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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惊龙》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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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句话,无疑是火上加油,只引得慧真子怒火千丈,脸若冰霜,全身微微颤抖,突然她一咬牙,凝注一阳子问道:“要是你那宝贝徒弟,见异思迁,目无尊长,惹下情孽,害了我的弟子,你要怎样办他?”

  一阳子苦笑道:“我教育了他十二年,据我十二年观察所得,寰儿决不是负情无义之徒,这中间也许有很多曲折,等他回山后,我一定追问清楚。如他果有背师欺祖之事,犯了我们派中戒律,我当然不会饶他。”

  慧真子听他仍替梦寰辩护,怒火更是难耐,厉声喝道:“你认为他还会回来吗?琳儿对她师姊说得不错,要回来他早该回来了。”

  一阳子默算时间路程,就是杨梦寰不借朱若兰灵鹤,凭他脚程也该回到昆仑山三清宫了,半年多时间,仍不见他回来,中间确实有很多可疑,不觉呆了一呆,答不上话。

  慧真子冷笑一声,道:“如果你不舍得以派规处置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弟子,我自会禀请掌门师兄传下令谕,以派规治他──”

  话到这儿,陡然想起了朱若兰替自己疗治蛇毒之恩,突然收住了口,缓步向内室走去。

  一阳子望着慧真子的背影,摇摇头,轻轻叹息一声,缓步出房,刚才那献茶道姑,抢几步跪送门边,说道:“弟子童淑贞恭送师伯。”

  一阳子回头挥挥手,道:“你师父今夜心情不好,你要好好地侍候她。”

  童淑贞答道:“弟子敬领师伯训谕。刚才一时失言,致害师伯和师父生气,弟子惭愧死了。”

  一阳子笑道:“我不怪你,你起来吧。”

  说完,绕着假山曲径,慢步而去。

  再说金环二郎,尾随玉箫仙子等,到了慧真子的住处,隐身在暗中偷看,把室中经过情形,大致都看在眼内。他跋涉万里到金顶峰来,主要的是为了寻霞琳,其次是想暗算昆仑三子,以雪祁连山中之恨。他只知玉箫仙子来找梦寰,为什么事找梦寰他没听清楚,因为距慧真子等几人谈话处甚远,对几人谈话内容,只断断续续听得一部份。

  玉箫仙子走后不久,随即听得她那凄惋欲绝的箫声,这箫声又惊动很多昆仑门下弟子,仗剑在房上巡视。后来,几个巡视的昆仑门下弟子,都为那箫声感染,静静地站在那里听了起来。

  陶玉不知不觉间,也为那箫声所感,直待箫音逐渐远去消失,他才清醒过来。接着又见一阳子和慧真子争辩起来,慧真子负气进了内室,一阳子也离开了慧真子的房间。

  陶玉看天色,已是三更过后,但始终未见霞琳露面。放眼望去,到处是房舍耸立,如果盲目搜寻,势必要惊动昆仑派门下弟子,一露行踪,事情就更难办,不如暂时退出三清宫,在金顶峰附近藏起,慢慢地待机会下手。

  他思忖一阵,定了主意,立时悄然退出了三清宫。

  陶玉在金顶峰附近一连守候了十几天,三度冒险入观,但始终没有遇得霞琳。

  因为他行动谨慎异常,潜伏金顶峰附近十几天,竟未被发现行踪。

  不过,这十几天来,他生活也确够艰苦,随身携带的干粮,早已食用完毕,再加上数日不停的大风雪;鸟兽绝迹,就是想打点飞禽走兽充饥,也难如愿,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满山去打,只有采些松子,水果之类充饥。

  到了第十三天上,金环二郎已自觉难撑持下去,决定入夜后,暂时离开金顶峰,出山去休息几天再来。

  这座金顶峰,也就不过有百亩大小,三清宫就占去了大半地方,所幸山峰四周,满生着千年古松和嶙峋的怪石,陶玉十几天来,不是藏身在古松枝叶密茂之处,就是躲在嶙峋怪石之间,再加上一连七八天不停的大风雪,其苦可知。但这八九天风雪之困,却使他武功精进很多,又把那“拂穴错骨法”中十二式奇奥变化,思索通达。

