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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霜衣》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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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目老人道:“老夫不明白你言中之意?”

  梅花主人道:“此事简单得很,我是说你已无再战之能。”

  独目老人接道:“这个,老夫倒是有些不信。”

  梅花主人道:“你不妨运气试一试。”

  独目老人依言运气一试,肤色立时大变,怒声喝道:“你自命英雄人物,这手段不觉太卑劣么?”

  梅花主人淡淡一笑,道:“昔年天下一十八位高手,谁不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合力围攻先父母,以众凌寡,手段就不卑劣么──”

  语声微微一顿,高声接道:“诸位都运气一试。”

  四周群豪虽是愕然不明所以,但都依言运气一试,这一试登时相顾失色,呆在当地。

  原来在场的群豪,运气一试,都觉出丹田中隐隐作痛,似是中了奇毒一般;那痛疼和提聚的真气,恰成正比,愈是用力,痛疼也愈是厉害。

  这无疑是群豪都已丧失去了能力,只有束手待缚一途,连逃走的希望也完全消失。

  荒凉的广场中,响起了一连串深长的叹息,显然都明白在此时此情中,失去了主宰自己命运的能力。

  梅花主人高声说道:“诸位都已运气试过,那是证实我所言不虚了?”

  声音微微一顿,又冷厉的接道:“眼下诸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自绝而死,一条是束手就缚,听候发落;除此以外,连逃走的机会,也消失了。”

  李文扬回顾了那独目老人一眼,道:“老前辈,咱们当真已无反抗之能了么?”

  他适才听那戒贪大师述说昔年往事,神判周簧和自己已死的父亲,似是主持围攻西门奉夫妇的主脑人物,如被那梅花主人了解了自己的身份后,决不会轻易放过。

  那独目老人忿怒的说道:“不错,咱们都已失去反抗的能力,除了束手就缚外,别无他途。”

  李文扬长叹一声,望着梅花主人说道:“阁下可知在下是谁么?”

  梅花主人道:“今日与会之人,大都是武林中负有声誉的人物,只是在下记不得许多罢了。”

  李文扬道:“阁下不识在下,但一定记得那黄山世家中二代东主了?”

  梅花主人目光一闪道:“你是说那李东阳么?”

  李文扬道:“那是先父。”

  梅花主人道:“那你是黄山世家三代东主李文扬了?”

  李文扬道:“正是区区在下。”

  梅花主人道:“好极了,令尊不幸早死了好几年,使我无法挖他之心,祭奠平先父母的灵前,只好你代父受过了!”

  李文扬道:“眼下群豪,都已成笼中之鸟,任凭阁下的宰割,在下一人生死何惧?只是心中事,死难瞑目!”

  梅花主人:“你问吧?那里不明白?”

  李文扬道:“你备下的酒菜茶饭,我等一口未沾,何能在数百群豪身上下毒?这等能耐,实叫人佩服的很。”

  梅花主人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处所在,邀你们到此么?”

  李文扬道:“这正是在下心中之疑。”

  梅花主人道:“我要借用这古柏、荒草,使你们不知不觉间,中了奇毒。”

  李文扬道:“古柏、荒草,何以带有剧毒?而且在无声无息中,使我们都中了毒。”

  梅花主人道:“此事骤然之间听来,似是充满着神秘、怪异,但如说穿了,实是不足为奇──”

  语声一顿,环顾了四周一眼,看四周群豪个个在凝神好听,接道:“我事先在古柏、荒草上,涂上了清水调和的剧烈毒药,早晨的露水,将那即将干枯的药粉,又行粘贴在枝叶上,但经过这半天烈日曝晒,露水早已干枯,风吹草动,枝叶飘摇,草叶上的药粉,就自行飞了起来;那药粉无色无味,满场扬飞,只要诸位张口说话、呼吸就在诸位不知之中,把那药粉吸入腹中。”

  李文扬道:“原来如此,当真匪夷所思。”

  梅花主人道:“但这也不是毫无条件,人人都能做到的事,天色的阴晴,风力的大小、风向、地势都是先行计算清楚,才能一举之间,打尽与会之人。”

  李文扬奇道:“阁下难道就不怕中毒么?”

  梅花主人微微一笑,道:“我要你们中毒,如果自己也被毒了,岂不是太可笑了么?”

  李文扬剑眉一耸,道:“阁下能想到这等办法下毒,足见智慧过人。在下进入场中后,亦曾留心打量四周景物,终未能发现可疑之处。”

  梅花主人道:“如若能被你们事先料到,老夫也毒不到你们了!”

  李文扬道:“这方法虽是奥妙,叫人难测,只是手段有些卑劣,有失君子行径。”

  梅花主人道:“兵不厌诈,愈诈愈好。彼此既是敌对,那还有什么仁慈之心、君子行径?”

  李文扬道:“如阁下能以武功把我等杀死,更能使天下英雄折服!”

  梅花主人道:“你可是有些死得不服气么?”

  李文扬道:“暗施毒算,使我等失去抗拒之能,何止是输的不服,简直是怨忿难平!”

  梅花主人道:“我那逝去的父母,惨遭乱刀分尸,难道死的瞑目,败的甘心么?”

  戒贪大师突然接口说道:“令尊、令堂虽然是死在群豪围攻之下,但那是动手相搏,各凭武功决斗,和暗施毒算,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梅花主人道:“大师之意呢?”

  戒贪大师道:“老衲之意,西门施主也应该让他们有一施展武功的机会。”

  梅花主人凝目沉思一阵,突然举步向玄皇教主行去,右手一伸,去抓面垂黑纱,口中说道:“我要瞧瞧机智绝伦的玄皇教主,生的容色如何?”

  就在他手指将要触及那玄皇教主覆面黑纱时,玄皇教主突然横跨两步,避开梅花主人的五指,冷冷说道:“如若你那下毒之举,也是一场赌约,那你算又败了一阵;在场之人,还有一个未曾中毒!”

  梅花主人疾快缩回右手,道:“我不相信你没有中毒。”

  玄皇教主道:“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梅花主人道:“接我三掌,看看你是否中毒?”

  李文扬接道:“不行,她刚刚中了你‘摧心掌’,幸得那位兄台相救,眼下她身上金针未除,如何能和你动手?”

  玄皇教主道:“其人用心恶毒,希望我伤在他三掌之下;我纵然未曾中毒,岂非死无对证了?”

  梅花主人冷笑一声,道:“你也知道无能接我三掌么?”

  玄皇教主道:“我中你的‘摧心掌’力,体能未复,在一个时辰之内没有再战之能。”

  梅花主人冷笑一声,道:“你说的这般可怜,可是想求我饶你性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