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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惊龙》一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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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因仰脸望着那巨鹤消逝去向,呆呆出神。朱若兰带走了沈姑娘,留给老和尚一怀忧虑怅惘──

  慧真子看澄因两条慈眉愁锁,知他担心霞琳安危,低声劝道:“老禅师尽管放心,以我看朱若兰对琳儿倒是一片真心惜爱。”

  澄因长长叹息一声,道:“但愿如此就好。”

  慧真子正待答复,瞥见童淑贞缓步而来,她看到了师父后,突然加快脚步,奔到慧真子的跟前,躬身一礼,垂手身侧。

  这两天来,慧真子和澄因都在忙着去找一阳子,根本就没有留心过童淑贞,此刻骤然见她,忍不住问道:“贞儿,你这两天到那里去了?”

  童淑贞被师父问得心头一跳,道:“弟子昨晚尚来茅舍,和沈师妹谈了话后,后回到三清宫中去了。”

  她不知昨夜中,师父是否也回到三清宫去过,是以回答过几句话后,立时现出不安神色,只怕慧真子一开口,揭穿了她的谎言。

  慧真子虽然看出了童淑贞神色有点异常,但因她从小就在身侧长大,知她生性纯厚,从来不说谎言,也未放在心上,点点头,又问道:“你掌门师伯,可在三清宫吗?”

  童淑贞听得师父问话,已知师父昨夜未回三清宫去,心中登时镇静下来,笑道:“掌门师伯现在宫中。”

  其实,慧真子也是多此一问,玉灵子自从祁连山大觉寺归来之后,就潜心修练内功,闭居丹室,很少外出,童淑贞心中有数,是以答得理直气壮。

  慧真子转脸对澄因道:“老禅师请在茅舍中休息,我回三清宫去,请命掌门师兄,以便调派弟子,分访大师兄的下落。”说完,合掌一礼,转身而去。

  童淑贞目睹师父去远,走到澄因身旁,合掌一礼问道:“沈师妹和那位朱姑娘那里去啦?”

  澄因道:“她们去找你大师伯和杨梦寰去了。”

  童淑贞问道:“那要几天工夫才能回来?”

  澄因点头答道:“朱若兰和你师父相约旬日为期,如果她们找不到人,十日内重返茅舍。”

  童淑贞不再多问,转过身子,缓步入厨,生起炉火。在这两日一夜之中,童淑贞大都陪守在陶玉的身侧,她已被陶玉的俊俏迷醉了一颗芳心,暂时把师父十余年养育深恩,抛诸脑后,忘记了昆仑派森严的门规,和大师兄黄志英的关顾深情,而把一缕情丝,牢牢地系在陶玉身上。

  她闪躲过派守幽谷要隘的同门,飞越两重绝峰,到了石室,陶玉正在静坐调息。

  这时,他伤势已好了大半,少阴、少阳两脉已通,全身气血已运转,他已从三音神尼手绘拳谱上面,悟得了人身奇经八脉之理,是以复元极为迅速。

  童淑贞摊开美肴面饼,笑道:“那个打伤你的青衣少年,和我沈师妹一起去寻找我大师伯去了,你尽管放心在这里养息吧!”

  陶玉听得一怔,道:“怎么?那个青衣少年带着你沈师妹一起走的?”

  童淑贞长长地叹息一声,道:“可惜你一片好心,却被人误作恶意,我师父和那位澄因大师,虽然也对你存有戒心,但并没有一口肯定你是坏人,那位朱姑娘却不同,她说你心地险恶──”

  陶玉冷笑一声截住了童淑贞的话,问道:“原来那个青衣书生,是女扮男装的?”

  童淑贞点点头,陶玉又冷笑两声,道:“她说的一点不错,我陶玉算不上什么好人?你还是不理我的好。”说完话,接着大吃起来。

  童淑贞被顶得愣了半晌,才幽幽说道:“你怎么老是这样对我,我要是信她的话,也不会这样待你了。”

  说着话,眼圈一红,泪水顺腮而下。

  陶玉抬头一笑,仍然继续食用肴饼。

  只是那微微一笑,似给了童淑贞很多慰藉,擦去脸上泪痕,秋波含情,望着陶玉,说道:“你慢点吃好吗?好像别人和你抢吃似的。”

  陶玉吃毕,放下筷子,又闭上眼睛养息。

  要知陶玉本就长的俊俏、明艳,此刻,重伤初愈,在那明艳之中,微现几分倦意,只看得童淑贞心中怜爱横溢,不自觉移动脚步到金环二郎身侧,握着他一只手,低声道:“你的伤势,可觉着好了些吗?”

