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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惊龙》一五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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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手渔隐萧天仪突然插嘴道:“这万年火龟,既有内丹,必已通灵,只要能把它摆布得力尽能竭,自然会俯首听命。”

  史天灏笑道:“不错,据我这十几年潜研所得,已想出几种摆布它的办法,但必需先把它擒住之后,始可轮番相试,迫它献出内丹──”

  几人在谈话之间,那万年火龟,已把史天灏的铁剑吃去半截,忽地长颈一收,又缩入龟壳之中,两眼绿光闪烁,不停转动。

  铁剑书生急道:“帮主小心,此物准备向人施袭了!”说罢,当先跃开。

  李沧澜、萧天仪亦纷纷跃藏石后。

  但闻那万年火龟吱吱一阵狂叫,缩藏在龟壳中的长颈,忽地直伸起来,扁嘴大张,利牙森森,一种似雾似烟的淡红气体,由那张大扁嘴中缓缓喷出。

  因那燃起的枯枝,光焰仍甚强烈,是以看得十分真切。

  史天灏知道火龟口中喷出的红色烟雾,奇毒绝伦,即使虎豹之猛兽,若吃那毒雾沾染一点,立时就毒发倒毙,赶忙高声喊道:“快些抢在上风隐身,那毒雾猛烈无比,只要闻到一点,当场就要死亡──”他口中不住喊叫,人却向那巨松处奔去。

  南天一鹏周公亮,早已把应用之物准备妥当,放在一具大木箱内,史天灏奔到巨松旁木箱放置之处,迅速的取出一套特制的象皮衣服,又带上象皮面具,探手抱起那木箱旁放置的一坛陈年老醋,打开封口,缓步向那万年火龟走去。这时,那灵龟喷出的淡红烟雾,已散及一丈方圆。

  史天灏仰仗身着特制的象皮衣服,直冲入红色毒雾之内。要知这是一件十分冒险之事,铁剑书生这身特制的象皮衣服,只是他个人想出来的办法,是否能抵御火龟口喷的毒雾,连自己亦不清楚──

  南天一鹏怀中抱着一个古玉制成的石盒,神情十分紧张地望着义弟,不仅是他,当场的武林高手,都不禁有些紧张。

  这当儿,大家忽然觉着史天灏十分重要,因为眼前几人,能知那万年火龟特性的只有他一人,如果他不幸被灵龟所伤,再无人能知道那捕捉火龟之法。

  铁剑书生在冲向那淡红的毒雾之后,心中亦是万分紧张,他知道只要自己的猜想不对,立即将送命在那毒雾之下。他虽然罩着很原始的象皮面具,但仍然运转丹田真气,闭止了呼吸。

  突见那万年火龟,由地上跃射而起,疾比流矢,向他胸前撞去。

  史天灏虽然看得十分清楚,但因身着厚重的象皮衣服,运转极不灵活,但觉胸前如受千钧铁锤一击,再也拿不住桩,退了四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公亮目睹义弟险象,不禁惊叫失声,正待纵身跃出,却被妙手渔隐萧天仪一把拉住,道:“不可妄动,你纵然不惜冒险,但只不过是在送一条性命,而且还将扰乱史兄的心意──”

  这时,朱若兰右手中已扣好三粒牟尼珠,运功蓄势,准备接应铁剑书生。

  李沧澜手中也握着一块拳头大小的山石,目光注定场中变化。

  史天灏在被那灵龟撞击坐倒之时,双手高举着那坛陈年老醋,是以他人虽跌坐地上,手中瓷坛却毫无损伤。

  那万年火龟在撞倒史天灏后,忽然吱地一声怪叫,不再扑咬,转身缩颈,向来路奔去。

  史天灏一见灵龟果然受制,不由胆气一壮,忽地挺身跃起,把手中瓷坛急向火龟投去。他身着厚笨的象皮衣服,自知难以追上,心中一急,连瓷坛一齐掷出手。但闻一场砰然巨响,瓷坛击在一块大岩石上,碰得片片碎裂,那坛中盛的陈年老醋被那一击之势,沥洒了数丈方圆,有如一阵骤雨。

  说也奇怪,那壳坚如钢,齿能碎铁的万年火龟,被飞溅老醋洒中身上后,忽地停了下来,长颈亦完全缩入龟壳之中,动也不敢再动。

  史天灏想不到这一坛陈年老醋,竟有如此灵效,不禁心头大喜,回头望着南天一鹏停身之处,不住招手。周公亮手中捧着玉盒,由巨松后一跃而出,两个纵身,已到了铁剑书生身侧。史天灏接过玉盒举手示意周公亮,退回原地隐身,以免危险,然后,自己手捧玉盒对灵龟走去。他虽然身穿特制的象皮衣服,但心中仍然有些害怕,担心火龟反击,运功戒备动作迟缓。

