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霜衣》一五
李文扬早已暗中提聚了功力,手握折扇,随时可出手,接替林寒青下来,但林寒青久战不败,却使他有着无所适从之感,低声对李中慧道:“妹妹,可要等他们打出个胜负来么?”
李中慧道:“林寒青的武功,高出我预料之外,如若他能胜过那玄皇教主,咱们就不得不修正退出为上的策略了。”
李文扬道:“那要怎样?”
李中慧道:“乘胜痛击,一鼓而下,尽残玄皇教中高手,为武林消灭一大隐患。”
李文扬点头应道:“好!玄皇教控制属下的手段惨酷,能够一气荡平,也算是一大功德。”
李中慧道:“哥哥出手之时,切记不可伤了那玄皇教主。”
李文扬道:“为什么?”
李中慧道:“她形态虽然冷酷,但天性似很善良,而且年龄不过二十,如何能够统率这玄皇教,这其间定然有着隐密。”
李文扬道:“不错!不是妹妹提起,我倒是忽略了,刚才她脱下青铜面具之时,玄皇教中之人,都和咱们一般,为之惊愕不止,别人还算罢了,那青衫文士,经常随在教主身侧,岂能没有见过教主面目,但他神色之间,都和别人一样。”
忽听一声娇叱道:“躺下去啦!”
耳际间响起林寒青的声音,道:“未必见得。”
砰然一声,双掌交接,人影骤分,林寒青和那美艳少女,各自被震的向后退了一步。
李文扬凝目望去,只见林寒青面色平静,不似受伤模样,登时放下了心。
那美艳少女凝目沉思了一阵,突然一挥手,道:“放他们出去。”
那中年文士,心中似甚不愿,但却又似不敢反抗,沉吟了一阵,道:“属下遵命。”目光一扫那环守在四周的大汉,道:“开门。”
只听一阵轧轧之声,敞厅壁间,突然开出一扇大门,天光透入,可见星辰。
韩士公当先大步而出,仰膨长长吁一口气,心中舒畅无比。
李文扬、李中慧、林寒青等鱼贯而行,走出敞厅。
耳际间响起那美艳少女清冷的声音,道:“诸位慢行一步,恕我不送了。”
李中慧道:“教主今日之情,小妹当记在心中,异日有机会,定当补报。”
只见两扇铁门,缓缓关了起来,那美艳少女的美丽身影,隐入了铁门中不见。
李中慧暗中留心,发觉那美丽的玄皇教主,虽然尚能保持着冷漠的平静,但两道清澈的眼神,却放射出无限柔情,凝注在林寒青的身上。
她的美丽,使自负的李中慧有些自叹弗如,也引起了她一丝妒恨。
李文扬流目四顾,打量了四周一眼,发觉几人正停身城堡旁边。
天上星河耿耿,已是三更过后时分。
韩士公仰脸打个哈哈,道:“老朽走了大半辈子江湖上,却从未遇过此等情势,敌耶?友耶?实叫人有些无法分解。”
李中慧冷笑一声,道:“咱们都是沾了林相公的光啦!”
林寒青道:“哪里,哪里,此乃李姑娘机智胜敌。”
韩士公道:“不错!老朽可是从没有见过像慧姑娘这般聪明的人,竟然能使那玄皇教主,自动的向属下讨取解药,疗治好林世兄的毒伤。”
李文扬笑接道:“在下在江湖之上走动,一遇上什么为难,立时函请舍妹,只要她能赶来,不论多大的困难,也为之迎刃而解!”
李中慧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们可认为玄皇教,当真的放过了咱们么?”
此言一出,三人无不震惊,韩士公大声嚷道:“怎么?难道他们暗算了咱们不成?”
李中慧双目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嫣然一笑,道:“也许现在还不会,不过,从今之后,那玄皇教定然和咱们揽不清。”
韩士公道:“你不解释,老夫还有些明白,你这一说,可听得我更胡涂了。”
李中慧盈盈一笑,答非所问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早些走啦!”当先举步而行,袅袅娜娜的向前走去。
李文扬低声说道:“舍妹性格,在事情未能完全判明之前,决不会随便出口,她既是不愿意说,老前辈最好是不要问。”
韩士公道:“原来如此!”
四人登上城堡,只见两个黑衣佩刀的大汉,站在城堡之上,眼看四人登上城堡,也不出手拦阻,浑如不见一般。
李文扬等眼看两人都无出手相阻之意,也懒得多问,施展壁虎功,游下城堡,韩士公早已有备,扬手处,一段枯木,投入护城河中,以四人轻功造诣,借这段枯木之力,跃渡护城河,自是轻而易举。
登上了彼岸,韩士公感慨丛生,回顾了那太平堡一眼,黯然叹道:“我韩某人二十几出道江湖,如今已四十寒暑,须发苍然,一事无成,唯一使我聊以自慰的,是交了几个朋友,想不到人心不古,那连环梭钱大同,昔年和老朽,并骑江湖,出生入死,患难相扶,数十年生死之交,如今只落得蓄意加害,反脸成仇。”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老前辈错怪他了。”
韩士公生就火爆脾气,双目一瞪,道:“传闻之言,尚可不信,我这亲目所见,亲身所历,不是你慧姑娘机智过人,咱们今日只怕都已成太平堡的笼中之鸟,难道我还错怪了他不成?”
李中慧凝目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他早已为玄皇教所控制,身不由己,自是怪不得──”微微一顿,又道:“奇怪的是那玄皇教主──”
李文扬道:“妹妹可疾觉着她年轻了一些么?”
李中慧道:“如若我的料断不错,那玄皇教主,定然是另有其人,那位姑娘,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林寒青道:“这话不错,在下亦觉着──”
李中慧冷笑一声,接道:“谁要你接口了?”
林寒青怔了一怔,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