  陶玉只觉一只柔软。滑腻的玉手,紧握着自己左掌,心中一阵激动,再难运气行功,睁眼望着童淑贞、笑道:“我已好转不少,大概再有两天,就可以完全复元了。”

  童淑贞突然一声长叹,幽幽说道:“你的伤好了,就要离开这里,不知那年那月,再能相见?”

  陶玉笑道:“生离死别,总是难免,有什么好留恋的。”

  童淑贞听得一怔,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垂下头,默默无言。收拾了残肴面饼,退出石室。

  陶玉调匀真气后,又贴壁倒立,使全身气血逆行,一天过去,已觉着余伤痊愈,心头一畅,缓步出了石室。

  但见水光倒映出天上几片红云,一阵阵花香扑鼻,顿使人精神一爽,想起几日来疗伤石室经过,不觉纵声大笑起来。

  只听阵阵回音传来,绕山不绝,足足过了一杯热茶工夫,他才收住笑声,这几日来,他为疗治伤势,逆行全身血脉,耗消本身真气不少,狂笑过后,忽觉有些倦意,缓缓踱回石室,斜靠壁间,不自觉地熟睡过去。

  待他醒来,天色已入子夜,只觉身上盖着一件道袍,旁边侧卧着一青色裹身紧装的少女,星目紧闭,睡得十分香甜。

  陶玉细看那少女,正是童淑贞,半侧娇躯,微闻鼻息,粉面匀红,香气袭人,在莹莹灯光照耀之下,愈觉娇态动人。

  陶玉看了一阵,突觉心中一阵跳动,周身血脉运转加速,小腹间一股热气,由丹田直冒上来,欲念一动,立觉五内若焚,难以忍耐下去,他生性本极冷僻,只问自己好恶,从不为人多想,伸手把童淑贞抱在怀中。

  童淑贞好梦正甜,身子骤然被人一抱,立时惊醒过来,睁眼看时,自己已被陶玉横抱怀中,不禁又羞又急,怒声叱道:“你要干什么?快些把我放开──”说着用力一挣,挣脱了陶玉怀抱。

  金环二郎欲火已起,那还容童淑贞逃出手下,嘻嘻一笑,道:“妹妹,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童淑贞怒道:“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根本就不管你,让你早些死去的好?”

  说完,转身向室外狂奔。

  陶玉冷笑一声,道:“你还能走得了吗?”纵身一跃,如影随形般追去,左掌“乌龙探爪”,猛向童淑贞右肩抓下。

  这时,他伤势已好,功力全复,出手快速无伦。

  童淑贞闻得掌风近身,反手一招“横架金梁”,挡开陶玉左手,双脚连环飞起,猛踢过去。

  那知陶玉陡然一个转身,让开两脚,直欺近身左肩一扬,斜肩劈下。

  童淑贞吃了一惊,急向后面一跃,退了四尺,虽然让开了陶玉一掌,但因心中慌急,未能取准出口位置,陶玉双肩一晃,抢在石室门口,回身望着童淑贞,笑道:“你既对我有情,又何必这样装模作样,就凭我金环二郎,难道还配不上你吗?”

  童淑贞听他出言取笑,更是羞得无地自容。转脸忽见自己兵刃,立时急抢两步,抓起宝剑,怒道:“你再不让路,可别怪我动兵刃了。”

  她虽在羞忿之时,但言词间仍含有情意。

  陶玉格格一阵大笑,道:“妹妹,你有好大的本领,尽管施出来就是,今夜想出这石室,那可是千难万难!”

  童淑贞不再答话,振腕一剑,直对陶玉前胸刺去。

  陶玉侧身让过剑势,右掌蓄势相待,童淑贞刚一进步,他却呼地一掌劈出,又把她逼退回去。

  童淑贞心头大急,刷刷刷,连劈三剑,这三剑可是狠辣至极,已毫无半点情意。

  陶玉大意轻敌,几乎被童淑贞宝剑扫中,不觉激起怒火,冷笑一声,喝道:“你不吃敬酒吃罚酒。那可怪不得我。”说罢,左掌疾吐一招“力劈华山”斜肩劈下。

  童淑贞剑施“迎风断草”,横截陶玉左臂,那知金环二郎左掌倏地一收,竟借势引开宝剑,右脚疾上半步,欺入中宫,右手闪电攻出扣住了童淑贞握剑右腕,微一加劲,宝剑立时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