒,有多难受。规规矩矩坐在一旁,饮酒谈心,过完七日,一同回去。我想义母也快回山来了。”
崔晴乘机答道:“娘如回山,你我见面都难。我不再和你闹,只请同坐同饮,用一个杯子,挨近一些。”
绿华此时心情甚乱,又未想什心思,不知怎的,懒洋洋的,又说不出是何缘故。手朝崔晴前额点了一下,说得一个“你”字,欲言又止。崔晴自是涎脸挨坐过去,一手搂着绿华纤腰,一手端杯,二人同杯同饮。绿华本意推拒,不知怎的说不出口,就此放过,任其搂抱,也未再提。崔晴见绿华酒后玉容越发娇艳,又任自己亲热温存,不再坚拒,与前判若两人。
其实均受邪法侵害,已难自制,如非绿华夙根甚厚,心智明莹,早已入港。就这样,仍难持久,结局非糟不可。崔晴之母崔芜已然回山,知道不妙,跟踪寻来,正在洞外,用尽心力往里进攻,并用法宝洞灵筝攻山开路,打算破地而入。无如阴阳叟天性奇特,立意想使二人互失元真,一同拜在他的门下,邪法甚高,急切间攻不进来。二人此时若能警觉,仗着太清神光护身,往外强冲,固可合力逃出危境。否则此时已经过五日五夜,再要煞上两日,也能勉强渡过难关。无如双方前生情孽,难于避免,结局仍为邪法所算,以致遭劫转世,多受好些苦难。这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