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仙鹤神针》一一
白衣少女看马君武沉吟不语,心头甚急,左手捧着玉茶盘,右手突然伸出向马君武右腕扣去,出手捷如电奔,快速至极。
马君武吃了一惊,闪身一让,他这一避之势,正是白云飞授他的五行迷踪步法,刚好把那白衣女伸来之手避开。
白衣少女看马君武轻轻一闪让开自己一招擒拿,脸上毫无惊异之色,第二招随着攻出。
可是马君武心中已惊异万分,因白衣少女出手之快速矫健,实为生平所见高手中有数人物之一,这样年轻娇稚的女孩子,竟有这等身手,叫他如何不惊异?
白衣少女连出三招均被马君武用五行迷踪步法闪过,心头一急,易擒为打,右掌伸缩间攻出五掌。
她易擒为打之后,攻势愈发凌厉,一只又小又白的手掌,仿如蝴蝶穿花,着着击向马君武要害。
马君武看她愈打愈快,而且招术诡异,来势难测,幸得那五行迷踪步法是一种至高奇学,那白衣女连攻四五十招,均被马君武轻飘飘地闪避开去。
江流湍急,船逾奔马,两人一攻一避,足足相持一刻工夫,白衣少女虽打得花样百出,但左手中捧的白玉茶盘却是稳如盘石,盘上翠玉杯中药茶,点滴未溢出来。
蓦地里一声清越弦音响起,白衣少女闻声收拳,马君武见她停手不攻,也停住身子,哪知他刚一站住。冷不防白衣女一挫腰,一腿扫来,马君武骤不及防,几乎被她扫中。
这一下惹起马君武心头怒火,右掌一扬斜劈而下。白衣少女一腿未中,借势向后一跃,马君武这掌势劈出,她人已跃出舱门。
马君武反手摸摸剑把,一纵身跟踪跃出,抬头看去,只见方才现身的四个白衣少女已围守在舱门外面,刚才和他动手那个白衣少女,手中仍捧着白玉茶盘。
马君武刚刚站好,突闻两声娇叱,左右两边的白衣少女同时出手攻来,玉掌翻处,指袭向马君武四处要穴。
两个少女认穴手法奇准,出手又迅快绝伦,马君武来不及举手封架,只得向后一仰,一个倒翻,退回舱中。
那四个白衣少女也不往舱中追赶,只是堵在舱门口,不让马君武出舱。
马君武强按着心头怒火,问道:“你们究意要干什么?”
四女相对一望,并不回答马君武的问话。
马君武再难忍耐,怒喝一声,一跃出舱,左手一招“罗汉舒臂”,右手一招“飞钹撞钟”,分向四女攻去,他在急怒间出手,运集了全身功力,掌风呼呼,威势极大。
四女霍然一分,避开马君武掌势,粉拳玉腿交相攻出,又把马君武逼回舱去。
马君武连受挫折,心中怒极,暗中提聚丹田真气,再次跃出舱门,右掌劈出一招“云龙喷雾”,这一招本是三十六式天罡掌中三大绝招之一,威势非同小可,再加上马君武全力施为,四女果不敢硬挡锋锐,被他冲出一条路来。
他脚落甲板,立时施展五行迷踪步法轻轻一闪,避开四女合击。这时四女抢攻得愈发快速,但见掌影飘飘,如千百只白蝶戏花,狂雨骤落,把马君武圈在一片掌影之中。
那五行迷踪步法,果然是奇奥无比,任恁四女掌如缤纷落英,仍无法击中马君武一下。
四女一阵狂攻,每人都出手了四五十招,看马君武只是一味闪躲,一招不还,那年纪最经的,首先向后跃退叫道:“三位姐姐,不要打啦。”
三女依言停手,那年轻少女叹口气,接道:“我们打他,他连手都不还,要是一还手,我们一定得败。”
三女都听得点点头,道:“妹妹说得不错,这人本领当真是大极啦!”
那年轻的又道:“我们既是打不过他,还是早点去告诉小姐吧!”
一语甫落,突闻一个清脆柔甜的声音接道:“人家用的是五行迷踪步法,你们当然打不着他。”
马君武吃了一惊,这大半年来,他遭遇数番凶险,均仗五行迷踪步法击退强敌,始终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他用的是什么身法,现在骤然被人一语道破,不禁心生寒意。
抬头望去,只见丈余外,站着一个娇媚无伦的少女,一袭裹身白衣,外披蓝色轻纱,足着紫色小剑靴,轻纱飘风,玉立亭亭,声音虽然柔甜动听,但神态却很冷漠镇静,一脸书卷气,微微现出几分娇慵。
四个赤足裸腿的白衣少女纷纷退到那身披蓝纱少女的身侧。
马君武心知这身披蓝纱、微带几分娇慵的少女,就是四个白衣少女口中所说的小姐了,立时抢前两步,深深一揖,说道:“在下马君武,因急于赶赴嘉定府,搭了姑娘便船,尚望姑娘恕在下冒昧之罪。”
那身披蓝纱少女嗯了一声,道:“你的五行迷踪步法,是什么人传给你的?”
马君武被她问得一怔,道:“是一位朋友。”
那少女一扬黛眉,道:“你既会五行迷踪步法,武功一定不错,他们当然不是你的敌手,看起来,你还算是个宅心忠厚的人,她们四个人拳脚齐施,攻了你一百多招,你始终不肯对他们施下辣手。”
马君武听得暗道惭愧,心说:我那里是宅心忠厚,实是无法破解她们诡异的招数,如凭真本事过招动手,别说四个人一齐攻我,单是一人,我也没有把握胜她。
只见那身披蓝纱少女微微一笑,接过:“你这样的好人,我实在不应该再留难你,不过,我听我娘对我说过,男人家没有一个好人,外表越是老实,心里越坏,所以你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马君武听她言辞天真,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少女轻颦两眉,嗔道:“你笑什么?我娘对我所说的话,还会有错不成?”
马君武道:“令堂可在船上吗?我要见见她。”
那少女眼圈一红,道:“我娘早就死了,就是她还活着,也不愿见你。”
马君武道:“为什么?”
那少女道:“我娘最恨男人,所以,她死前告诫我说,我长大后,心里喜欢哪个男人,就赶快把他杀掉。”
她说得不徐不疾,神态轻松,毫不牵强,随口而出,但语气却又十分坚定。沉思一阵,抬起头接道:“我不杀你,因为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马君武只听得心头火起,怒道:“那你要怎么样,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这生死之事,也不算得什么。”
那少女长长叹息一声,道:“我本来是不想再对你无礼的,但我又不能不听我娘的话,你不知道,我娘在死的时候,是多么可怜、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