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霜衣》一一七
韩士公道:“当世武林之中,几个顶尖高人,以老朽的看法,当以十方老人桑南樵允称第一,有他相助,再加上姑娘的绝世才智,不难在武林独树一帜,于九大门派之外,另成武林主脉。”
李中慧双目奇光闪动,扫掠了林寒青一眼,道:“江山代有奇士出,武林永无第一人,唉!我一个女孩子家,岂能永远混迹江湖之中,但得偿了那江夫人的心愿,我也要息隐山林,永不再出江湖了。”
韩士公低吟道:“武林永无第一人──”
李文扬接道:“不错,千古以来,武林高人奇士,何至千百,有谁能保得武林第一之名,使天下英雄倾服,得以善终。”
林寒青一直默默静坐,此刻突然站了起来,道:“恭喜李姑娘接掌玄皇教主──”
李中慧冷哼了一声,道:“不劳挂心。”
林寒青只觉她神态言词之间,对自己充满了敌意,不禁为之一呆,道:“在下本应留此相助几日,听候差遣,但因心怀师弟安危,必得早日上路,寻他下落,就此别过。”抱拳一礼,大步向外行去。
李中慧脸色忽然一变,欲言而止。
韩士公急道:“老弟慢行一步,你毫无江湖经验阅历,如何能够行得,老朽陪你一行。”
林寒青道:“不用了,老前辈请留此地,赞助李姑娘吧!她初接教主,百废待举,要办之事,千头万绪,正需老前辈襄助。”
李中慧冷冷的接道:“玄皇教中大事,不敢劳动你林相公操心。”
这时,不但李文扬看出情势不对,就是连韩士公也感觉到李中慧对林寒青似是有着很深的成见,处处给他难看,但他左思右想,始终想不起原因何在,想到自己适才亲口相允,愿为玄皇教效力之事,虽非正式加入玄皇教中,但大丈夫一诺千金,自是不能反悔,此后之身,似已非自己能够作得了主了,当下默默不语,退到一侧。
只听李中慧接道:“玄皇教近日之中,正为逝去上代教主办理丧事,任何行动,都将安排在一月之后,老前辈尽管放心的跟他去吧!”
韩士公一抱拳,道:“不论寻得那位小兄弟与否,三月之内,韩士公定当赶回此地候命。”
李中慧道:“不用了,三月之后,我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是死是活,如有需得相助之处,我自会遣人邀请。”
韩士公道:“姑娘但有所命,老猴儿是万死不辞。”抱拳一礼,步出室门。
李中慧盈盈一笑,欠身说道:“老前辈言重了。”目光一转到林寒青的身上,笑容突然敛失。
她对任何人,都很和气,笑容满面,言词谦礼,唯独对林寒青冷漠敌视,大有誓不两立之概。
李文扬一皱眉头,急步出室,送两人离开了荒凉的茅舍。
三人缓步而行,一直沉默不言。李中慧对林寒青的敌视,似是在李文扬和林寒青之间,也划了一道鸿沟。
这时,已是五更时分,夜风阑珊,星月隐形,天上是一片阴沉,夜色也更见幽暗。
林寒青停下脚步,回身说道:“李兄请回吧!小弟就此别过。”
李文扬突然欺进一步,抓住了林寒青的右手,道:“林兄,舍妹虽然才智过人,胜过我这个作哥哥的,但她终是女孩子家,气度不能和咱们男子汉一般豪爽,难免是有些小性子,如有开罪林兄之处,还望看在兄弟的份上,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林寒青微微一笑,道:“李兄不用多心,总是怪兄弟不好,不知何处得罪了令妹?”
李文扬长叹一声,道:“兄弟本当随同前去,寻找令弟,只是舍妹初接玄皇教主之位,一切均未就绪,人地生疏,甚多不便,以是兄弟不得留此助她,一俟她理出头绪,兄弟自当追访两位,同去寻访令弟。”
林寒青道:“有得韩老前辈同行照顾,不敢再劳李兄大劳了。”
韩士公哈哈大笑道:“李世兄请回,老猴儿武功虽然不行,但江湖上的鬼谋技俩,却难瞒得过我一双老眼,咱们后会有期。”拱手一礼,和林寒青联袂而起,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两人一口气跑了六七里路,才放缓了脚步,韩士公长长吁一口气,道:“老弟,那李姑娘好像和你有着很深的成见,不知是为了何故?”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在下并无开罪她的地方,为了什么?连我也不明白。”
韩士公道:“女儿心,海底深,老朽一辈子就摸不准女孩子的心事。”说罢,抬头长叹,若有无限感慨。
林寒青叹息一声,说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有谁料得到那片僻处荒凉的茅舍之中,竟然是隐居一代奇侠桑南樵,和珍藏着武林一段缠绵悱恻的往事,又有谁能料到阴沉毒辣的玄皇教主,竟然是昔年武林中一株名花!”
韩士公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急的一跺脚,道:“糟了!老猴儿当真是老了。”
林寒青道:“什么事?”
韩士公道:“近来武林之中,常有预言江湖大变的简柬出现,据传言那简束出自桑南樵的手笔,这件事在我心中存疑了多年,适才见到他时,竟然忘记了问他。”
林寒青道:“日后还有见面之是,此中之秘,已不难大白于世。”
两人一面谈话,一面赶路,晓行夜宿,这回到了徐州境内。
韩士公久年在江湖之上行动,心知这等毫无线索的寻人之行,必得设法和各处武林雄主连络,如若单凭两人之力,这等瞎撞胡跑,那无疑大海捞针。
因此,两人行程很慢,那韩士公交游既广,识人又多,有他同行,林寒青的确是方便不少,一路行来,韩士公多方打听,始终未得到于小龙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