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惊龙》一三九
童淑贞被他拿住关节要穴,半身发麻,手脚无力,纵想出手一拼,也无法如愿。听完陶玉一番话,更是羞急万分,圆睁星目,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杨师弟阴灵果真有知,只怕要生啖你肉──”
陶玉右手微微向前一送,宝剑透过她青色上衣,鲜血沿剑锋汨汨而出。
童淑贞被他拿住肘间脉穴,全身麻木,毫无抗拒之力,低头看胸前鲜血透衣,心中忿恨至极,咬牙怒道:“你杀了我,我也不走。”
陶玉突然收剑,格格大笑道:“你想得倒不错,只怕没有这样容易的让你痛痛快快地死掉!”
童淑贞冷冷地纵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陶玉笑道:“我要慢慢惩治你。先点了你全身阴穴,让你动弹不得,然后剥了你全身衣服,再把你和你杨师弟并肩放着,哈哈,我要你们并肩陈尸,暴骨荒山,要天下武林同道,都知道你们师兄妹间的风流──”
童淑贞羞得满脸通红,急声接道:“我和杨师弟之间冰清玉洁,你纵然用心险毒,只怕也不能一手遮天,瞒尽天下武林耳目。”
陶玉道:“杨梦寰整日和沈霞琳胶在一起,我就不相信他还是童男之身。”
童淑贞道:“哼!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我杨师弟为人忠诚,岂像你禽兽不如──”
陶玉冷冷接道:“至低限度,你已非白璧之身,你们师兄妹并卧在这等荒山之中,遍天下除了我陶玉知道之外,再无第三人知道底细,只要我略作渲染,还会有什么人不信?”
童淑贞只听得心头一震,机伶伶打了两个冷颤,心中暗暗忖道:此人说得出,就做得到,他要真如所说而为,只怕杨师弟一段污名沉冤无昭雪之日,那么一来,不但沈师妹恨我入骨,而且还影响到昆仑派在江湖中的声誉地位。天啊!这一来,我童淑贞当真是死难瞑目了!
最后两句话,本是她心中所想之事,但因心中性急过甚,不自觉大声叫了出来。
陶玉却格格一笑,道:“你们师兄妹含冤之事,暂且不去说它,单是我点中全身阴穴那种痛苦,只怕你也承受不了。”说着后,右手霍然伸出,连点了童淑贞三处阴穴。
这等残酷点人阴穴手法,本是三音神尼手着的拳谱上所载十三种武功中的一种。三音神尼手着拳谱中,记述人身阴穴部位,目的是救人所用,一经点中,人身内奇经八脉中的危险三脉,气血立时逆转,凡是身被奇毒侵入体内的人,经过气血逆转之力,可把脉内所漫之毒迫出,但事先必需先把当受之人,几处要穴封闭,不然那逆转血气攻入内腑,当受之人,如被万蛇钻心,纵然是铁打金刚,也难受这种痛苦。
童淑贞被点之初,并不觉得难过,反而有点昏昏欲睡,全身十分舒畅,大约过有一盏热茶工夫,突觉内腑一阵翻动,逆行气血,攻入心脏,只觉有如千百条毒蛇,在胸中搅来搅去,身受之苦,实难言喻,恨不得一头撞死。
但她右肘关节,又被陶玉拿着,全身挣动不得,满脸汗水,滚滚而下。
她虽然咬牙苦熬,但仍然支持不住,只得柔声求道:“玉哥哥,你真忍心这样对我吗?”
陶玉冷笑一声,道:“我这点制人身阴穴手法,毒辣无比,别说是你,就当今之世而论,只怕也没有人能忍受得了。哼,你知道厉害了吧?”
