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霜衣》一一九
韩士公冷冷说道:“光棍眼里不探砂子,我韩某人跑了几十年的江湖,难道是白跑了不成?”
那大汉冷笑道:“不懂!”
韩士公怔了怔道:“不懂?什么不懂?”
那大汉道:“这个不懂!”乘着韩士公微一怔神之际,倏然急攻数招。
韩士公似未想到他竟在此际实施急攻,顿时落在下风,那大汉哈哈大笑道:“谁不是光棍,谁的眼里揉了砂子?”口中说话,掌势不停,倏忽之间,又已攻出数招,武功之高,竟大出韩士公意料之外。
但见垂帘启动,林寒青一跃而出,低声说道:“韩老前辈闪闪,让在下来对付他。”右手一扬,从两人飘飞的掌影中穿了进去,五指半曲,疾向那大汉右腕脉穴之上扣去。
他这出手一击,极尽变化之能,那大汉料不到他掌势来的如此神速,只觉手腕一麻,劲道顿失。
韩士公急出一掌,按在那大汉“命门穴”上,道:“光棍不吃眼前亏,在下虽无伤人之心,但如为形势所迫,杀上一两个人,那也不算回事。”
那大汉本待出声呼叫,闻言果是忍了下来,一语不发。
韩士公带那大汉,进入室中,随手点了他双臂,双腿上四处穴道,却扶他坐在椅子上,笑道:“兄弟只问几句话,如若你能据实回答,在下立刻释放大驾。”
那大汉冷冷说道:“那要看你问的什么话了,如是不该回答之言,兄弟纵然头断血流,也不能使你如愿。”
韩士公暗暗赞道:“这小子,倒不失一条好汉气度。”微微一笑,道:“老夫自信不致使你为难──”话声一顿又道:“你踩了我们道子,可是安心投我们底细?”
那大汉道:“在下奉命监视这群英楼,不只两位,凡是进入这群英楼中的人,在下都要摸清他们的底细,至低限度,也要查清他们的面貌,年岁和落脚之处。”
韩士公道:“这么说来,兄台是听人所遣了?”
那大汉道:“就凭兄弟这三两手庄家把式,难道还有当上领袖群伦的总镖把手不成?”
韩士公哈哈一笑,道:“不知可否把兄台那幕后主人见告?”
那大汉道:“这个恕难应命。”
林寒青自知缺乏江湖阅历,始终冷眼旁观,一语不发。
只见韩士公站了起来,举手连挥,拍活了那大汉穴道,笑道:“兄台请便吧!”
那大汉站了起来,正待举步而去,韩士公却突然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说道:“适才多有得罪,兄弟这里奉敬一杯。”
那劲装大汉略一犹疑,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转身向外行去。
韩士公一抱拳,道:“兄台慢走,在下不送了。”
那大汉已然手触垂帘,却又突然收回,缓缓回过身子,目光由两人脸上扫过,道:“兄弟有一言相劝,两位最好是早些离开此地!”也不容韩士公再接口,身子一闪,出了房门,急奔而去。
韩士公望着那大汉的背影,凝目沉思了片刻,道:“这人不失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如若咱们要动强迫他,只怕连这几句话,也是难以问得出来。”
林寒青道:“老前辈经验老到,晚辈又增了一次阅历。”
韩士公突然站了起来,道:“兄弟,你独坐片刻,老朽去走一趟神武镖局,那铁旗金 秦飞虎,在徐州地面上,算得上头号人物,眼线广布,数百里南,风吹草动,都难满得过他,此去也好顺便打听一下令师弟的下落,多则一个时辰,少则半个时辰,定当归来。”此人心急气燥,说去就去,站起身子,一闪而没。
林寒青想到于小龙的安危,心中十分不安,酒菜也难下咽,索性推杯而起,盘坐调息起来。
刚刚行开真气,澄清心中忧虑、杂念,突然一声极微弱的娇呼之声,传了过来,声音中,充满着惊怯。
林寒青心中一动,想到刚才那两个青衣小婢,扶持的白衣女子,霍然站了起来,奔出室外。
这是一所幽静的跨院,前面不断的传过来呼喝闹酒之声,这跨院中却是闹中取静,一片寂然。
凝神倾听,再不闻一点可疑的声息。
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静室,门口处几株盆花,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两扇室门,大开未闭,心中疑念陡生,背负着双手,慢步行了过去,心中暗暗想道:“如果室中无人,自是无关紧要,如若那室中住的女眷,我这般漫步行过,也不致引起他的疑心──”
忖思之间,人已到了室门之处,目光触处,不禁一呆。
只见两个青衣小婢都被人点了穴道,躺在门后两三尺处,一道垂下的布帘,掩遮了室内的景物,不知内室中的情景如何?
凝神听去,不闻声息,这出奇的寂然,使林寒青心中泛起来一阵阴森的寒意,这情势很明显,他似是来的晚了一步。
他缓缓进了室门,目光一扫,发觉那两个青衣小婢气息尤存,伸出左手,慢慢的掀开垂帘,向室中望去,右手却暗自凝聚了全身的功力,准备作石破天惊的一击。
内室中陈设未乱,罗帐低垂,一股幽幽的甜香,扑鼻袭来,中人欲醉。
罗帐内红被微微突起,似是横卧着一个娇小的身躯,红被掩遮了鸯枕,不露半点痕迹,叫人无法确定,那罗帐绣被下,是否是人?
一切是这么完好无恙,如不是那两个卧在室外中的青衣小婢,谁也料不到这里发生了事情。
林寒青重重的咳了一声,道:“有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