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花令》九
刘五成心中暗道:“自白马雄飞毒掌所伤,常有倦怠之感,不知是为了何故?”
口中缓缓问道:“什么时刻了?”
白菊花道:“深夜三更。”
刘五成吃了一惊,暗道:“怎的一睡数个时辰之久,她把我抱上锦榻,我竟是毫无感觉。”
忽然心中一动,忖道:“她一个大姑娘家,手无绳鸡之力,怎会把我抱上榻?”
愈想愈觉可疑,不禁多望了白菊花一眼。白菊花轻启罗帐,笑道:“大官人可要进点食用之物吗?”
刘五成轻轻咳了一声,道:“深夜之中,如何敢再惊动姑娘下厨。”
白菊花道:“食物现成,热热就好。”
转身出室而去。刘五成缓缓下了木榻,穿上靴子,目光一转,只见那盛药玉瓶,端放在妆台之上,心中更是骇然。暗道:“她扶我进房,抱我上榻,脱我靴子,取出我身上之物,我竟是全无所觉,看来这丫头果非平常人物了!”
望见那玉瓶之后,刘五成不自觉的缓缓伸出手去,取过玉瓶,藏入怀中。慢慢站起身子,正待出室而去,突闻木窗上梆的一声轻响。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异常,分明是一件很小的对象击在窗槛上。刘五成呼的一声,吹熄了妆台上的火烛,低声问道:“什么人?”
只听一个女子声音应道:“我!”
火光一闪,蜡烛复明。刘五成转脸望去,只见白菊花右手端着一个白瓷碗,左手执着火折子,紧靠妆台而立。白菊花缓缓熄去了手中火折子,说道:“妾婢为刘大官人取了一碗面来。”
刘五成腹中本来有些饥饿,但此刻却被横生奇变闹得忘去了饥饿,定定神,缓缓问道:“姑娘好快的身手啊!”
白菊花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瓷碗,说道:“妾婢幼时身体虚弱,家父曾逼着妾婢学了一点把式,以作强身之用。”
刘五成道:“失敬,失敬,姑娘原来出生武林世家。”
白菊花道:“刘大官人过奖了,几手粗把式,见不得人。”
刘五成心中暗道:“她在一瞬之间,从室外闪入室内燃起火烛,手中一碗面,点滴未见溢出,这身法是何等迅速,何等的灵活──”但闻白菊花娇声说道:“大官人腹中想已甚感饥饿了,先请吃过此面,妾婢当再为大官──”刘五成生了戒心,摇摇头,道:“在下并无饥饿之感,姑娘的盛情美意,在下心领了。”
白菊花缓缓把手中瓷碗放在妆台之上,笑道:“大官人可是怕妾婢在这面中下毒吗?”
§第二回 冷手夺魂
刘五成见白菊花直截了当的指出了心中之秘,不禁脸上一热,缓缓说道:“在下并无此意。”
白菊花微微一笑,道:“妾婢如若想谋害你大官人,只怕你已早死去多时了。”
刘五成暗道:“这话倒是不错,我适才一阵好睡,她如想下手谋害于我,早就取我之命了──”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姑娘既非风尘中人,不知何以混迹于风尘之中?”
白菊花道:“大官人并非出入风月中人,何以要进入这风月场来?”
刘五成道:“在下为了逃避敌人追踪,避难来此。”
白菊花道:“嗯,你很诚实──”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你受了伤吗?”
刘五成只觉心中一震,缓缓说道:“不错,姑娘何以得知?”
白菊花道:“你身上带着那石神医赠送的药物,自然是作疗伤之用了。”
刘五成越听越是心惊,暗道:“这丫头对江湖人物如此熟悉,倒似是一位久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物了。”
只听白菊花接道:“妾婢大胆姑作妄言,大官人可是伤在那五毒掌马雄飞的手下吗?”
这两句话,字字如铁一般,击打在刘五成的心上,只听得刘五成呆在当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姑娘对在下的际遇,似是早已很清楚了。”
白菊花微微一笑,道:“你可是觉得很奇怪吗?”
刘五成道:“不错,姑娘的一言一行,都使在下感觉到惊讶不止。”
白菊花道:“最低限度,刘大官人可以放心,贱妾并无加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