童淑贞内腑疼痛难耐,周身冷汗如雨,透湿她裹身劲装,连声应道:“我知道了,你快些替我解开,我──受不了。”最后一句话,声泪俱下。
陶玉笑道:“要我替你解开,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你得答应我亲手填这石坑。”
处此情景,童淑贞只得乖乖就范,点头应道:“我──我答应你。”
陶玉举手在童淑贞身上连击三掌,解了她被点的阴穴,但右手仍拿着她右肘关节不放。
童淑贞喘了几口气,用衣袖抹去脸上汗水,道:“你松开右肘,让我休息一阵好不好?我现在全身酸软无力,那里有力气填这石坑。”
陶玉摇摇头,笑道:“待你把这石抗填好后再休息不迟,再要借故推委,可不要怪我又下辣手了。”
童淑贞想到刚才所受痛苦,有如千百条毒蛇钻心,不禁冒出来一身冷汗,只好遵从陶玉之言,缓缓蹲下身子,把卵石一块一块地向梦寰身上堆去。她堆积得异常缓慢,泪水伴着她缓缓举起的玉掌,先从梦寰的双脚向他身上堆积。
陶玉静静地站在一侧,满脸笑意,望着童淑贞把鹅卵石堆在梦寰身上。
渐渐的,鹅卵石掩盖了梦寰双腿、小腹。童淑贞的心情,也随那堆在梦寰身上的卵石,愈来愈觉沉重,她的动作更慢了,但泪水似两道急涌而出的山泉,滴在那白色鹅卵石上,沿着她自己的手背,滴在梦寰的身上──
突然,一片清幽深长的叹息声,随着山风传来,紧接着响起一个甜脆声音,说道:“黛姊姊,那瀑布击在崖石上真好看,只可惜寰哥哥不在这里,他要看到了,心中一定很高兴,唉!不知道那一天我们才能找得着他。”
童淑贞只听得心头一震。陡然神志一清,暗中运集功力,猛地一掌向站在身侧的陶玉劈去,同时口中又大声喝喊道:“琳妹妹,琳妹妹,你寰哥──”
她话还未说完,陶玉已闪开她猝然一击,拿着她左肘关节,正待下手,突觉一阵急风,当头罩下。
陶玉顺势一带童淑贞,退后了两步,避开来人一击,定神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绝姿绝世的青衣少年,正是在昆仑山中打伤他的朱若兰。
原来朱若兰闻得童淑贞大喊之声,立时施展八步登空的身法,由数丈外凌空跃落石坑。她望了童淑贞一眼,轻颦一个黛眉,目光又转投到陶玉身上,冷冷地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
陶玉知她武功奇高,只要一出手,必然凌厉难挡,左手一带童淑贞,挡在自己面前,右腕一翻,拔出背上金环剑,探臂一剑刺去。
朱若兰轻轻一闪,剑锋贴身而过,左掌疾出,斜切陶玉握剑右腕。陶玉陡然一个大转身,童淑贞身不由己的也被他带了一个转身,横挡在朱若兰和他之间。
朱若兰冷笑一声,正待运集天罡指功夫,用隔空打穴之法伤他,那知一转脸,看到了静静躺在地上的梦寰,白色的鹅卵石,覆盖了他双腿、小腹。
这一惊非同小可,顿觉脑际轰然一响,忘记眼前大敌,一腿扫去,掩盖梦寰身上的鹅卵石,纷纷飞去,伏身探臂,抱起梦寰,双足一蹬,跃出石坑。
这时,沈霞琳正如飞一般地跑过来,她一声黛姊姊还未落口,瞥见到了她怀中抱的梦寰,不禁一呆。
金环二郎在朱若兰跃出石坑之时,也带着童淑贞悄然跃出,借着那石坑掩遮,疾奔而去。
童淑贞本想呼叫,但转念想到陶玉残酷的点人阴穴手法,心头暗生寒意,何况陶玉还拿着她左肘关节,只好一声不响地随着陶玉向前奔去。
朱若兰把梦寰平放在地上,附耳在他前胸处,静静听了一阵,一张匀红的脸色,逐渐的变成了青白之色,幽幽叹息一声,黯然泪下。
沈霞琳自发现杨梦寰后,一直就没有说话,呆睁一双大眼睛,望着朱若兰替梦寰疗伤,她脸上虽满是怜惜神情,但眉宇间并无愁虑之色,她相信黛姊姊无所不能,定可把梦寰的伤势疗好。等她看到了朱若兰盈盈泪下,心头才有些吃惊,问道:“黛姊姊,你哭什么?寰哥哥伤得很重吗?”
朱若兰嗯了一声,道:“他伤得不但很重,而且在重伤之后又遭人暗中下了毒手,只怕是难以救得了。”
霞琳惊叫一声:“什么?你说寰哥哥不会活啦?”
朱若兰黯然接道:“目前还很难说,我们先找一处清静地方我再想办法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