  那知事情大出了他意料之外,万年火龟长颈一直深缩在龟壳之中,连挣扎也没挣扎,就被他移放在玉盒之中。

  史天灏扣上了玉盒盖,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迅速地脱下象皮面具,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他喜极而笑,声若洪钟,只震得山谷中一片回鸣,乐而忘形,连身上的象皮衣,也顾不得脱下。

  海天一叟李沧澜当先由隐身岩石之后跃奔过去,脚步还未站稳,突闻衣袂飘风之声,朱若兰如影随形,也到了铁剑书生身侧。她脸色一片肃穆,星目发光有如冷电,启樱唇婉转出一缕清音,说道:“史天灏,我师兄伤重,命悬旦夕,你我有约在先,你捕获万年火龟之后,先替我师兄疗治伤势,现下你既然捕得火龟,希望你能遵守约言。”

  史天灏收敛住大笑之声,慢慢脱去了身上笨重的象皮衣服,微微一笑,道:“我既答允疗治你师兄伤势,自然要守信约,不过,眼下险关还未渡过,华山、雪山两派,扼守在山谷要道──”他话还未完,突闻几声冷笑,破空传来,笑声未住,人已落到数尺之外。

  朱若兰转脸望去,见来人正是八臂神翁闻公泰,和白衣神君滕雷,两人联袂而立,嘴角间都挂一丝冷笑。

  史天灏朗朗一笑,道:“两位都是一代武林宗师身份,出口之言,如果不能算数,不知还有何颜面立足人世?”

  闻公泰指须大笑,道:“我们如果还呆呆地守在那里,那能目睹到这一幕精彩的捉龟活剧!”

  李沧澜一扬双眉,呵呵两声,道:“怎么?你是否准备推翻约言,现在就下手抢夺万年火龟?”

  闻公泰目光投注那盛装灵龟的玉盒上,冷冷接道:“既然早晚都难免一场争夺战,那就不如早些拼个胜负出来的好!”

  滕雷阴恻恻一笑,接道:“闻兄之言不错,兄弟也有这个意思。”

  朱若兰突然纵身而出,星目横扫了闻公泰、滕雷一眼接道:“既然两位有心早些动手,那是最好不过,我愿打头阵,不知两位中那一个想先出手?”

  闻公泰、滕雷,四道眼神,一齐投在朱若兰的身上,只见她气定神闲地站在场中,人虽文雅,但却潜蕴着一种逼人的威仪。

  滕雷一裂大嘴,笑道:“你是什么人?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朱若兰陡然一扬黛眉,冷冷地答道:“我没有兴趣和你嗦,你也不配问我姓名──”滕雷乃一派掌门之尊,那里能忍受这等讥讽,口中不停地冷笑,暗中却潜运功力,准备一举就把对方击毙。

  这时,史天灏已把那盛放灵龟的玉盒,抱在怀中,川中四丑和南天一鹏,护守他的四周。

  闻公泰左手横着青竹杖,右手控着一把金丸,虎视眈眈,监视着史天灏一举一动。

  三手罗彭秀苇,亦由那隐身草丛中缓步走出,停在朱若兰身后丈余远处,她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紧握着一把七步追魂沙,左手握着一支阴磷雷火箭,目光流动,环顾全场。

  李沧澜、崔文奇、萧天仪等亦都运功戒备,使这段幽寂的山谷中,充满了一片杀机。

  白衣神君那冷笑之声,一直延续不断,而且声音愈来愈大,尖厉刺耳,难听至极。

  突然,由来路上传过来两声长啸,和滕雷那尖厉的冷笑声遥相配合,但闻那划空长啸由远而近,瞬息间已到几人停身之处。

  朱若兰微侧星目望去,见来者正是和滕雷同来的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

  这两人一到几人停身之处,立时放缓脚步对朱若兰逼去,滕雷那尖厉的冷笑之声,亦倏然收住。

  彭秀苇忽然上前一步,冷冷喝道:“你们想以多为胜吗?那就先接我一把七步追魂沙试试。”她喝声方自口出,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忽然同时一挫腰,衣袂飘处,暴射而起,一左一右向朱若兰合击过去。

  朱若兰早已蓄势待敌,一见两人出手,蓦然一扬黛眉,双肩一晃,施展出“五行迷踪步法”,娇躯从两人合袭掌势中,疾穿而过,双手同时反臂拍出。

  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最善合搏之术,连手出击,攻守均严,对方如不硬接攻势,必然被迫后退,朱若兰以奇奥的身法从两人之间闪穿而过,已大出两人意料,反臂手出掌势,又丝毫不带破空之声,两人略一怔神间,已各自中了一掌。

  朱若兰存心早些压服眼下强悍之敌,以便史天灏早替梦寰疗治伤势,故而出手极重,掌势劈出虽无破空之声,但掌心中却蓄势含了强劲的内家真力,极柔之中,暗蕴刚猛,在掌势击中敌人之后,那含蕴在掌心的内劲,才骤然外吐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