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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惊龙》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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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慧真子心里总觉得霞琳是自己另一个化身,杨梦寰在她心中也变成了当年的一阳子,三十年来,她历尽了情感的折磨。因而她不愿再看到下一代重演恨事,不知觉间,她把一颗心关注在梦寰和霞琳身上,希望这一对儿女能有个完满的结局。

  那想到半路上会杀出个朱白衣来,而且人美如花,娇丽绝代,比起沈姑娘尤觉过之,这些已经使慧真子大为担心,但更可怕的是,还是她那一身超凡入圣,高不可测的精博武学,天真无邪的沈霞琳,实无法和人家竞争情场,看来这件事,势将又造成一场大恨。

  慧真子万千感慨,齐涌心头,一时间忘记了置身何处。仰望着无际蓝天,呆呆地出神。

  霞琳看师父出神模样,心中甚感奇怪,望了梦寰一眼,正待发问,突听朱白衣一声娇叱,玉腕扬处,两粒细小如豆的银丸电射而出,但听冬冬两响,四丈外一株枝叶浓密的巨松上,跌下来两个黄衣和尚。

  玉灵子不觉脸上一热,望了朱白衣两眼,轻轻一声感叹,慧真子却从百感交集中清醒过来,这才想起没有让霞琳拜见掌门师伯,微微一笑,对沈姑娘道:“快过去,给你掌门师伯行礼。”

  沈姑娘抢两步,盈盈拜倒,玉灵子纹风不动受了一个全礼。

  霞琳拜罢起身,慧真子又想起替朱白衣和师兄引见,她介绍过玉灵子后,却无法说得出朱白衣的姓名,正感为难,朱白衣已接口笑道:“晚辈叫朱若兰。”说完,对着玉灵子微一颔首,淡淡一笑,神情虽很和婉,但仍掩不住眉宇间高傲之气。

  沈霞琳转过脸儿,眼光中满是怀疑,望着朱若兰问道:“姊姊在洗澡时,不是告诉我说,你叫朱小黛吗,怎么现在又叫朱若兰了?难道姊姊刚才是骗我的?”

  朱若兰摇头笑道:“没有骗你,小黛是我的乳名,你以后还是叫我黛姊姊吧!”

  霞琳娇婉一笑道:“你既然有两个名字,我就随便叫啦,兰姊姊和黛姊姊,不都是你一个人么,那有什么分别呢?”

  朱若兰听她说的天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真似百花盛放,娇媚横生,杨梦寰只觉耀眼生花,不敢再看,急忙转过身,跑到四丈外那株巨松下面,顺便把两个和尚提到师叔面前放下,垂手一侧,恭候发落。

  这两个和尚,都被朱若兰施展米粒打穴神功,用牟尼珠打中了穴道,从几丈高的松树上摔下来,两个人都跌得皮破血流,虽然还未摔死,但伤的已是不轻。玉灵子伏身查看,只见两粒银光灿烂的牟尼珠,深嵌在二僧两处穴上,连身上衣服,也随着牟尼珠深陷肉中,心中大为吃惊,暗自忖道:看她年龄也不过二十左右,竟身怀这等上乘神功。不觉顿生敬佩之心。抬头望着朱若兰笑道:“女英雄有此神功,武林难得一见,贫道久闻米粒打穴神功,今天算开眼界了。”

  朱若兰笑道:“昆仑三子,名震江湖,晚辈这点微末之技,算得什么?”玉灵子叹道:“米粒打穴神功,已是武林中失传绝学,贫道还未闻得当今武林道上,什么人有这等身手,想来令师定是一位隐在风尘中的奇人了?”

