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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逐月》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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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转到萧寒月的脸上,王守义的神情更为冷厉,道:“年轻人访花问柳,逞强斗狠,早晚要闹出事情……”

  萧寒月的态度,居然也很强硬,冷冷接道:“王总捕头言重了,秦淮花舫,是个公开供人赏玩之处,在下为甚么不能来?只要我花得起钱,只怕你无权干涉。”

  王守义呆了一呆,道:“听口气,阁下似乎是有点来头的人物了?”

  萧寒月道:“恕不奉告,在下尚有酒兴,王总捕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请便了!”

  §第四回 文雀武凤

  王守义气得脸色发青,双目瞪着萧寒月,似是立刻就要发作。

  小七子和荷花,更是吓得身躯微微颤抖。应天府捕头的厉害,他们很清楚,萧寒月一旦被抓了进去,定然是有一顿苦头好吃的。

  不知道为甚么?荷花和小七子,都对萧寒月有一份莫名的关心,目注萧寒月,流露出无限关切。

  大大出人意外的是,王总捕头竟然把一口气忍了下去,放下脸缓缓道:“阁下贵姓?”

  “萧寒月。”

  “住在甚么地方?”

  “南陵客栈……”萧寒月目光转动,看看荷花、文雀,接道:“如果杨柳舫能留客人,也许,我会留在杨柳舫。”

  王守义冷然说道:“好!就是这两个地方,希望你随传随到。”

  萧寒月冷冷地看了王守义一眼,未作理会。

  王守义吁一口气,道:“希望你萧公子确是个大有来头的人,告辞了。”转身而去。

  这出戏演得很好,唱做俱佳,小七子一脸茫然中带有无限关切,道:“萧爷,应天府的捕快权势很大,你这么硬碰硬的得罪了总捕头,一旦被抓进了衙门,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寒月淡淡一笑,接道:“左右不过是一个捕头罢了,能有多大权势?在下不喜惹事,但也不怕事情。”

  荷花微微一呆,道:“萧爷,听你的口气,似乎是根本没有把王总捕头放在眼中。”

  萧寒月道:“区区一个应天府,大概还不敢动我。”

  小七子、荷花,听得瞪大了眼睛。金陵城中王侯公卿虽然不少,但真敢不把应天府放在眼中的只有一个七王爷。这萧公子如此大的口气,如非和七王爷有甚么关系,可能就是京里的大员子弟,能和这么一个人物攀上关系,那可是很大的奥援。

  暗里打好了主意,小七子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一抹嘴角上的血迹,道:“萧爷,这么一闹,酒菜都快凉了,我去交代厨下,给萧爷另外准备一份。”

  萧寒月点头一笑,小七子如奉纶旨,急急行了出去。

  荷花却缓行两步,走到萧寒月的跟前,未语已先笑,缓缓道:“萧爷,荷花有件事,想求萧爷帮忙……”说着话,盈盈一福。

  “姑娘请说,不用多礼。”

  荷花叹息一声,道:“贱妾和应天府的捕快们,有了一点误会,希望能借用萧爷的大力,代为化解一下。”

  萧寒月道:“只要不是叛逆的大案,应该不是难题,姑娘告诉我为了甚么?”

  荷花这个反应,给了萧寒月意外的惊喜,但也使萧寒月感觉到荷花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也不是甚么大事,荷花日前去接舍妹,应天府的捕快们,适在秦淮河畔埋伏抓人,荷花不识他们的身份,竟在言语上,有了一些开罪,但恐怕日后招来麻烦,萧爷肯帮忙化解一下,荷花就感激不尽了。”

  萧寒月暗中观察,发觉了文雀的神情冷静、木然,不带一点喜怒之色,整个事件,似是和她完全无关一样。心中暗暗震惊于她的定力,却也暗暗高兴,忖道:这个丫头,如此沉着,定然是一个极难对付的脚色,但她如此冷漠,大悖常情,也无疑暴露了她的身份。心中念转,更加了几分谨慎,点点头,道:“这点小事,何足挂齿,王总捕头,再来见我时,我告诉他一声就是。”

  荷花又福了一福,道:“多谢萧爷了。”

  萧寒月道:“小事一段,不用言谢!”

  但听文雀娇声滴滴的说道:“萧公子有把握令那位王总捕头,一定会再来见你么?”

  萧寒月笑一笑,道:“你说呢?”

  文雀叹息一声;道:“听萧公子的口气,好像很有把握?”

  “那就是了,应天府的捕头,自非好惹的人物,区区如无几分把握,怎敢作此狂态。”萧寒月一面回答,表面上也故作潇洒,实在已暗作戒备,留心着文雀的反应。

  文雀嫣然一笑,道:“萧公子刚才亮了几手,是不是很高明的武功?”话入正题,鼓打点上,萧寒月已迅速地作了一个决定,打蛇顺棍上,借机迫逼,干脆作个明朗的了断也好,当下一笑,道:“姑娘也是会家子了?”

  这句话单刀直入,问得文雀呆了一呆,想想话中已有破绽,否认反而不好,沉吟了一阵,道:“倒也练过一两招防身之术,但如和萧公子相比,那可是霄壤之别了!”

  “勿怪姑娘那等沉着了,在刀光血影中,能静如山巅,视作等闲,原来姑娘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萧寒月步步挤迫。

  文雀两道清朗的目光,盯注在萧寒月的脸上,缓缓说道:“萧爷,初度相逢,如此迫逼,你不觉得太急躁了一点?”

  萧寒月哈哈一笑,道:“在下是性急了一点,不过,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了!”

  这时,突听一个声音传了进来,道:“荷花姑娘,客人外找。”

  就算没有这人的呼叫,荷花也觉出了情形有点不对,准备离开,这一声呼叫得来的及时,荷花站起身子,道:“萧爷,贱妾告便!”

  “荷花姑娘请,异日如有暇,自当专程相访。”

  “萧爷言重了,贱妾当受不起。”举步行出舱房。

  荷花一走,扮作长随的罗镳,突然行入舱房,当门一立,挡住唯一的出路。

  事实上,萧寒月早已听出了招呼荷花外出的声音,正是出自罗镳之口,多年的捕快生涯,反应自是有过人之处。

  文雀看看罗镳,道:“阁下想必是萧公子的保镖了。刚才,几乎出了人命,不见大驾,如今事过境迁,风平浪静了,阁上出现的恁般快法?”

  罗镳看一看萧寒月,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萧寒月淡然说道:“文雀姑娘,现在,似乎是用不着再抱琵琶半遮面。”

  文雀淡淡一笑,道:“能不能要你这位保镖退出去?”

  萧寒月略一沉吟,点点头。

  罗镳不待吩咐,人已退出室外,却顺手带上了室门。

  萧寒月道:“文雀姑娘,现在可以说了。”