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飚》一一九
他这几句话,果然发生了强大的吓阻之效,少林、武当门下跃跃欲试的弟子,果然都为之一怔,齐齐垂下手中兵刃。
天仪大师大步走了出来,说道:“目下之情,大可不必再绕圈子说话,什么条件,才可以交换到你那独门解药?”
酆秋目光投瞥了横尸在地上的四个绿衣美婢一眼,说道:“我们已死了四个人──”
天仪大师道:“如若我那掌门师兄和紫阳道长,不是心存一缕仁慈,这几个女施主,纵有暗器,也难以伤得他们。”
酆秋冷冷一笑,说道:“也许这四个弱女子的性命,无法和贵派掌门生死相比──”
忽听长啸传来,数十条人影,遥遥直奔而来。
那些人影来势甚快,眨眼之间,已可看清楚当先之人,正是罗浮一叟和钟一豪,带着“迷踪谷”中高手,赶来助战。
胡柏龄暗暗一皱眉头,低声对酆秋说道:“弟子属下赶来助拳了──”
酆秋漠不关心地答道:“要他们守住出口要道,不用上来助战了。”
胡柏龄道:“弟子遵命。”当下一提真气,高声说道:“你们守在突岩下面,要道之处,不用上来了──”他这一运气,只觉肋骨折断之处,疼如刀割一般,话还未完,已疼得满身大汗。
天禅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口,霍然站起身来,神情肃穆,满脸悲壮之容,庄严地说道:“今日之事,非是老衲等数人生死,而是关系今后我武林道上,正邪消长的大局,尔等如若为我等三人生死,受人要挟,束手就缚,白白放过这等歼敌之机,只怕以后的江湖道上,永无清静升平之日了──”他这几句平平常常的话,但说来义正词严,顿使人生出崇敬之情。
他微微一顿,又道:“错过今日歼敌之机,当为我后辈武林道上留下千秋大恨。”探手从身旁一僧手中,取过一支禅杖,大步直向酆秋等停身之处走去。
天禅大师这等举动,只瞧得酆秋大为震骇,暗忖道:“这老和尚内功如此精深,实是罕闻罕见,三绝神针奇毒,已然发作,他竟然能仗精深的内功,压制着剧毒──”
忖思之间,天禅大师已然走近几人。
只听他低喧一声佛号,说道:“酆秋,老衲和你谈不上一点恩怨,再说佛门中人,也没行贪嗔爱恶之心,少林派数百年来,常常和你们绿林道上冲突,那是事非得已,佛门弟子,虽然首戒杀生,但却不能眼看着那些善良人家,妻离子散,骨肉流亡──”
话至此处,倏然住口,抬头望天,喃喃低语数句,接道:“你施放绝毒暗器,伤了老衲,老衲并无恨你之心,但却不该使四个绿衣女子,为你送命,利用老衲和紫阳道兄等一点怜弱女子的慈悲心肠,遂你暗算老衲等之愿,用心不觉着太卑劣吗?”
他经过一阵调息之后,心情似已平静了甚多,不似和胡柏龄动手之时,那等愤怒之情。
酆秋冷然一笑,道:“兵不厌诈,愈诈愈好,既然彼此势难并存江湖,难免一场生死之拼──”
天禅大师微微一笑,接道:“好一个势难并存江湖,我佛慈悲,恕弟子要大开杀戒了。”举手一杖,向酆秋劈去。
酆秋急举手中金 ,硬接了一击。
但闻一声金铁大震,酆秋被震得向后疾退五步,双肩晃动,身躯摇摇欲倒。
这等惊世骇俗的神功内力,不但使人魔伍独等大为震惊,就是天仪大师也不知师兄近年功力,精进如许之多,心中大是敬佩。
只见天禅大师又缓缓举起手中禅杖,当头劈下。
酆秋刚才接得一杖,已被震得血气浮动,马步不稳,哪里还敢硬接这一杖猛劈,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纵身让避,正待硬着头皮,再接一杖,忽听毒火成全冷冷说道:“酆兄快退。”
一道绿焰随着他冷喝之声,激射而出,撞在山石上,立时爆烈出一片熊熊的绿火。
酆秋借机向后一跃退出了七八尺远,让开了天禅大师的禅杖。
人魔伍独、鬼老水寒,同时大喝一声,联袂劈出一掌,一股狂飙挟带着阴寒之气,呼啸而出。
天禅大师大袖一拂,疾向那狂飙上迎去。
但举袖一拂之势,十分平和,毫无破空啸风之声。
但那股挟着阴寒的狂飙,却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挡住,转成一股旋风,吹得地上沙石横飞。
人魔伍独和鬼老水寒,同时觉着心头一震,劈出去的掌力,被一股无形的劲力,挡了回来。
天禅大师拼尽全力,运起神功,发出一掌,人已累得出了一身大汗,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地上。
他勉强忍受着重伤,挣扎着和酆秋等动手,自知无疑是饮鸩止渴,促使毒伤早时发作,但他心中明白,如若自己不死,少林僧侣心中存有顾忌,不敢出手,势必受酆秋要挟,如若自己伤重而死,势必激起了群僧同仇敌忾之心,群僧才能放手抢攻。
果然少林僧侣目睹掌门方丈栽倒地上之后,齐齐高喧一声佛号,挥动手中兵刃,疾冲而上。
这当儿,胡柏龄突然疾飞而起,跃越群僧而进,脚落实地,运拐如风,迫开了两个护守少林寺掌门方丈的和尚,探手一把,竟把重伤奄奄的天禅大师袍入怀中,举起手中宝剑,架在天禅大师项颈之间,厉声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