  朱若兰道:“家师已久不过问江湖是非,恕晚辈歉难奉告。”

  玉灵子碰了一个软钉子,呆一呆,又道:“这两个黄衣僧人,想必是大觉寺中和尚,劳请女英雄代为解开两人伤穴,贫道准备借这两个和尚带路,以便投刺拜山。”

  朱若兰微微一笑,缓步移到两个和尚身侧,纤指连扬两扬,两粒牟尼珠应手而出。

  玉灵子冷眼旁观,见她手不着实人身,竟用内家功力,把两粒深嵌和尚穴道的牟尼珠,取下来,心中更是敬佩至极。

  朱若兰起去二僧身上牟尼珠时,顺便已替他们打活了穴道血脉,不到一盏热茶的功夫,二僧舒展了一下手脚,双双跃起,望着眼前几人发呆。

  玉灵子看了两个和尚一眼,问道:“你们两个可是在大觉寺中出家吗?”

  二僧心知不说实话,定要吃苦头,刚才糊胡涂涂的就被人家用暗器打中穴道,由树上摔下来,此刻满身伤疼,更是无力抗拒,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答道:“不错,道长是什么人?”

  玉灵子笑道:“贫道玉灵子,正要拜访贵寺方丈,烦请两位辛苦一趟,替我们带带路吧?”

  二僧久居祁连山中,从未涉足江湖一步,对玉灵子的来历,竟是茫无所知,听完话,怔下神,才答道:“道长既要拜会本寺方丈,贫僧等自是应当带路。”

  玉灵子望着慧真子,笑道:“急不如快,我们现在就去如何?”

  慧真子点点头,望了朱若兰一眼,道:“朱姑娘救命大恩,慧真子永铭肺腑,他日如有用我之处,但凭一纸相召,定当舍身以报。”

  说完,合掌一礼,随在两个黄衣和尚的身后,向前走去。

  梦寰躬身对朱若兰一礼,低声说道:“我要和两位师叔一起去大觉寺,探询我师父下落,如果还能活着出来,当再面谢姊姊诸多援手之恩。”说毕转过身子大踏步向前追去。

  沈霞琳娇婉一笑,转过脸儿,道:“黛姊姊,我也要去了!咱们再见啦。”

  朱若兰嘴角间浮现着一份凄凉的微笑,她似乎没有听到梦寰和霞琳讲的什么,神情木然,呆呆伫立,既未还礼,也未答话,她心中正在思解着一件难题:既不愿夺霞琳所爱,又感到难舍梦寰,情感和理智,交织成无比的痛苦。

  足足一顿饭的时间,玉灵子和梦寰等,早已走得踪影不见,朱若兰才像刚自梦中醒来一般,眨下眼睛,滚落两行泪水,匆匆地跃下山谷,从简单的行李中取出一件青衫穿好,挽起秀发,戴好儒巾,一声清啸,召唤来灵鹤玄玉纵身跨上鹤背。那灵鹤不待主人吩咐,立时振羽腾空,向北飞去。

  且说两个黄衣和尚,强忍着身上伤疼,带着玉灵子等,向北急奔,翻越过七八座山峰后,已是夕阳西下时分。

  慧真子已大感不耐,忍不住问道:“大觉寺究竟在什么地方,离这里还有多远?”

  左边一僧侧脸一声冷笑,遥指西北一座耸云高峰,答道:“就在那座高峰上面。”

  慧真子运足目力望去,只见那高峰突出群山甚多,晚霞映照着峰腰中皑皑白雪,峰顶却被一片蒙蒙的云雾封锁。

  霞琳看山势那等奇伟,不觉叹口气,道:“寰哥哥,那样高的山峰上,修一座和尚庙,实在是不容易。”

  梦寰笑道:“山峰顶上多有巨石松木,就地取材,修座寺院也不算什么难事。”

  霞琳娇媚一笑,纵身跃到梦寰身侧,道:“寰哥哥,你真是聪明极啦!”梦寰脸上一红,正要答话,沈霞琳又抢先答道:“寰哥哥,黛姊姊真是美丽极了,性格又是那样和气温柔,我真有点舍不得离开她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