  就在陶玉打算离开金顶峰的夜里,一连七八天不停的大风雪,突然云散雪止,重迭山峰,捧托出一轮明月,雪光星华交映成一片银色世界。

  陶玉跃攀上了一株巨松,极尽目力,搜寻下山之路,他不愿在金顶峰上留下一点痕迹。

  因为那痕迹要被昆仑派的人发现了,必然要提高警觉,加强戒备,那对他再来金顶峰的妨害太大了。

  突然间,由三清宫中跃出来两条人影,联袂飞奔而来,陶玉看两人身法虽快,但并不比自己高明,已知非昆仑三子,心中暗自笑道:我正愁着这厚积雪,下山时必将在峰山留下脚印痕迹,有他们两个替人开路,踏着他们留下脚印而进,倒是不错。

  心念转动之间,两人已到了他藏身的巨松下面停住。陶玉细看两人,都穿道装,背插长剑,只听右面一个年纪小一点的笑道:“四师兄,三师叔新收一个俗家弟子,你见过没有?”

  右面一个年龄较大的摇摇头答道:“都说三师叔新收的弟子娇艳如仙,可惜我没有见过。”

  那年轻的叹口气,接道:“三师叔新收弟子,我倒见了两次,果然是秀美绝伦,过去我们一般师兄弟和师姊妹间,女的以童师姊武功最好,人也最美;男的以大师兄人最英俊,武功成就最高,两人也最受师父和三师叔器重,能继承师父和三师叔衣钵的,也非他们两人莫属,但自三师叔又收了那位新师妹,和大师伯回到三清宫后,这种情势,好像有些转变了。第一是三师叔对新收弟子宠爱日深,童师姊还能否承继三师叔的衣钵,已成了难定之局,这件事究竟如何?只不过是童师姊个人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大师兄的首座弟子名位,也发生了问题。”

  那年长的似是受了很大的震动一般,急声问道:“怎么?大师兄的首座弟子的名位,也有了变更吗?”。

  那年轻的点点头,接道:“一个月前,师父、师伯和三师叔,在丹室中议事,正好轮到我守值,因而听得了三位师长一点谈话内容。当时听到,还不尽了然,但事后一经推想,我就完全明白了。”

  左面道人听得甚是入神,连声催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快点说给我听。”

  那年轻的道人又长叹一口气,道:“四师兄,你大概知道,我们昆仑派这一代掌门人,是应该大师伯出掌,但大师伯性若闲云野鹤,不愿接掌门户,所以在师祖归真后,大师伯也留书出走,书中明示让师父接掌门户,因此,师父才能以非首席弟子身份,接掌了昆仑派门户,现在大师伯既然回到了三清宫来,而且门下也收了弟子,下一代接掌门户的弟子,就有了问题。师父既是掌门,大师兄自应被列为昆仑派首座弟子;再说大师兄,才智、魄力,在我们九个师兄弟中,也没人能与比拟,名列昆仑派首座弟子,实在是当之无愧。”

  那年长的道人点点头,道:“大师兄才气纵横,天赋异禀,大师伯门下就是收有弟子,料也无法和大师兄一争长短──”

  话未说完,那年轻的道人,突然冷笑一声,接道:“这件事大师伯已是早有预谋,他已把那追魂十二剑私授了门下弟子。我听大师兄谈过,追魂十二剑才真正是我们昆仑派绝学,大师兄追随师父,已有十六寒暑,可以说尽得了师父真传,但他也未学得那追魂十二剑招。据说,师伯、师父,相约有言,非经三人同意,都不能把追魂十二剑传授门下,可是大师伯独违约言,把追魂十二剑私传了门下弟子。但最大的麻烦,还是三师叔的一力推荐,她说大师伯门下弟子,天生奇骨,才足重任,他将来必能把昆仑派发扬光大。以后的事怎样决定,我没有再听下去,大师兄那首座弟子名位能否保住,实在难以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